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地下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六點鍾,這裏已經天黑了。
主峰之下,斐然和原蒼這會兒正帶着人費力的尋找兩人。
自始至終這些人都沒覺得這麽一場雪崩就能把他們當家給怎麽樣。
茫茫雪野之中,一群人在費力尋找,所有帶來的紅溫勘測儀找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挖出來的就是些松鼠雪兔的屍體,天色越暗,斐然心裏就越發焦急。
“那邊有沒有?”
原蒼對着前方五百米之外的斐然擡手,後者比了個手勢。
示意他并沒有找到有用的活體。
就在斐然臉色越發陰沉,天已經快黑了,這地方一入夜就是危機四伏。
如果再找不到當家的話,恐怕情況不太好。
就在衆人仔細尋找的時候,東邊的樹林内,原本平靜的雪地上忽然開始有冒煙的意思。
緊跟着亮光四起,銀色的升降梯升起來,艙門打開,溫黎和傅禹修走出來。
黎漓低頭看着手上握着的東西,清雅早就啓程去了D洲。
不過那個女人面容做了更改,隻怕清雅也認不出來。
傅禹修看着小姑娘的樣子,忽然開口,“你沒覺得這幅畫上的人,有點眼熟?”
溫黎聽了他的話,低頭将手裏的畫攤開,盯着畫紙上的素描相。
看了半響之後,溫黎忽然也覺得有點眼熟。
“還沒看出來呢?”傅禹修忽然擡手捏捏她的下巴,“這畫上的人眉眼同你很相似。”
也是就證明,這個女人整容的時候,是将溫黎作爲了模闆來做的。
想到那種可能,溫黎面色一冷。
“你和這個女人是有什麽過節?”
溫黎手裏的肖像畫收起來,忽然踮起腳尖,伸手抓住了男人的領口讓他低頭。
兩人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錯,熾熱暧昧。
“如果你能找到她,我就告訴你。”
傅禹修擡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搭載她的腰上,男人唇角輕勾,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唇瓣。
“我們家寶貝兒都這麽說了,爲夫的自然是樂意效勞。”
這小東西素來冷清,很多東西也不會歸根究底,這女人能讓她記挂了這麽長時間。
肯定有她的緣故在裏頭。
斐然剛帶着人邁入林子就看到了以慵懶姿态站在原地的男人,他這會兒低着頭,手指搭在懷中女孩子的腰上。
像是很認真仔細的在說着什麽,男人眼尾笑意分明,時不時的湊過去吻了吻女孩子的臉。
“少爺!”
斐然帶着烏泱烏泱的人就沖了過來。
傅禹修松開了擁着溫黎的手,懶洋洋的擡眸看着面前出現的人。
“您沒事兒吧?”
斐然站得筆直,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女。
明明經曆了雪崩這樣的事情,怎麽看着這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
好像遭遇雪崩的不是他們一樣。
“先帶你回去,我們稍後再議。”傅禹修動作輕快的将人擁在懷中。
斐然帶人往前開路,迎接他們的王者回歸。
出了北山之後,濃郁的血腥味讓人蹙眉。
溫黎看着眼前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而凍成了冰的雪地之上,一具具屍體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可是這刺鼻的血腥味無一不在告訴身邊的人,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情。
“按照當家的吩咐,這些人都解決清楚了。”原蒼颔首。
傅禹修點頭,一旁的斐然接着開口,“莫家父子已經押送回了黑林堂的地牢之内,請問當家現在要去處置嗎?”
男人輕笑,面上是如風和熙的笑容,可是眼底卻是暗湧一片。
“先送你回去?”傅禹修低頭沖着懷裏的小姑娘出聲。
溫黎搖頭,“不用,我跟你一起過去。”
能從被北山出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沿途碰上了多少李莫兩家派進來的殺手。
這些人是下了決心不讓他們從北山裏走出來的。
他們平安歸來,有些帳還是要算一算的。
傅禹修輕笑,擁着小姑娘上了車。
負責開車的司機是紅雲,他這和原蒼一樣身上換了穿着舒适的皮衣,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十足。
他不斷的從後視鏡裏往後看,可是黑色的升降闆瞬間升起來,擋住了後面的車廂。
“這就是當家很喜歡的女孩子?”
紅雲和身邊的斐然确認。
他是知道當家身邊出現了一個很得當家喜愛的女孩子,聽鹿闵說這溫黎小姐是個厲害的角色。
“是,當家主動追的。”斐然開口。
紅雲的心理素質極強,車子開的也極其平穩。
前段時間他看過當家和溫黎飙車的視頻,車子開的及其平穩,能夠将他改造過的車子駕馭的如此之好。
的确是十分厲害的角色。
過來之前他一直都想象不到,那個鐵血狠辣的男人到底是如何追女孩子的。
多少女人貼上來的都沒入過當家的眼睛,這麽多年當家身邊可是從來沒出現過什麽女人。
那個妖娆邪肆的男人狠起來毀天滅地,在他們的眼中,當家如同神祗。
這樣的男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結果剛剛他看了眼,這溫黎小姐仰頭和當家說話的時候。
小姑娘肌膚白皙,雖然小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是看得到泛紅的耳尖。
光是就容貌來說,和當家那是絕對沒得說的,兩人極其相配。
“可是這溫黎小姐,好像年齡不大吧?”紅雲對着斐然确認。
斐然看看他,“剛滿二十歲。”
還真的是不大,都快和鹿闵差不多了,鹿闵可不是也快滿二十歲了。
“當家真的很喜歡她?”
