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警察廳。
這地方永遠沒有正常上下班的時候,尤其是刑警隊的,永遠都有案子在追,也有寫不完的材料,查不完的嫌疑人。
既然已經第一時間鎖定了嫌疑人,那麽就得十分迅速的進行排除調查。
帝都警察廳的辦事速度,從來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審訊室内一片安靜,劉警長坐在黎漓對面,外面的警員進門将一杯熱水放在黎漓手邊。
“黎小姐不用緊張,我們就是有些事情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黎漓抿了口熱水,有些眼皮有些顫抖。
“請問黎漓小姐和黃穎是什麽樣的關系?”劉警長雙手合十放在桌面上。
黎漓低頭,想到了奶奶說過的話,她不會有事的,如實回答也就行了。
“我和她是同學,同一個班的。”
劉警長點頭,“你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嗎?”
黎漓低頭,她和黃穎之間的那點事情,到底應不應該說出來。
可是說出來無異于承認,他們之間是仇家,這就是作案動機了。
“希望黎小姐能老實的告訴我們,否則的話最後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她和我之間相處的不是很好,也好幾次在網上黑我。”
這些都是事實,可是具體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吧。
因爲她也不知道到底黃穎爲什麽要黑她,她也正式爲了弄懂到底爲什麽,才會在今晚上去了學校的。
可結果,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殺人嫌疑犯。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和她之間相處的不是很融洽,甚至在大一的時候将黃穎從樓梯上推了下去是嗎?”
這話讓黎漓急忙搖頭。
“不是這樣的,那是她自己掉下去陷害我的,我沒有推她,這些論壇上都有,你們可以去看看。”
劉警長點頭,轉而語氣強硬的開口,“這麽說來你是不是惱羞成怒蓄謀已久的想要報複,才會将黃穎推下了樓?”
“沒有,我沒有!”黎漓急忙否認。
“根據我們的調查,黃穎死亡之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們聊了什麽?”
黎漓低頭咬唇,黃穎要說的事情,她不能說出來。
否則的話帶着五千萬去見黃穎,這麽說出來會被這位警官認爲是不願意給錢最後惱羞成怒把人給退下去了。
就當相當于給了人話柄。
“黎小姐,如實說明情況,是你唯一的出路。”劉警長手指彎曲在桌面上敲了敲,“想不想出去,就看黎小姐的配合程度了。”
“她說有些事情要告訴我,讓我去學校見她一面,我如約過去了。”
“然後呢?”
“我剛去到樓頂就聽到她墜樓的聲音,湊過去就看到黃穎掉下去了。”
她真的沒推人下去,她都沒看到黃穎,怎麽可能動手。
如果換做是一年前,她可能真的想把她推下去,可是現在黃穎已經身敗名裂,已經認錯了。
她再做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想跟你說什麽?”劉警長繼續逼問。
“我不知道!”黎漓緊跟着說,“我要是知道的話絕對不可能過去的。”
“可是在現場你被同學抓到的時候,卻推開所有的同學逃開了,如果你沒做這件事情的話爲什麽要做賊心虛的跑開呢?”
“我那不是做賊心虛,我是太害怕了。”
“你沒有殺人,爲什麽害怕?!”
劉警長豁然起身,兩手撐在桌面上,看着面前的人,面帶冷光。
“你是因爲殺了人,看到有那麽多人的沖上來,一時間害怕才會逃走的,黃穎約你見面,你們在樓頂起了争執,你一時間沖動失手将人推了下去,看到有人上來就逃走了,是你殺了黃穎。”
“我沒有!”黎漓聲嘶力竭的想要辯駁。
可卻好像無力反駁。
“那你爲什麽要逃跑?”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她真的問心無愧的話,就應該是第一個報警的人。
可是卻選擇了逃跑。
到底爲什麽,黎漓忽然冷靜下來了。
“你和黃穎有過節,她甚至買了不少人在網絡上黑你,一次又一次,你也被她陷害,這樣痛恨你的一個人約你,你居然都去了,很難相信你們會是友好相談的畫面……”
劉警長的一聲聲質問,好像一道道枷鎖一樣的落下來。
每一道枷鎖都将黎漓釘在了十字架上,好像她現在已經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了。
每一句,都是黎漓無法反駁的。
劉警長的話透過厚重的門傳出來,還在加班的警員路過,不由得搖頭感歎。
“劉警長可是整個警察廳最會審訊的,平時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這樣鐵血的逼問方式,别說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不谙世事,那可是黎家大小姐,能是什麽沒見過世面的人?”
