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您就跟我們走吧,留您一個人在這孫女不放心,而且,恒恒也十分想念您,一直念叨着‘太姥姥’呢,您要是不去,他肯定會很傷心的。”
夏老太有些躊躇:“可是我去了家裏咋整?”
西禾便道:“我爸媽、叔叔他們都多大人了,哪能處處需要您照看?您總歸要放手的。”
挽着夏老太的胳膊,使勁搖晃:“去吧去吧,孫女求您了!”
夏老太便忍不住笑:“你啊~”
西禾便知道她這是松口了,頓時歡呼一聲:“好嘞,以後又可以和阿奶在一起啦!”
他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接夏老太過去享福,因此待夏老太一答應後,他們就立刻買了回去的車票。
夏老太面上無奈,心中卻滿是歡喜,畢竟孫女孫女婿是真心實意請她去的,親家也表示很歡迎,這讓她安心不少,以前她推辭不去一是确實放心不下家裏,另一方面卻是擔心紀母紀父不樂意。
這消息一放出去,幾家歡喜幾家愁,大多數都十分羨慕。
“唉,夏老太這是去享福了啊。”
“誰說養閨女不如養男娃來着,看人家夏禾,自己過上了好日子還不忘把奶奶也接過去。”
“以前總說夏老太偏疼夏禾,要我說,我要是有這麽個處處惦記着我的丫頭,我也疼!”
這話讓一旁路過的夏蘿聽見,頓時又氣紅了眼睛。
回到家看到兩個女兒踩着凳子,站在鍋台旁做飯,小小的身子使勁捧着一個水瓢,夏蘿不知爲何,突然怒從心起,走過去就是一巴掌:“誰讓你把水灑地上的!”
兩個女孩,大的四歲,小的才三歲。
這一巴掌下去,四歲的女孩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耳朵轟隆作響,卻絲毫不敢哭出聲。
紀長烨恰好回家,見到這一幕,頓時大驚:“你幹什麽!”忙跑過去抱起大丫頭,查看她的耳朵。
“大丫,跟爸爸說,哪兒疼?”
大丫淚眼直流:“爸爸,耳朵聽不見了。”
紀長烨大驚失色,抱起孩子就往門外沖,夏蘿喊都喊不應。
西禾一行人坐上牛車,準備去鎮上,誰知道就看見紀長青抱着孩子跑來,臉上滿是慌張:“大哥,大丫耳朵聽不見了!”
衆人頓驚,反應過來,立刻道:“去醫院!”
一行人坐上牛車,趕去鎮上的醫院,慌慌張張讓醫生檢查,發現耳膜破了。
醫生忍不住責備:“家長再生氣也不能拿孩子撒氣啊。”
紀長烨紅了眼眶。
西禾和紀長青無語凝噎。
路上他們已經知道了怎麽回事,都被夏蘿的狠心吓到了,竟然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
紀長青幫着付了醫藥費,眼看火車快要到點了,退票也不現實,确認大丫之後能得到治療後,便交代紀長烨一聲,随後往車站趕去。
西禾想了想,還是對紀長烨道:“實在過不下去,就離了吧。”
說完,也不看紀長烨的臉色,轉身跟上紀長青。
夏蘿已經瘋魔了,紀長烨再跟她折騰下去,以後受苦的也隻會是他和兩個女孩子。
縱然西禾對紀長烨沒什麽好感,畢竟這家夥還針對過她,但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别人受苦,錯的是夏蘿,兩個孩子是無辜的。
不過上車在即,紀長烨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了。
一行人坐上火車,白天黑夜恍惚過後,終于在精疲力竭時到達目的地。
接人的是紀母和紀恒,倆人一看到他們下來,頓時露出了笑容,紀恒沖上來抱住西禾的大腿,歡快地叫着媽媽,随後轉向夏老太,大聲道:“太姥姥!”
“哎!”
夏老太笑眯了眼睛。
回到家,紀母已經把客房收拾出來,準備妥當,就等她入住了。
夏老太這一看,那顆心是徹底放進了肚子裏,小禾的婆婆就是大氣啊。
晚上家裏自然是一番熱鬧不提,之後沒兩天,善于社交的夏老太再次融入大院的社交圈子。
衆人還記得這個能說會道的老太太,對她的回來表示了極大的歡迎。
“孩子一片孝心,您就不要推辭啦,好好享福,沒事就帶帶恒恒,這日子不比家裏舒服?”胖嬸寬慰她。
夏老太點頭:“哎呀,老嬸子你說的是。”
日子愉快地度過,夏老太适應了大院的生活,每天和紀母輪流帶紀恒,沒事的時候侍弄一下院子裏的菜地,平靜而溫馨。
紀恒是個乖孩子,很少讓人操心。
夏老太和紀母基本上隻需要注意孩子在視線範圍内就好了。
這段時間,西禾也時常注意村裏的消息,但很遺憾,紀長烨似乎并沒有和夏蘿分開的打算。
她搖了搖頭,索性不管了,轉而操持起了孩子的教育。
紀恒已經四歲,在現代該上幼兒園了,當然,這個時代的話八九歲上是正常的,三四歲還毛都不懂呢。
西禾在飯桌上談起這事,全家沒一個人反對。
“小禾是文化人,她說的都對!”
