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主峰之下。
山頂落下來的積雪覆蓋了方圓二十裏範圍之内的所有植被地面,足夠将這附近所有的生物全部壓在下面。
落下來的積雪覆蓋厚度達到了五米之高,北山之中時常發生雪崩這樣的場景。
不過太陽出來之後雪化了,一切也就歸于平靜了。
不過今天不同,那兩個讓外面人牽腸挂肚的人還在北山之中,按照撤離的路線,這雪崩的範疇他們是囊括其中的。
從山頂沖下來的積雪摧毀了山下所有的樹木植被,毀于一旦。
巨大的沖擊也能夠讓毀掉這裏所有的人。
流動的積雪恢複平靜之後,雪下五米的範疇,一片漆黑,溫黎取出手電筒照亮了整片區域。
藍色的玻璃罩罩住了兩人周邊三米的範疇,如同一個保護罩一般,擋住了傾洩而下的所有積雪。
電筒的亮光照亮了這裏的黑暗,也讓兩人都能夠看得清楚彼此仍的面容。
溫黎擡頭看看藍色透明保護罩外面的積雪,輕輕的擡手敲了敲。
“這麽長時間沒用,也沒出大問題。”
手電筒的亮光照亮了兩人的面容,也給男人側臉打上了一抹陰影。
傅禹修看着對面雲淡風輕的小姑娘,唇邊笑意到了三分便戛然而止。
“寶貝兒,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解釋?這東西是怎麽出現的?”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藍色的玻璃罩。
溫黎看着他,倒是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緩慢的吐出幾個字,“分子空間技術。”
也就是他一直在找尋萬塔博士想要做出來的空間技術。
傅禹修直接被這麽幾個字給氣笑了,看着她冷清的小臉,伸手将人抓過來。
溫黎剛剛被他勒入懷中,就感覺到左邊臉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騙我是吧?”他說着再啃了口溫黎的右邊臉。
這是真的用了些力道的,溫黎臉上有些疼,尖銳的牙齒和肌膚碰撞的動靜。
“你沒問過我。”溫黎這話說的理直氣壯。
傅禹修抓着她沒松開,在她耳邊開口,“你知道我要找萬塔,也知道我和soya合作是爲了什麽。”
可是這沒良心的小東西還真能沉得住氣,硬是一個字都沒露出來。
“你不是都猜到了?”溫黎側臉看着他,臉上牙印分明。
夏宸手上那個手環是她給的,隻不過容量小一些,夏宸也十分聽她的話。
自始至終都沒跟任何人說過這東西的存在。
這一路進了北山,他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從背包裏翻出來。
以這男人的眼睛,不會看不出來。
“如果我沒發現呢?”傅禹修氣喘籲籲的盯着她。
溫黎還真的低頭想了想,“你不是要去見萬塔嗎?”
他見到了萬塔之後,自然也就什麽都明白了。
傅禹修抓着人手一直沒松,狠狠的在她手上也啃了口,“寶貝兒,你是忘記了上次的教訓了是吧?”
這小東西就跟謎一樣,身上一層層的皮退下來,還是見不到原本的樣子。
大名鼎鼎的藥神,出了名的黑客IO,現在更好,直接手握整個洲際所有人都想擁有的分子空間技術。
這鑲金邊的寶貝,他抱的死緊卻半點也沒發現。
溫黎想了想,再看看男人臉上有些氣急敗壞的表情,眨眨眼睛。
“我是不是要同你道歉?”
好家夥,這話一跟着問出來,傅禹修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你覺得呢?”
溫黎腦海裏思索了一下,情侶之間的秘密,好像她現在是真的應該好好的同他道個歉,
再結合峽谷那麽一次,她這回倒是學的很快。
正在生悶氣的男人忽然被拉了過去,緊跟着唇上覆蓋上了一層柔軟。
帶着溫熱,軟綿綿。
小姑娘兩手環着他的脖子,腦袋微微擡起,閉着眼睛,吻得很認真。
男人單手虛扶在她腰上,眉梢染了幾分邪肆和笑意,薄唇未動,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卻沒有任何回應。
一直到溫黎松開手放開了她,男人指腹撚過她的唇瓣,鳳眸中帶帶了幾分的邪魅。
“這是做什麽?”