黎家是什麽樣的家族,那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不說明面上的生意有多少。
暗地裏的生意估計也不少,他們家的大小姐,能是什麽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
“這姑娘估計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前面整理檔案的警員回頭看了眼,“那是自然,這帝都闖禍殺人的二世祖還少嗎,又幾個是被重判的?”
這些帝都權貴哪個不是隻手遮天的,想要處理,實在太困難了。
尤其這次還是黎家的大小姐,這黎家大小姐過生日的時候排場和其隆重,整個帝都知道。
黎家肯定是會拼死保住黎漓,所以他們的工作開展的不會那麽順利。
“我覺得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會殺人的樣子啊,小姑娘文文靜靜的,說話都不敢大聲。”
這樣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會下了狠心把人給殺了。
“辦了這麽多年的案子,你還不知道人不可貌相這個詞嗎?”
有的時候越是無害的人,動手就越發的狠辣。
“不過落到劉隊長的手裏,這姑娘估計也撐不住太長時間。”
劉警長是整個警察廳内辦案經驗最豐富的老警察,也是最嫉惡如仇的。
在帝都權貴内也是出了名的,雖然敗給了現實很多次,可依舊越挫越勇。
如果黎漓一旦認罪,黎家想從劉警長手裏把人保回去,是很困難的。
所以這是關鍵的一晚上,能抗得住劉警長,自然也就能獲得自由。
“我覺得夠嗆,我負責調查黃穎的人際關系,她母親哭哭啼啼的告訴我因爲黎漓的關系,黃家已經破産了,黎漓已經把人逼到這個份上了,再沒有殺人動機了吧。”
“我也覺得不會是黎漓,這黎家也不是什麽普通的人家,黎漓要是真的這麽痛恨黃穎的話,大可以雇别人動手,自己動手這不是惹得一身嫌疑嗎?”
這些警員都是極其有辦案經驗的警員,接觸過各式各樣的案件,也處理過各式各樣的人。
這殺人的理由可以有無數種,殺人的方法也可以有無數種。
可是用漏洞百出的法子,還是一個世家千金這麽做,實在也是不太可能啊。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也不一定吧,這黃穎總不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然後陷害給黎漓的才把人給約到學校去的。”
用命來賭,傷敵一千自損一萬?
