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從早上開始就挺忙碌的,昨天是帝都大學開學第一天,整個黎家涉及到帝都大學的除了黎漓之外還有溫黎。
當初答應到帝都大學做客座教授,這時間也沒到,溫黎也暫時還沒提出要離開。
不過新學期,藥學院這邊來了消息,希望溫黎能回去看看,課程的設置這學期是排課還是不排。
這些都得見到溫黎當事人之後才能下決定。
早上黎漓起的挺早,從過年之後她早上都準時準點的七點鍾起床下樓,生活習慣也養好了不少。
黎琅華倒是很滿意孫女懂事了,經此一遭,黎漓和從前那個隻知道闖禍的小姑娘比起來。
實在也是懂事兒了不少,無論是公司的事情還是家裏的事情都開始學着處理,每天都陪着黎琅華和黎遠志在書房裏整理文件。
這些天也沒喊過苦叫過累的。
黎若冰将烤好的吐司放在黎琅華面前,動手給她老人家抹上了果醬。
“奶奶您這兩天頭還疼嗎?”
黎琅華看着大孫女搖頭,“已經好多了,你也不用總是挂着我。”
“看樣子溫黎給的方子還是很有用,您的臉色這幾天好很多了,我也得抓緊好好得研究研究溫黎的方子。”
她提到這個,黎琅華忽然想起來前段時間白家的葬禮。
白家大小姐出車禍之後雖然進了ICU住了一段時間,可卻也沒能将人給救回來。
不過白家唯一的繼承人,白家大小姐的葬禮卻按照了白老先生的想法,一切以簡樸爲主。
葬禮的殡儀館選的也隻是白家附近的,面積不大,也沒有公開葬禮細節。
隻說是草草的過了十分鍾之後人就進了爐子,更重要的是,白子苓的骨灰,好像并沒有入白家墓園。
這也讓外面衆說紛纭。
“你這幾天還在顧家藥堂嗎?有沒有見過白老先生?”黎琅華問了句。
黎若冰想了想,“這幾天藥堂那邊也不算忙,我前天還看到白老太爺了,我師傅邀請他到藥堂去做客。”
老人家的精神看上去并不是很好,雖然身體硬朗,可比起從前神采奕奕的樣子,還是差了點。
“白發人送黑發人,指不定多痛呢。”黎琅華忽然長歎一句。
黎若冰也知道,黎琅華這是有感而發,前段時間漓漓的事情真的是讓大家都很後怕。
好在黎漓也撐過來了。
“你慢點吃,不是還沒到時間呢嗎?”黎琅華看着大口朵頤的黎漓。
“不能慢,一會兒我跟溫黎一起去學校,她都快到家門口了,我可不是得快點嗎。”
溫黎從年前就一直住在骊山豪庭,期間倒是也有幾次回過黎家,一家人吃了幾頓飯。
對于住在哪裏這件事情,黎琅華倒是挺看得開的,畢竟年輕人的思維和他們也不同。
也不會強行讓溫黎搬回來。
如果溫黎在黎家住的不舒服,也背離了他們的初衷,溫黎和少主在一起,能好好的,也就行了。
“奶奶不說了,我先走了。”
黎漓咽下最後一口牛奶之後往門外跑去,一旁的黎遠志看到她這着急的樣子,也笑着搖頭。
這小丫頭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這幾天集團的項目頻繁被搶,而且搶生意的還是G國以外的公司,這點你覺得有什麽看法?”黎琅華忽然看向黎遠志。
黎氏傳承這麽多年,從來沒碰到過這幾天這麽情況複雜的局面出現。
黎遠志想了想,冷靜出聲,“這些天不光黎家出了問題,雲家和席家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幹擾。”
隻不過比起其他兩家來說,黎家受到的沖擊要更大一些。
