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愛蘭希爾帝國首都塞裏斯城内，魔法研究院的院長威廉，正焦急的和自己曾經的老師弗倫茨貝格一起，檢查着實驗的每一個步驟。
“這麽看來，問題還是出在凡人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撐這個魔法的強度上。”弗倫茨貝格放下了手裏的一份數據報告，擡起頭來看向了威廉。
他很無奈的開口，用他那機械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開口說道：“一旦魔法開始，凡人的精神力其實就已經被重創了。”
“可是如果我們降低強度，那麽抽取人的精神力的這個步驟，就無法實現預期的剝離效果了。”威廉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睡覺，一直都在忙碌這件事情。
皇帝陛下對他們委以重任，古爾洛大人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威廉想要爲他做一些事情，而且現在的魔法師，也需要一個利好消息來扭轉他們在皇帝陛下那邊的形象。
諸多的因素攪合在一起，讓威廉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這些天一直都在堅持活體實驗，爲的就是能夠縮短實驗時間，盡快完成這個足以改變人類曆史進程的實驗。
可惜的是，他依舊沒有辦法完成這個實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克裏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畢竟，當初說好了，隻給威廉三天時間的。可是威廉現在，已經用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
那邊的古爾洛身體已經完全不行了，一直都在用營養液和呼吸輔助機械勉強維持。
實話實說，如果停掉這些機械，可能古爾洛幾分鍾後就會咽氣。他能夠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用無數金錢堆砌起來的醫學奇迹。
這就是富貴的好處，古爾洛現在每一次呼吸都昂貴非常，爲了讓他保持“植物人”的狀态，每一分鍾都要花費數以千百計的金币。
可是這些對于愛蘭希爾帝國的皇帝陛下來說不算什麽，于是金币就這樣如同流水一樣花銷了出去，爲的就是等待，等待奇迹出現的那一天。
而威廉，還有弗倫茨貝格，就是制造奇迹的人。
“這就是我說的困難……還有幾套備選方案沒有使用過了？”弗倫茨貝格漫不經心的又抓起了一份報告，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現在是真的佩服愛蘭希爾帝國的科學體系之完備。這些詳盡的記錄，從格式到内容，都要比之前他做的那些研究記錄先進的多。
數據非常的嚴謹，裏面的所有科學依據都注明了出處，詳細到了不能再詳細的地步。
更可怕的是，這些數據之嚴謹，甚至已經精确到了毫秒的地步。所有的液體各自取用了多少毫升，推斷的作用，加入的時間，隻看一遍好像就可以看到當時的實驗情況一般。
“寫的真好。”他誇贊了一句，然後指着一個數據，開口說道：“這個地方可以再改進一下……剛剛的報告裏提到了，實驗體的軀殼出現了融化的現象，這個強度的魔法下，凡人的身軀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浸泡在保護液裏？”威廉聞弦音而知雅意，立即想到了一個辦法，開口問道。
“不錯，可以……或者做一個保護艙……也是一個辦法。總之，如果保護的時間更長一些，軀殼被破壞的速度減緩一些，或許精神力會保留的更全面一些也說不定。”弗倫茨貝格想了想說道。
“如果我們能早點兒想到這個問題，那也許……這次實驗就成功了。”威廉有些不甘心的開口歎息道。
“之前我們也沒有提出增加魔法震動融合，提升抽取精神力的效率這個假設不是麽……”弗倫茨貝格安慰他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我們這已經在把幾年時間的實驗，安排到幾天内完成了……這速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可惜的是，陛下要的，不是‘不錯’，而是成功。”威廉放下了手裏的文件，看着弗倫茨貝格說道：“老師，我們必須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把這個實驗完成才行了……”
“我也想完成啊。”弗倫茨貝格這麽說了一句，然後又把話題扯回到了實驗上：“我們需要把融合頻率再提高3秒到5秒時間。”
“那脆弱的凡人精神力，豈不是會被破壞的更嚴重？”威廉有些不解的問道。
弗倫茨貝格解釋道：“縮短時間，也是一種減輕損耗的方法。如果我們無法在魔法強度上做文章，那縮短時間，顯然就是另一條路了。”
