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禾咬一口吐掉,酸得臉都皺了起來:“怎麽這麽難吃!”
周硯将能吃的全部采摘放包裏,笑着拂去她帽子上的雪:“這種在山裏長大的果樹肯定沒有人工種植的甜,不過梨子清肺止咳,可以拿回去熬水給你喝。”
西禾點點頭:“行,你看着辦。”兩人又繼續往前走。
山中道路難行,尤其下雪,要是不仔細看路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因此他們走得小心翼翼,因爲怕迷路,他們走兩步就要在樹上留下記号。
“婼婼。”
周硯一邊牽着西禾的手,一邊在前面帶路。
西禾左右觀望,順帶用神識掃視周圍有沒有什麽好東西:“嗯?”
這個世界壓制得厲害,她的神識最多隻能飄出周圍五米,再遠就看不到了。
周硯的登山杖戳到一個坑,立刻帶西禾拐彎:“你說铄子他們會不會有事?能走到山下嗎,我有點擔心。”
他們現在才走了半個小時而已,他已經感覺到腳有點冰了,實在不适宜趕路。
西禾跟在他後面,語氣有點漫不經心:“有事也是他們自找的,我已經警告他們了,誰讓他們不相信我呢,估計還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折騰你。”
原主的形象在衆人心中已經深入人心,她再怎麽說都沒有用,隻會反過來取笑她。
就像那個夏梨,直接說她找死,呵呵,她都懶得理會。
“婼婼。”
周硯停下腳步。
西禾下意識擡頭:“嗯?”
周硯低下頭看着她,眼神認真道:“你沒有無理取鬧,而且就算你無理取鬧,你折騰我,我也願意。”
西禾:哎???
周硯耳朵發紅,卻仍看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不用管他們說什麽,你想怎樣都可以,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知道了麽。”
想起這些天他們對她的冷嘲熱諷,心中愈發心疼,也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受了多少委屈。
西禾見他一臉‘我家寶受苦了’的樣子,忍不住移開目光:“知,知道了。”
見鬼,怎麽周硯的表情有點像老父親?
忽然,她神識一頓,随即眼睛就亮了,扯了扯周硯的手:“周硯,我們往那邊走吧?”下巴指着左手邊的樹林。
周硯點點頭:“好。”反正他們也是随便走的。
兩人踩過潔白的雪,走了大概五米的距離,忽然視線裏一隻灰兔子朝他們沖過來,咣,撞在了他們身旁的樹上。
周硯:!!!
他看向西禾,不可置信:“婼婼,我沒眼花吧?”
西禾點點頭,也是十分詫異:“這兔子好傻,居然撞樹上了。”随即高興起來,“周硯,我們今天可以吃兔子肉了!”
周硯一臉恍惚:“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之前的雞沖着咱倆跑,這個兔子居然也傻乎乎撞樹上。”走過去,将小兔子拎起,晃了晃,“還挺肥。”
西禾抿着唇笑而不語,突然,她神識中又動了動。
她眨了眨眼,然後在周硯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隻,兩隻,三隻兔子‘咣’跑過來,撞死在他身旁的樹上。
有一隻沒撞準,撞在他腿上,倒在地上後又爬起來撞樹上,然後歪歪倒下。
周硯:“……”
他瞪大眼睛,後退兩步,緊緊将西禾護在身後,緊張望向四周。
西禾歪頭疑惑:“周硯,你怎麽了?”
周硯咽了咽口水:“婼婼,我覺得這林子有古怪,我喊一二三,我們就跑。一,二……”沒喊完,拽着她就跑了起來。
西禾:???
她被拉得踉跄,眼看着小兔子越來越遠:“可是,我們得把兔子拿走哇。”
周硯跑得飛快:“不行,那些兔子說不準有問題。”
西禾:“……周硯,我腳疼。”
周硯一個急刹車,随後将她一把抱起。
西禾徹底無語了,捶他肩膀:“不行,把兔子拿着,你不拿我生氣了!”
周硯不肯:“婼婼,那些兔子有問題……”
“沒有!”
西禾氣死了:“爲什麽有問題,也許是我們運氣好呢,你快停下,回去拿兔子,不然我們接下來就要餓肚子啦,快點!”
周硯不動。
西禾拽着他:“快點,快點,快點!”
周硯無奈,一臉不甘願地回到那棵大樹下,正巧一隻兔子正準備偷偷溜走。
西禾上前,一把将小兔子逮住,遞給周硯:“拿着!”
周硯:……隻能不情願地幾隻兔子拿上。
經此一遭,周硯再不敢在樹林裏待着了,不顧西禾的意願,背着她往回走,一路上不停叮囑:“雪太大,林子也危險,下次你就不要出來了,我自己出來就行,知道嗎?”又摸摸她的腳,“冷不冷?”
西禾‘嗯嗯’胡亂點頭,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吃的。
然後眼睛一亮,指着不遠處:“周硯,那裏有隻野雞……”
周硯一聽,看也不看,直接跑了。
西禾被颠得話都說不清了:“那,真的,是我看到的!”可惡啊混蛋,可惜周硯一個字不聽。
與此同時,楊铄一行人已經按照指南針走了一個多小時,可是移動速度很慢,要時刻注意腳下的路是否安全,雪太大了,很難辨清方向,而且真的很冷。
不過衆人都十分有信心,堅信在天黑前肯定能趕到馬路邊。
“你們說譚婼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哈哈哈,肯定是在抓山雞呀,他們運氣好,說不定已經抓了一籠了。”
其他人一聽,紛紛大笑,笑聲嘲諷。
方遠啧啧贊歎:“譚婼也是厲害,居然能把周硯吃得死死的,連跟她一起送死也願意。”
夏梨笑聲尖銳:“畢竟人家有手段啊,我和箐箐要是也有她那個手段,現在哪裏還單身呐?說不定早就有男朋友了。”
衆人立刻笑起來:“小梨子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和箐箐可比她好多啦,要是讓我選,肯定選你,不選她。”
夏梨瞬間羞了臉,卻哼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才不信你呢。”說完快步走到前面去。
那個男生立刻追上去:“哎,不信咱倆處處試試啊。”
楊铄走在紀箐身邊:“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昨天不是……”
“沒有。”紀箐快走兩步,從他身邊路過:“借過。”
楊铄下意識讓開,看着她快速的背影,心中無奈。他看向天空,無數的雪從暗沉的空中飄落,不知爲何,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