黎遠志心裏有感覺,黎家受到的損失要更重一些的緣故,隻怕是因爲溫黎。
“當家的意思已經十分分明了,這是要削權了。”
如果三家的情況越發嚴重且找不到能夠解決問題的人,不排除傅禹衡會借題發揮。
如果直接從傅家挑選人入駐三家解決問題,不用懷疑,這人肯定是傅禹衡的心腹。
并且這些人也會逐漸替代各家家主的位置。
傅禹衡想的,一直都是如何将各家權力收回。
“當家這麽做,隻怕後患無窮。”黎遠志開口道。
黎琅華想了想,當家這麽做,隻怕三大家族都要開始有重新的考量了。
四大家族歸順傅家多年,時間最長可以追溯百年,如果傅禹衡太過分的話。
隻怕會引起傅家内部動亂。
“我們現在怎麽做?”黎遠志還是有些擔憂。
黎琅華想了想,每任當家的更替,對下面的人也都是一個考驗适應的過程。
如何能讓當家容得下,就要看各家的本事了。
“先按兵不動,但也不能不提防。”黎琅華蹙眉。
如果傅禹衡隻會用這樣溫吞的法子,倒也不用怕什麽。
可最近這一個月,不知道爲什麽,傅禹衡的出事風格,越來越像傅禹修。
狠辣暴戾,上個星期才剛剛滅了東城林家。
隻因爲林家家主對他不敬,殺了林家家主之後,林家全族都被趕出了帝都。
“您說當家會不會?”
黎遠志沒有問出來,可是黎琅華卻心知肚明。
“很有可能,最近他肅清的,都是支持傅禹修的人。”
這麽看來就十分好理解了。
傅禹衡這是想将權力收回,肅清所有支持傅禹修的人,從而達到真正掌握傅家的目的。
“這些爲了當家繼任晚宴的事情,恐怕當家也沒那麽多精力放在這其中。”
他們也還能有商量應對法子的時間,也不至于到時候被打的措手不及。
“馬上請雲笙和席墨染過來。”
無論如何,這帝都不能亂。
黎琅華最爲恐懼的是,傅禹衡針對傅禹修恐怕會牽連了溫黎。
……
黑色的悍馬一路往帝都大學過去,過完年返回的人潮過去之後,這帝都街上的人都多了一些。
“溫黎,你還打算再繼續上課啊?”黎漓在旁邊探頭過來問了句。
聽說溫黎上學期在藥學院開課之後,整個藥學院在G國的知名度都上升了一截。
光是年底那一個月,從别的大學過來交流學習的教授就活脫脫的多了兩三倍出去。
要是溫黎就這麽走了,藥學院的領導指不定多難受呢。
“我過來是有事情要處理,答應他們的課時量已經上夠了,這次頂多幫他們再做幾個實驗而已。”溫黎回了句。
黎漓明白的點頭,自顧自的開始和溫黎說話。
“我打算從美術轉向工商管理了。”
前面開車的夏宸都被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
這黎漓當初爲了能畫畫聽說在黎家沒少鬧騰,爲了畫漫畫都能背跟席沫淺到處亂跑。
而可想而知對繪畫是十分喜愛的,怎麽人現在這意思是要換專業了。
“帝大的經管學院在整個洲際都算是排得上名的,你如果要轉專業的話,考試的分數一定要很高才行。”溫黎提醒了她一句。
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換過去的。
“黎家不是會幫她嗎。”夏宸說了句。
以黎家在帝都的地位,黎漓想換個專業還不是易如反掌。
“我沒有告訴二叔和奶奶,這次我想自己努力。”黎漓十分認真的說。
她從前都依靠黎家,要風的風要雨得雨,可這次,她想自己努力。
溫黎得關注點在手裏的照片上,這是從蛇組織袁黜的手裏拿到的。
當初雇傭蛇追殺溫旭謙的人。
