威廉的“退貨”，并不是向莉莉表示分手，而是向莉莉背後的埃立烏女神，表達自己的不滿，這是退婚，是攤牌，同時也是一場逼宮。

愛爾蘭王冠僅僅是威廉王冠的一個點綴，是其王國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這一點除了亞瑟王能夠給予威廉，埃立烏女神所給予的也就隻有愛爾蘭了。

這不是她不想支持威廉，而是她的王權範圍僅近局限于愛爾蘭，一旦超越愛爾蘭範圍，目光來到了不列颠，甚至整個歐洲大陸，不論是愛爾蘭的主保聖人聖帕特裏克還是愛爾蘭的王權女神埃立烏都隻能表示無能爲力了。

威廉理解莉莉，也理解埃立烏以及聖帕特裏克的苦衷，隻是理解歸理解，理解從來就不等同于贊同。

莉莉是無辜的，她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責任，可是爲什麽要接受這樣的命運，威廉于心不忍，因此惡威廉隻能代勞。

莉莉心中苦悶，她看着這個翻臉無情的少年，這就是自己選擇的丈夫，她飽滿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勾勒着美妙的曲線，她用那雙燦爛星辰的眼睛注視着威廉說道，“我并沒有做錯什麽，我一直以你的利益爲重，我是凱爾特的仙女，卻也是你的未婚妻，女神有女神的考量，這些我無法左右女神，畢竟我隻是一名仙女罷了。”

莉莉話說到這裏，語氣滿是委屈，無論是凱爾特衆神的想法，女神的意志，她都無法左右，她隻是埃立烏女神拿來維持和愛爾蘭國王威廉友誼，彼此溝通的橋梁，是政治婚姻的一部分。

“你并沒有做錯什麽，沒有，隻是政治婚姻的本質不就是如此嗎？如果維護關系的前提失誤，那麽婚姻就沒有意義了。”

威廉冷漠地說道，政治婚姻的本質就是因爲彼此需要，所以才會聯姻，現在威廉需要埃立烏女神幫助自己遠征不列颠，拯救亞瑟王時，這些凱爾特衆神居然集體裝死人，這讓他感到忍無可忍，政治婚姻自然破裂。

例如後世的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娜，因爲自帶整個公國作爲嫁妝，同時也想要使領地獨立擺脫法蘭西的統治，所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連一世就和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娜“情投意合”而聯姻。

因距離原因，雙方通過代理人舉行婚姻，布列塔尼女公爵将成爲神聖羅馬帝國皇後，布列塔尼也将擺脫和法蘭西的主從關系，誰知道法國國王查理八世不允許布列塔尼落入皇帝的手中，因此直接帶領軍隊進攻布列塔尼，包圍了女公爵的城堡，隻有女公爵嫁給自己才會退兵。

遠水救不了近火，最終在法王的逼迫下，安娜女公爵解除與皇帝的婚姻，嫁給了法王。七年後法王查理八世逝世，查理八世與安娜沒有兒子，因此查理八世的叔叔路易十二繼位，同樣爲了避免布列塔尼獨立，路易十二繼位後當機立斷和自己的妻子離婚，随後向安娜求婚。

莉莉所代表的隻是愛爾蘭諸神的支持，這種支持某種意義來說甚至不能代表所有凱爾特諸神，隻能代表埃立烏女神自己，而在埃立烏女神無法給予自己幫助的時候，莉莉就已經失去了最大的價值了。

“就因爲我不是公主嗎？”莉莉突然間明白了什麽，眼淚汪汪地掉了下來。

威廉點了點頭，并沒有回答莉莉的問題，隻是默認。

莉莉隻是仙女不是公主，作爲異教的仙女她對于自己的支持并不足夠，甚至不如聖帕特裏克，她沒有像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娜那樣擁有龐大的領地作爲嫁妝，同時也不像其他的公主那樣，有着自己那作爲國王的父親兄弟作爲依靠。

