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靈墟谷内将一萬多士兵疊被起床,列隊後繞山谷跑步。
他們訓練已有半個月,從最初瘦骨嶙峋、羸弱不堪,經過半個月的訓練,吃飽穿暖後,如今這群農夫的精神面貌已是煥然一新, 軍隊雛形漸漸顯匿。
西禾略微颌首,轉頭看向胡水娣,目露贊許:“幹的不錯。”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選擇合适的人去起義軍、和京等地刺探消息,根據實時情況做出變動,自然不可能來親自訓練,隻偶爾來露個面。
訓練的事她交給了一貫嚴肅的胡水娣,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胡水娣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拱手:“師姐還有什麽吩咐?”
一旁的沈雲妝恨鐵不成鋼,這傻子,都被誇了,就不能有點表示?多說幾句話?
冷着張臉,不知道還以爲她對大師姐的吩咐不高興呢。
西禾倒沒在意,看着下方道:“從今天開始,訓練加重,同樣吃也好一點。”
後面那句是對沈雲妝說的,采買這些都是她負責。
沈雲妝立即笑道:“大師姐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的,保證讓他們吃好穿暖,有力氣訓練,到時候指定比朝廷那些兵還厲害……”
忽然頓住, 擡頭看向大師姐, 就見對方微笑看着自己。
沈雲妝心裏一慌, 額頭冒出冷汗:“大師姐,我, 我……”
私底下如何猜測沒什麽,但沒頭腦地在大師姐面前說出來,此刻緊張得直咽口水。
西禾微微笑了笑:“嗯,你素來做得很好,我相信你。”
轉身,向着山下而去,“下去看看。”
沈雲妝松一口氣,擦着冷汗,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大師姐把這麽多人弄進來幹什麽,每天訓練又是爲了什麽,一直語焉不詳。
但大家從來沒問過,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她卻從這種種安排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大師姐想效仿駱成之流!
這幾年各地起義不斷,有些僅僅百人,勢力大的就是占據西南大片地區的駱成,以及最近邊境太守崔平陽。
駱成出自世家,邊境起義之人屬于軍隊……她們來自江湖。
起初得到這個結論,她是震驚又驚慌的,大師姐她怎麽敢!
但仔細一想,爲何不敢?
或許從前的大師姐她有些擔心,心性過于柔弱, 不是幹這種大事的人,但現在的大師姐,她覺得她想幹什麽都十分有可能。
五年時間,将缥缈門僅有的幾件鋪子,如繁花般,在大明各地綻開。
她身爲親曆者,每個季度都要查看帳本和經營情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鋪子、酒樓的收益有多少,更遑論暗地裏的賭場、青樓,這是一筆極爲龐大的數字。
她當時就對大師姐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種手段,整個天下隻此一人!
“雲妝。”
一行人停下,轉頭喊她。
沈雲妝連忙整理表情,氣質娴靜地上前:“大師姐,我這就來。”
西禾見她終于恢複正常,暗暗點頭,這半個月來沈雲妝一直莫名激動,失了往日的冷靜,說話也越來越沒分寸,今日小小教訓一下,果然恢複正常了。
不過,建立軍隊的事倒不是她刻意隐瞞,隻是覺得還沒到時候。
親自盯着這群士兵訓練一上午,西禾便不再說些什麽,轉身和方清林離開了此地。
騎上馬,方清林詢問:“大師兄那邊傳來消息,找到了一個私人煤礦,可去看?”
西禾雙腿夾緊馬肚:“去!”
——足足三年的時間,西禾都在做準備。
然而缥缈門養一大批人的事,終究被其他門派、朝廷察覺,朝廷立即派了使者。
西禾還沒怎樣,這群掌門先炸了:這個楚師師在搞什麽鬼?是要害死他們嗎?朝廷是好惹的?
想找人教訓此女一頓,然而當年攻打魔教後消失的靜安師太,連着八年,不知所蹤,至今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裏練功,上哪兒找去?
最後一緻決定,去太初派請總太師出山,罵一罵這膽大包天的丫頭!
打定主義,一群掌門起身出發,騎着馬,帶着弟子,心急火燎地去了太初派。
路上每個城郡的管控更加嚴格,街邊流浪的乞丐增多,百姓面容愈發愁苦,索性他們是江湖門派,待遇好一些。
到了太初派山腳下,等弟子通報後,又耍着各種風姿,登上山門。
本以爲宗太師在閉關,需要等一會兒,誰料宋裕榮卻笑着說:“師傅在見客,諸位掌門不介意的話,可一同前往。”
等一群人走進大殿,一眼就被坐在宗太師對面的女子驚到。
此人着一襲幹練簡單的箭袖常服,身姿修長,氣質從容,嘴角含笑,分明是女子周身卻有一股難以忽視的氣勢。
怎麽幾年不見,這小丫頭變化這麽大!
“楚師師,你怎麽在這裏?”
幾位掌門反應過來,立即指着她。
随後急忙跟宗太師告狀:“宗太師,你一定要管管她,缥缈門養那麽多人,都傳到外界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江湖要跟朝廷叫闆呢!”
“有何不可?”
宗太師還沒說話,西禾就擡起眼簾。
淩霄派掌門被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西禾笑了笑,看向衆人:“諸位好歹也是正道魁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方人物,一方勢力的主人,諸多江湖兒女小輩心中的榜樣。”
不輕不重地捧了衆人一把,頓時,曾經被她下過面子的掌門不由挺起胸膛,擡起下巴,還算這小輩有眼光。
“然而。”
西禾話鋒一轉。
諸位掌門立刻支棱起耳朵。
西禾:“如今各地烽煙四起,起義軍不斷,朝廷無用,百姓被逼得無家可歸、無田可種,無糧可食,無安穩日子,爾等爲何視而不見?”
“劫富濟貧,伸張正義,仗劍走江湖。”
“爲國爲民,俠之大者。”
“爾等可還記得初入初入江湖的初衷?”
一番話,将幾位即将跳腳的掌門說得啞口無言,神情懵然。
西禾勾了勾唇,對宗太師拱手:“太師已允我,門下弟子可随我出征驅除鞑靼,懲天下奸臣,諸位無随行之意,但請不要阻攔。”
“否則,休怪我楚師師以下犯上,得罪諸位長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