這照片的模糊程度很高,基本上就能夠用看不清楚來形容了。
根據在系統内的檢索,在整個資料庫裏檢索了一天。
找到了符合條件人有三百二十個。
蘇婧婧以最快的速度一個個的調查完之後,給了她最後這人的資料。
十分巧合,這人的資料也被送了過來。
二十年前帝都藥學院的學生,畢業之後選擇了出國,國籍也已經更改。
這人至少有十年的時間沒有再踏上帝都這片土地。
“老大到了。”
車子在藥學院門口停下來,黎漓也跟着溫黎從車上下來了。
“我先去我們學院,一會兒再過來找你啊。”黎漓站在車前和溫黎說再見。
夏宸等在旁邊,一直到隻剩下兩個人之後開口。
“老大,蘇姐讓我把這個給你。”
夏宸将黑色信封遞過來,純黑色的硬殼信封,外面是燙金紋紋路的花樣,看上去尊貴異常。
裏頭是一封邀請函,是傅禹衡繼任晚宴的邀請函。
這邀請函,是給Evans總指揮的。
“您如果想去的話,蘇姐會馬上答複。”
不過看這樣子,老大是不會過去的。
溫黎将信封内裝着的另外一份卡紙取出來,這一封和其他的不同,白色紙張,上面隻寫了一串号碼。
是Evans素來接受任務委托的時候會受到一串用P國文字書寫的符号。
“傅家想跟我們合作?”
傅家找雇傭兵做什麽,傅禹衡這是要有什麽大動靜了。
“你讓南宮野過來,聽聽傅禹衡想做什麽。”
夏宸看了眼溫黎,“老大,你不親自去跟傅禹衡談了?”
溫黎掃了眼眼前得少年,面無表情的話說出來像極了在諷刺他。
“你覺得我出現了,他還有可能和Evans合作嗎?”
夏宸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既然不知道傅禹衡想做什麽,老大不露面是最正确的。
比起花時間盯着敵人,不如打入敵人内部。
溫黎踩着藥學院大樓前的台階上去,穿着白大褂的安子蘇剛好從大廳裏過來。
整個大廳左右兩百年都用透明的玻璃櫃放着用來科普的中藥材。
安子蘇就正好從玻璃櫃中間走了過來。
“溫黎?”
這一個月都沒見到溫黎,安子蘇還以爲她已經和學院解除了合作關系。
“我還正打算找蘇教授問一問你的事情呢。”
安子蘇知道男女之間需要有個界限,尤其溫黎還有男朋友,雖然頂着他師傅的名号,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聯系的。
“你好點了嗎?”溫黎掃了眼眼前人。
安子蘇點頭,“多虧了你的關照,我這條命才撿了回來。”
白子苓在他身上試驗的毒也都解開了,這件事情上溫黎爲了他,的确是耗費了很大的心力。
“白老先生找過我。”安子蘇看着溫黎說了句。
溫黎眸中波動,“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問你的意見,如果這件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會怎麽做?”
從前安子蘇受安老太爺的熏陶,對白家不太喜歡,再加上母親被白南星抛棄之後,他心中對白家就越發的沒有任何的好感。
可是這次的事情,安子蘇卻對白老先生刮目相看。
能狠下心肅清白子苓,可見白家家風之盛。
聽說白子苓的骨灰都被撒入了帝都邊緣的海域内,甚至連白家的墓地都沒入。
白老先生這是絕了白子苓受供奉祭祀的後世,在白氏的族譜上将這個人徹底除名。
“你叫我一聲師傅,就是想問我這個問題的?”