東方的王後僅近隻是一個花瓶，而西方的王後卻完全不同，王後可以和國王同樣尊稱爲陛下，在國際象棋中王後是僅此于國王最強大最重要的棋子，原因就是王後所代表的力量，是另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

國王與王後的婚姻，不是國王與王後兩個人之間的事，而是兩個家族，兩個王朝，兩個國家之間的聯姻。

沒有寶藏沒有王國的王子是會遭受到歧視，正如同挪威國王哈拉爾年青時期追求自己的君主俄羅斯王公的公主，卻得不到回應，在拜占庭功成名就之後，轉眼就能夠迎娶公主，憑借公主娘家的軍隊，打回了挪威，從自己侄子的手中奪回了挪威王位。

同樣，一位沒有嫁妝，沒有父兄作爲國王的公主，同樣也會受到冷遇。

倘若，威廉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就能夠從公主的父親那裏借一支軍隊，擺脫現在沒有軍隊可用的局面。

莉莉哭哭啼啼地離開，威廉沉默應對。

“威廉，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摩根勒菲笑着來到威廉的身體，“現在的你，應該去歐洲一趟，去積極迎娶神聖羅馬帝國大貴族的公主，然後借一支軍隊，雇傭一支軍隊，救回我的妹妹。”

“尊敬的摩根勒菲小姐，我對待亞瑟王就像是對待我的母親一樣，作爲兒子怎麽可能不會積極營救自己的母親，哪怕犧牲我的婚姻，犧牲我的生命，我也要将亞瑟王從惡龍的魔爪中拯救出來。”

威廉向着摩根勒菲表示着自己的忠心，他的表情真摯，語氣充滿了誠懇，聽上去似乎亞瑟王就是威廉的親媽一般。

摩根勒菲聽完之後相當滿意，自己的妹妹亞瑟王被惡龍抓走，是她最大的失職，尤其是她就是亞瑟王的守護者，同時她的目光打量着威廉，那焦急的模樣，讓摩根勒菲眼神中的不滿散去了不少。

正是因爲威廉的請求，自己的妹妹亞瑟王才會明知道自己身受重傷，也要拖着自己重傷的身體去阻攔惡龍，所以才會露出破綻被惡龍捉走。

當然她也明白盡管這是威廉的請求，可是最終決定這樣做的，都是出于亞瑟王自己的意願。

因此無法怪罪威廉，可是她的心裏仍然有着不滿，這是遷怒，不過見着威廉這麽着急的模樣，她的遷怒反而消失了。

自己妹妹這次選擇的威廉應該不會像上一個威廉那樣，辜負了她所有的期望之後，化身惡龍。

這次的威廉應該是一個正義的勇者，是一個善良的國王，畢竟她作爲女巫确實沒有感受到威廉再說話。

威廉恭敬地站在摩根勒菲身旁，他将亞瑟王當作自己的媽媽，那就将亞瑟王的姐姐摩根勒菲當作自己的媽媽同等待遇的女士來尊敬。

來自惡龍的直覺，摩根勒菲看上去似乎比聖帕特裏克還要強，擁有的能量不在亞瑟王之下，這不得不讓威廉震驚，在明白這一點之後，他的态度反而更加恭敬。

莉莉是單純擁有位格卻不具備多大的力量，而聖帕特裏克則是位格淩駕于自己所擁有的力量，隻有摩根勒菲是因爲力量才擁有的位格，這一點非常奇妙，她完全就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才成爲九大女巫之一的。

因此威廉的态度是萬萬不能得罪。

心底裏卻在盤算着與其和神聖羅馬帝國諸侯的公主聯姻，倒不如和亞瑟王聯姻。

沒錯，惡威廉此時打的主意和惡龍威廉的主意是一樣的，爲了讓不列颠徹底屬于自己，不給後來人機會，就如同曆代法王直接派兵攻打布列塔尼來求婚，不允許女公爵嫁給别人，那麽自然先下手爲強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