這是要同歸于盡,那還不如下去的時候直接帶着黎漓了。
“詳細的情況還得等到明天再做調查,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她沒有自殺的傾向又不是黎漓推下去的,那就得查一查現場有沒有第三個人。”
不排除有人将黃穎殺了之後嫁禍給黎漓的可能性。
……
整整一夜過去了,劉警長從黎漓的口中什麽都沒能問出來。
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熬不下去了,精神也快崩潰了,但始終不承認是自己殺了人。
一切的還得等法醫的鑒定結果,那邊的屍檢結果和對現場的取樣華化驗結果起碼要兩天才能出來。
證據不足的情況之下,也沒權利羁押黎漓。
冬日的早晨,八點鍾還是灰蒙蒙的,熬了一夜劉警長倒還是神采奕奕的。
可是黎漓看上去憔悴極了,眼睛裏滿是紅血絲,黑眼圈和眼袋都出來了。
精神上的折磨已經快将她整個人都壓垮了,黎漓撐着腦袋,有些無力的看着對面的人。
值早班的警員給劉警長泡了第一杯咖啡送進來,看了眼裏面耷拉着腦袋的小姑娘,歎了口氣。
“劉隊,外面來人了。”
雲箫和黎遠志站在辦公區裏等候,兩人身後跟着兩名律師。
辦公區裏的人也都是認識的,這是帝都最有名的兩位律師,從來沒有打過敗仗。
經手的案子也沒有一個敗了的。
“劉隊長。”
看到裏面出來的人,律師上前打招呼,顯然已經是老朋友了。
“樊律師,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麽快。”劉警長說着看了眼黎遠志和雲箫。
一個是黎漓的叔叔,另一個則是雲家二少爺。
來的可都是重量級的人物。
證據不足的情況之下,警察廳也不能将黎漓作爲兇手羁押了,過去了一夜。
什麽都沒查到,自然照規矩隻能放人。
并且對方請來的律師也是不好惹的,自然這問題解決的也十分的迅速。
黎漓從審訊室走出來,原本還憋着哭腔的小姑娘,在看到黎遠志的一瞬間,一聲哭了出來。
雲箫上前将人摟住,細心的取了紙巾出來遞過去。
“我們走。”
警局的人都起身好奇的看着幾人出去,劉警長低頭點了支煙夾在指尖。
問了一晚上,什麽都沒問出來。
現在隻能等到法醫和技術部門那邊的鑒定結果。
隻要黎漓一天不松口,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恐怕也很難判定她就是殺死黃穎的人。
這種案子,如果找不到目擊證人或者是确切的證據的話,很難判定。
“别怕。”雲箫摟着人慢慢的走出警局。
連夜守在這裏等待的狗崽隊被一個一個的清理幹淨了,警察廳外面一片安靜。
幹淨筆直的道路上十分安靜,再次見到青天白日,黎漓忽然有點不敢睜開眼睛。
強大的精神壓迫已經讓她沒辦法直接将眼睛睜開。
“我們先回家,你奶奶等了你一晚上了。”黎遠志跟在兩人身邊開口。
黎漓臉色慘白,一個晚上沒能休息好,她現在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起來的。
此刻卻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車子等在警察廳門口,司機下車将車門打開,雲箫扶着人剛要上車,那邊撲過來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嗓音沙啞尖叫。
“黎漓!你還我女兒!!!”
不等黎漓看清楚來人,她已經被保镖控制住了,蓬頭垢面的女人瘋狂的揮動雙手想要夠到黎漓,卻被保镖死死的壓着不能動。
“黎漓!你還我女兒,是你殺了小穎,一定是你殺了她!!”
她可憐的女兒,就那麽沒了,沒人能主持公道。
這個兇手居然還能這麽輕松的站在這裏,居然還能從警察廳裏放過來。
黎漓被吓得臉色慘白,看着眼前瘋狂擺動雙手的女人,她好像是黃穎的母親。
“先上車。”雲箫推着人上去之後合上了車門。
黑色的車子駛離警察廳門口,那邊黃穎的母親直接撲過來撞在了車玻璃上。
黎遠志站在原地,看着瘋魔的女人勸了句。
“黃夫人,現在還沒确認令愛的死因,漓漓是無辜的。”
黃太太蹲在地上,面色含恨的看着眼前的人。
權勢可真好,頃刻間摧毀了她的家庭,丈夫入獄,女兒身亡,最終都是一個詞。
權力。
這個殺了她女兒的人,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還真是隻手遮天啊。
“你們黎家,這是也要逼死我啊。”
黎遠志面色冰冷,毫無感情的看着身邊的人。
“黃正山入獄,是他逃稅貪污,是依法辦事,和我黎家無關,至于你的女兒,也不是漓漓所爲。”
黃太太笑出聲來,雙眸赤紅,“如果不是他,爲什麽警察廳的人要抓她。”
“總之,和漓漓沒有關系……”
黎漓回頭看着變成黑點越來越小的黃太太,低着頭哭出聲來。
雲箫抱着她輕輕哄了哄,“沒事的……”
在警察廳待了一個晚上,她肯定也吓怕了。
心情極度的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