安子蘇笑出聲來,“師傅,可不光光傳授的隻是本專業的知識,還有其他的。”
“這是你的事情,如果做決斷取決于你自己,不過更多時候,能夠遵循本心,你自然也就能做出正确并且不會後悔的選擇。”溫黎往蕭教授辦公室過去。
早就已經等在辦公室裏的老教授看到進門的溫黎,笑着将教務系統内查到的資料遞給她。
“你的運氣很好,你父親的同學當年留校的人數占了一半,現在也都是藥學院老師,通過比對認出來了,這人是你父親的同班同學。”
溫黎掃了眼照片上的人,“同班同學。”
“對的,這男同學好像叫葉博文,和你父親是同班同學,十五年前出國交流學習就沒回來,後來國籍也更換了,這十五年都沒回過帝都。”
典型的畏罪潛逃。
“他沒有家人嗎?”溫黎開口。
蘇教授推推眼鏡,“根據同學的說法,他父母已經過世很多年了,在國内已經沒了什麽親戚,這幾年也沒人知道他的去向,去年的同學聚會都沒見到他回來。”
蘇教授說着将一張去年同學聚會的時候拍的合照遞給了她。
歲月都在這些人的臉上留下了痕迹,比起當年的二八年華,如今的他們更具有評論生活的資格。
溫黎眯眼,在合照最中間找到了一個身穿淺藍色旗袍的女人。
這可有意思了。
“查到現在了,你父親當年的人際網你都查清楚了嗎?”
蘇教授問了句。
溫黎将照片收起來,對着蘇教授答謝。
“多謝您。”
蘇教授笑了笑,“你從到了帝都大學開始幫了我們藥學院不少的忙,就這麽點小事情我還是能做到的。”
“上次院長還問我你這學期還上不上公開課呢。”
隻可惜這孩子已經不願意了。
“該做的實驗我會繼續幫忙做完,不會提前離開。”
蘇教授笑着點頭,“行,那就祝你能早點找到照片上的人。”
這孩子還是個念舊的,知道找找父親當年的同學問問父親的事情。
是個好孩子。
溫黎坐在對面,聽到了蘇教授面前的電腦響動了幾下,他忙着工作,溫黎也沒多待多長時間。
從藥學院大樓裏出來的時候溫黎低頭沉思。
當年溫旭謙的所有同學都已經被調查了個遍,這個葉博文是無奈年前去了L國。
這十五年都沒再踏足帝都這塊土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當初是在溫旭謙夫婦喪生之後,才離開的帝都。
無論從哪條來說,他都像是畏罪潛逃。
“把人抓回來。”溫黎撥通了蘇婧婧的電話吩咐。
那邊的人開口,“葉博文已經不在L國。”
溫黎低眉沉思,葉博文如果不在L國的話,隻能是收到了什麽風聲。
葉博文那邊如果沒有确切的信息,是不可能消失的這麽及時的。
“你不是打算陪着傅禹修搬到傅家去住了嗎,怎麽還沒過去?”
蘇婧婧忽然想起來前兩天溫黎提過的事情。
傅禹修母親的忌日很快就要到了,每一年他母親忌日的時候他都會回傅家去住一段時間。
也不長,半個月或者是一個月。
這次溫黎打算陪着他一起搬進傅家,總歸也不是和他們住在主樓。
傅禹修母親的雙層小樓在傅家主樓對面,中間隔了一條湖的距離,也算是清淨的地方。
“近期傅禹衡動作頻繁,甚至約見了帝都四大營地實際控制權的将軍,還對Evans發出了委托,可能要大動作了。”蘇婧婧提醒了一句。
整個G國在H洲境内還算是和平的,可在這樣戰火紛飛的時代。
這地方真的要亂起來,也不算難。
“你們倆這算不算是深入敵營?”
“别打趣了,趕緊把葉博文抓回來。”
蘇婧婧笑了笑,“我知道,不會耽誤的,你自己小心點,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姜雲昊逃走了。”
溫黎踩下最後一階台階,“怎麽逃出來的?”
“煉獄的人大搖大擺的轟了門,直接将人搶走了。”蘇婧婧想到這裏就好笑。
聽說莫炜帶着人追了兩座山都沒能将人帶回來,可真是精心安排。
這帝都可是越來越亂了。
“讓南宮野抓緊時間過來,入帝都之後盡量低調一些。”溫黎吩咐過去。
“好,這邊追蹤到葉博文我馬上告訴你。”
繼任儀式還有三天,這帝都,也是越來越複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