夏老太第一個表示支持。
“小禾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媽聽你的。”
紀母也笑眯眯道。
紀恒睜着漂亮的大眼睛,歡快喊:“學習,學習!媽媽我要學習!”
這下子,都不用詢問紀長青了,連當事人都親自表達對上學的渴望,于是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西禾做事麻利,隔日就把孩子拘在家裏,開始學習。
大院裏的人發現小紀恒竟然沒跑出來玩,頓時好奇,詢問過後驚訝無比:“這,是不是太小了?”
“小啥?我家小禾一歲都開始念詩了!”
夏老太又開始吹牛逼。
然而她語氣笃定,臉上信誓旦旦,還真有人信了。
這小禾是高中生,文化人,靠寫字掙錢,長相也好,性格更是溫和大氣,這麽厲害的人做的決定能有錯?
夏老太又道:“我家小禾說了,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教育得趁早。”
這話一出,那些家裏有孩子的人頓時坐不住了,誰願意自家孩子輸給别人啊?學,都必須學!
但是她們又不像夏禾,根本不識幾個字……
西禾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無聊想教自家娃,結果最後竟然在大院裏弄了個啓蒙班……
看着屋裏滿眼新奇的小娃娃們,西禾無語望天。
但是都送來了,大家都是鄰裏,再丢出去也不現實,西禾隻能把這事告訴紀長青。
紀長青一開始沒說話,次日一大早更是日常去了訓練場,直到晚上回來,給西禾帶來了上級領導的批準。
語氣平淡:“想做就做吧。”
西禾呆呆望着一臉淡然的男人,忽然覺得,此刻的紀長青帥呆了!
撲上去,熱情地親吻着他的臉龐。
紀長青眼神瞬間幽深,将人摁在身下……躺在男人的臂彎,西禾語氣慵懶:“周箐是不是你調走的?”
紀長青一頓,轉頭:“怎麽這麽說?”
西禾湊上去,含着他的唇舌,含糊道:“我猜的~”
紀長青大掌锢住她的後腦勺:“猜錯了。”
西禾便笑,花枝亂顫,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負一下,讓她别笑得那麽嚣張。
啓蒙班就這麽開了起來,一開始人數隻有七八個,西禾尚且能應付得來,但後來當學生家長忍不住在衆人面前炫耀一波,讓孩子當衆背詩後,那些沒送孩子的家長就眼紅了。
哎呦,才三歲就會背詩了,不得了了啊。
一時間西禾的學生人數驟增,就連七八歲的孩子也被家長送了過來。
西禾:“……”
立刻拽了看笑話的白蘭當壯丁。
白蘭:???
西禾一本正經:“爲了祖國未來的花朵,白蘭同志,你要認真工作哦。”
白蘭家境不差,小時候自然是讀書了,而且跟她一樣也是高中生,不拉她當壯丁拉誰?
白蘭滿臉無語,一邊嘟囔她‘不厚道’,一邊歡快開始了工作。
别看她滿臉嫌棄,其實心裏都開心死了,夏禾做了老師忙得腳不沾地,她卻閑得發慌,兩個人以後豈不是越走越遠?
好朋友竟然不帶自己玩,她十分傷心呢。
現在西禾找她幫忙,就算不給錢她也幹!
多了一個人,西禾的工作驟然減輕,教學生的同時不忘享受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時間驟然來到七十年代,眼看着高考即将恢複,西禾頓時激動起來,機會難得,她也要沖一把!
與此同時,村裏終于傳來了紀長烨和夏蘿離婚的消息。
原來之前并不是紀長烨不想離婚,而是夏蘿死活不願意,每次一提離婚就鬧死鬧活,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
直到幾年過去,紀長烨依舊碌碌無爲,在村裏跟村民下地掙工分,前途無望。
夏蘿才終于死心了。
她重生回來是爲了改變命運,而不是讓自己變得更悲慘。
對于無意中讓紀長烨失去職位,她也有些愧疚,但是,在她看來這更多是一種巧合,并不是她的過錯。
但凡紀家人同意他們的婚事,但凡夏禾不要那麽咄咄逼人。
她和紀長烨都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是他們對不起她!
而如今,經過幾年的時間,她親眼看着曾經高高在上的紀長烨變得越來越平庸,和村裏的男人沒什麽區别後,夏蘿就徹底死心了。
她知道,紀長烨已經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