這話問出來紅雲就後悔了,看剛才當家那一系列的動作就不像是不喜歡的。
當家還真是第一次這麽哄着一個小姑娘的,眉眼低斂間整個人都是溫柔的。
“還真是等到這天了。”
當家倒是挺喜歡這位小姐的,就是不知道這位溫黎小姐心裏是怎麽想的了。
……
北城東邊,白水堂。
李家白水堂所占據的這位置有無數的天然溫泉,其中硫磺含量很高的緣故,白水堂這名字也取得十分應景。
同黑林堂那邊的森冷肅然不同,入夜之後的白水堂格外的漂亮。
整個莊園占地面積很大,從傳統的古木大門進去兩邊就是不斷再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泉眼。
不斷升騰而上的熱氣在這冰天雪地裏顯得十分溫暖。
傳統的木制建築之下,後院之中最大的一眼溫泉之中,李追背靠池壁,閉着眼睛休息。
兩隻染了黑色指甲的纖纖玉手順着男人的胸膛寸寸而上,身上穿了淡黃色比基尼的女人柔弱無骨的靠過去。
兩條腿在水下不斷的纏繞男人的腰部,升騰的熱氣讓女人額頭上帶了薄薄細汗。
“少堂主……”女人輕柔的叫聲媚的能滴出水來。
偌大的池子之中對面兩個穿着黑色三點式的女人慢慢從水下遊過來。
到了李追面前時,慢慢自水下而上,指尖輕勾過他的腹部。
勾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傭人過來将新開的紅酒放在池邊,陸續擡了幾碟精緻的點心和果盤放過來擺好了。
“少堂主,您都不好好的陪陪人家。”女人纏着李追開口。
他擡手摟着女人,湊到她耳邊壞笑,“哦?你想本少怎麽陪你?”
女人笑得更加妖娆,“當然是這種陪了。”
其他兩個女人看到兩人的動作,急忙湊過來,難耐的開口。
“少堂主,人家也要嘛,少堂主……”
“少堂主……”
李追攤開手掌接住了兩個女人,臉上帶着壞笑,“是嗎,那本少就看看你們誰的本事的大了?”
這邊池子裏傳出來男人的調笑聲和女人難耐的呻吟。
傭人低着頭退到廊下,每天這個時候少堂主都會泡一會兒溫泉,可是素來也沒帶過這麽多女人回來的。
好像幾天前開始,少堂主心情就格外的不錯,接連三天都帶了不同的女人回來。
這兩天他們在這兒伺候也是倍感煎熬。
“阿追呢?”李傑從後走過來,沖着傭人問了句。
“少堂主在裏面呢。”傭人低頭。
李傑越靠近,裏面傳出來的動靜也就越大,男人和女人的聲音就越發清晰。
他倒是毫不避諱,司空見慣了一般,直接出了長廊,入了院子裏。
李追正在池子裏做着最原始的動作,絲毫沒有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
“這節骨眼上了,還有這興緻呢?”
李傑開口說道。
聽到父親的聲音,李追利落的在水中轉身,看着父親,“您怎麽過來了?”