“這确實是一個辦法……但是，我們在這裏說多少，也都隻是假設而已。”威廉說到了這裏，又有一些沮喪。
他無法準時完成克裏斯交給自己的任務，已經快要崩潰了。這幾天他甚至很少睡覺，每天都在透支自己的魔法能量，來勉強維持自己身體的運轉。
“是啊，隻是假設而已！我們沒有相關的實驗基礎，也沒有前提資料……一切都隻能我們自己來……不過，威廉……威廉！還有什麽比這個更有意義的事情嗎？”弗倫茨貝格似乎在微笑，從他的聲音裏能夠聽得出來。
他的聲音控制系統已經被改進了好幾次，已經可以聽得出他的感情。
比起那個幹澀的，沒有感情的機械的聲音來，現在的弗倫茨貝格的聲音，已經能夠正确的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了。
他攤開了他的那條雕刻滿了符文，顯得有些與衆不同的胳膊，自豪的說道：“這是我們的領域，我們爲此傾注自己所有的心血，結出的果實……也完全會被烙印上我們的名字！我們将會是人類進步的基石，這還不夠嗎？”
作爲一個技術方面的專家，他有這股舍我其誰的傲氣，也正是因爲這種對技術的執念，才讓他背叛了愛蘭希爾，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
現在的他，對技術依舊是滿懷執念的。在拿起這些資料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又獲得了生命，又成了那個掌控一切的強者。
雖然他現在還隻是一個沒有自我行動能力的“癱瘓”的傀儡，雖然他現在還隻是一個沒有被赦免的罪人。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是個弱者，他依舊是個強大的魔法師，在他的領域，尤其是知識的領域，他依舊很強，強大得有些過分。
“找10個重罪的罪犯，趕緊把這個猜想實驗出來！在這個過程中，繼續找優質的實驗體……”弗倫茨貝格盯着威廉，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所以一切要同步進行！如果這一次我們再失敗，就隻能用Z2号方案了……那就不是死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了。”他很是鄭重的說道。
威廉知道Z2方案是怎麽一回事，那是準備使用100名死囚，直接測試實驗成功率的可怕實驗。
從這裏也可以看得出來，愛蘭希爾帝國崛起的時間不長，到處還伴随着那種原始帝國的野蠻與無情。
任何成長都不是完美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有金手指，拔高了這個世界的科技，卻無法立即拔高這個世界的觀念。
愛蘭希爾帝國并不是一個光鮮亮麗的仁慈之國，正好相反，它是一個滿身都是敵人鮮血，野蠻無情，陰暗的角落裏堆滿了無辜者和敵人屍體的帝國。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吧！”威廉知道，他現在每拖延一天，都會增加一天的風險。
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大後天，甚至也許一個小時之後，就有可能傳來古爾洛老爺子離世的消息。
如果他不能在這個消息到來之前完成這個實驗，那他對皇帝的保證，也就變成了一句笑話，甚至更恐怖，會變成欺君的實證。
……
“我！我要報名！我要報名！”堅硬冰冷的鐵欄杆裏，一隻隻伸出來的胳膊，瘋狂的想要拉扯經過的軍官。
這些胳膊的主人把臉貼在囚室的欄杆上，擠得都變了形狀：“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想死！讓我去吧！”
“我有個女兒！私生女！你給我一個活着的機會，我就把她送給你！真的！真的！送給你！”另一個囚犯歇斯底裏的喊着。
能被關押到這裏的，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人。他們大多數都是勾結諾瑪帝國奸細的反叛者，有些是地區上很有錢有勢力的豪商富賈，有些幹脆就是執政官或者更高的帝國官員。
随着諾瑪帝國的崩潰，整個諾瑪帝國的間諜網絡也被更加幹淨徹底的連根拔起。
因爲諾瑪帝國已經不存在了，愛蘭希爾帝國也就對追查這些無根的浮萍失去了興趣。況且這些外圍人員多用來掩護主力間諜行動，根本也不知道多少有用的信息。
所以，本來一直關押審問的這些囚犯，在諾瑪帝國滅亡之後，就都被送到這裏來，核對身份确認罪名之後，就地處決，統統絞死。
“最近抓住的，有對皇帝陛下不忠的死囚，都在這裏了。”一個獄警指着有些肥碩，有些幹瘦的囚犯們，冷冷的介紹道：“有些明天就要被絞死，有些是後天……誰知道呢……”
“把他們的檔案都找出來，送到這裏……我要看。”軍官瞥了一眼欄杆裏的人，開口吩咐道。
“所有的？”那獄警有些迷茫。
“對，所有的！”軍官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