這些女人對這樣的局面也都習慣了,地下世界不都這樣的。
許多父子一起來的情況也不乏,如果太過矯揉造作的話,反倒是會令男人生厭。
也因此在看到忽然闖入的李傑的時候還能夠坦然自若的趴在池邊。
“莫家那邊從中午開始就沒了動靜,派出去的人也沒有回來的,你倒好,還有興緻做這樣的事情。”
李傑說這話的時候十分不滿。
先不說莫家那邊如何,傅禹修到底是生是死都沒人知道。
他們安插在黑林堂的奸細也沒有回複的,如果傅禹修要是活着從北山出來了,這情況可就麻煩了。
“您着什麽急,要殺要剮也是莫家的事情,我們自始至終都沒在明面上有過動作,哪怕他傅禹修活着回來了,想找麻煩也找不到我們這邊。”
李追說着從水裏起身,旁邊的女人忍着寒意伺候他将浴袍穿上了。
“那少主那邊我們也不好交待啊。”李傑開口說了句。
他們已經向傅禹衡那邊報備了,傅禹修一定會死在北山,這要是人活着回去了。
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在傅禹衡的面前,他李家還如何能有信譽了。
“爸,我覺得您是想的太多了,傅禹修怎麽可能能活着從北山走出來,主峰雪崩,他就是有三頭六臂都走不出來!”李追不屑的說了句。
剛到北城的時候那男人的氣勢多足啊,不知道的還以爲那是傅家當家呢。
其實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骨子裏低賤卑微,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次的事情報備上去之後。
傅鼎風連人都沒安排兩個過來看看的,可想而知傅禹修的地位如何了。
傅家那樣的人家,極其重視出身和血統,怎麽可能将當家的位置給了那麽個野種。
“你說的倒也是,可我這心裏總是不安定。”李傑開口。
從中午莫家圍了北山入口開始,到什麽消息都收不到,派去打探莫家情況的人回來也隻說一切和尋常無異。
他這心裏總是有種發毛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您别自己吓自己,别說他沒辦法從北山裏出來,就算真的出來了,按照莫嚣那架勢,這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他活着的,先讓他們鹬蚌相争,我們最後來個漁翁得利,您說說多好。”
莫家尋摸了個好靠山,隻要傅禹修一死,傅禹衡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放任北方就這麽落入莫家的手裏。
到時候要變成什麽樣的血雨腥風,再真槍實彈的拼個痛快也就行了。
“你說的也對。”李傑整個人放輕松了,輕輕拉扯了西裝的領帶。
“我也來泡泡,你可以出去了。”
李追對父親的心思也算是拿捏的準确,對着還在池子裏的幾個女人使了個眼色。
穿黃色比基尼的女人最先從池子裏站起來,走到李傑身邊伺候他将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
“堂主,讓我們姐妹好好的伺候伺候您啊……”
李傑油膩的面容上露出笑容,猴急的扯着女人就跳下了水。
一牆之隔,李追自顧自的往椅子上一坐,聽着那邊傳過來的聲音,準備查閱手下剛剛送過來的文件。
“砰砰砰!!!!”
一陣機槍的聲音響起,整個院子之内被掃射的七零八落的,
李追豁然從椅子上起身腳步急促的往大門口過去。
這是白水堂,整個北城還斷斷然沒有敢直接到這地方撒野的人!
厚重的雕花木門被從兩邊打開,門外進來的兩排人扛着重型武器,進門開始就是一通掃射。
面無表情的如同殺人機器,在這黑夜之中冷穆肅殺。
堂内的所有兄弟聞聲而來,拿出武器準備反抗的都被擊中之後倒在地上。
舉手投降的人則被卸了武器雙手抱頭蹲在了牆角,他們周邊站着的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将手裏的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腦袋。
似乎隻要這些人微微一動,瞬間就能爆破了他的腦袋。
隻在一瞬間的事情,整個白水堂就被控制的死死的。
幾具屍體漂浮在大門入口處的溫泉水池裏,源源不斷而出的紅色鮮血染紅了整個池子。
踩着滿地的血迹,原蒼和斐然跨過眼前的屍體而來。
“你們是什麽人?!”李追連鞋子都沒穿就赤腳從榻榻米上跳下來。
原蒼上前一步,明亮的院子裏,這一頭銀發格外招搖。
“李追是吧?”
李追面色僵硬的看着整個堂内被控制住的兄弟,看着他的臉仔細的去辨認。
這是一張生面孔,從來沒見過的臉。
“你知道我是誰還敢這麽嚣張放肆,這是白水堂!你們敢到這兒來撒野!”
原蒼輕蔑的笑出聲來,手裏的槍毫不客氣的砸在了他身上,“注意你的态度!”
李追額頭上被這麽擊打了一下,破了個口子,鮮血一下子順着流了出來。
斐然帶着人将後院和女人在行魚水之歡的李傑給拖了出來。
跟扔垃圾的一樣的将人扔在了地上。
李傑用力的仰頭,在看清楚了原蒼肩上暗宮的勳章标志之後。
他驟然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原蒼,宛如見到鬼魅一般的神情。
“你們是……暗宮的人!”
聽到這個名稱,李追神色大變。
而今整個H洲除了G國之外,所有的國家都在這隻鐵血軍隊的手上。
是絕對的王者。
對于這支軍隊的傳聞可是數不勝數多如牛毛。
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麽能如此嚣張,能夠狂妄之極的入了北城,還闖了白水堂的門。
“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
李傑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現在的局面,對他們是絕對不利的。
隻能先軟下态度再說。
“傅家和暗宮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暗宮這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未免不太好。”李追冷着臉開口。
無論如何這會兒搬出傅家來才是最好的。
暗宮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看傅家的面子,他白水堂可是傅家名下的。
原蒼極其不屑的看着兩父子,無能鼠輩,就這麽點膽子還敢算計他們當家的。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入了你們這地界,自然是我們當家有事情要問兩位。”原蒼開口道。
他話音剛落,敞開的大門那邊走進來一男一女。
男人姿态慵懶的摟着懷裏的小姑娘,擡腳輕松的跨了門檻進來,精緻絕豔的側臉在燈光下潋滟迷人。
響徹雲霄的叫喊聲響起,也讓李追徹底癱軟在地上。
“恭迎當家!”
李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現的男人。
他不是死了嗎,爲什麽還能出現在這裏。
更重要的是,那個私生子是暗宮的主人?
開的什麽玩笑,那個私生子居然是暗宮的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