小姑娘答得很認真,“我在哄你。”
男人眼底幽暗一片,指腹撚過她唇瓣,忽然按着她的後頸緊緊将人貼近自己。
排山倒海的氣息将溫黎壓迫而倒,狂風暴雨般洶湧而至,如同要将她拆分入腹。
狹小的空間内氣溫驟然上升,衣料摩擦婆娑的響聲十分明顯。
半個小時之後,溫黎擡手揉揉脖子,這死男人,下了狠手,跟要将她吞進去一樣。
“這就是哄我的辦法,不過還有個更有用的,以後告訴你。”
薄唇在她耳邊吐出這句炙熱的話。
不過這麽一圈操作下來,難過的可不是溫黎,她看了眼背靠玻璃罩輕輕喘息的男人。
“你這叫惹火上身。”
幸災樂禍的一句話,傅禹修笑了笑,湊過去咬了口她的下巴。
“小沒良心的。”
不過這兩人也不可能總是待在這地方,傅禹修擡頭看了眼。
這玻璃罩應該是用複合材料做的,能應對巨大的沖擊力,也因此在這個玻璃罩将他們兩人罩住之後。
能夠透過玻璃清清楚楚的看到越過他們頭頂而去的狂風暴雪,這裏面卻截然不動。
“外面已經平穩了,想出去随時就能出去。”溫黎擡頭看了眼。
不過現在還不是适合,溫黎拿出能量感應器出來,清清楚楚的能夠看得到屏幕上出現的感應紅點。
這是純粹的熱量感應器,能夠将現在雪地出現的所有動物感應出來。
這樣單線對接的感應系統,不受這裏的磁場控制,相對應的溫黎也做了一定的調整。
“你這是要做什麽?”傅禹修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地下十米處,有東西。”溫黎看着顯示屏上出現的波動。
傅禹修看着屏幕上的波紋,雪崩之前溫黎就在擺弄這機器,不過還沒來得及弄好了,就血崩了。
“你是怎麽确定就在這裏的?”傅禹修看着她。
“整個北山占地面積很大,可是隻有這個地方地勢平坦,最重要的是,連接了東邊,從東邊出去,就是廣袤的森林。”
傅禹修點頭,出發之前就已經進行過調查,所有的地勢都已經進行過勘驗,最适合的地方,就是這裏。
“而且,那人極其相信風水,這個地方在風水裏,算得上是絕佳地帶。”
萬塔出了名的科學家,在分子領域有過卓越貢獻的科學家,居然如此相信風水之說。
這說出去難免不會被人笑話。
可是那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也因此和很多科學家都相處不來,平時性子就孤僻的人,也沒多少朋友。
溫黎手裏取出來的鑽孔機器安裝在了地面上,啓動按鈕之後極其開始瘋狂的運轉。
與此同時玻璃罩向上,越發往上伸高,如同一把寬闊的雨傘一樣,将兩人外面的積雪推開。
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遠處的火燒雲将整片天空染紅了,雪地上也帶着微微的紅色。
鑽孔的機器瘋狂的運轉之下,很快兩人背後有了動靜。
“stop!”
溫黎頭也沒回的說了句,“鼹鼠出來了。”
傅禹修笑了笑,轉身就看到了從的地下升上來的升降梯内,穿着白色實驗服,光頭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
“果然是你。”萬塔低眉打量溫黎。
雖然過去了多年,這丫頭還真是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比當初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萬塔博士,我難得來一趟,不請我去下面坐坐?”
溫黎回頭,眼前的男人一如當年的模樣,分毫未變。
萬塔看了眼空中的火燒雲,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多長時間沒來地面上了。
這樣的風景是很長時間沒見了。
不過沒想到再次見到這丫頭,居然會是這種局面。
“跟我來吧,再不出來你都把我家給鑽出來了。”萬塔沖着溫黎伸手示意。
傅禹修牽着人往前過去,兩人同時坐上了升降梯,迅速往下降了十米之後到底。
整個地宮如同科幻片中時常出現的科學研究室一般,全反光的玻璃材質制成的房子。
從走廊進入,需要指紋鎖和面部解鎖。
不知道的人估計以爲這裏是哪棟大廈的頂樓之中,從光線到整個地宮的建造,都格外的充滿了科幻氣息。
“還是老樣子喝水嗎?”萬塔轉身從冰箱裏取了兩瓶水放過來。
“這是都是地面上直采的雪山純淨水,可比你喝過的所有水都幹淨,當然也有豐富的礦物質。”
傅禹修在溫黎身邊落座,兩人同時看向萬塔的時候,他莫名的感到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位想必就是傅先生了?我搜集過你的照片,在你聯系我的一瞬間我就查閱了你的資料,還想着什麽時候約你在北城見面,沒想到這丫頭帶着你到了這裏。”
傅禹修将水瓶擰開之後遞給溫黎,看着萬塔開口,“博士客氣了,不過我們現在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萬塔點頭,這男人能和溫黎在一起,他想要的東西溫黎都有,自然就不用同他合作。
“剛才你用的機器加起來一共三百公斤重,你一個人是無法将這麽重的機器放到這裏來的,附近也沒有活人的能量點。”
這麽說着萬塔看着溫黎,給出了一個合适的答案,“你做到了?”
當年他們想做的實驗,溫黎的腦袋能算這世界上所有複雜的公式,能提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理論。
比他要聰明的多了。
“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麽。”溫黎開口看着他。
萬塔笑了笑,“我當然不會傻到認爲你是來找我叙舊的,當年你能退出實驗室,現在我們之間也隻有那些過去能聊聊的了。”
溫黎喝了口水,手裏的瓶子輕輕放在桌面上,她環顧四周看了看。
整個地宮都被他做的很好,傳聞中萬塔博士隐居,有人曾經在北城見過這位科學家。
也有入了北山的科考隊員說過見到了萬塔博士,可是那終究被當作是幻覺處置了。
傳聞中萬塔爲自己隐居建造了龐大的地下宮殿,無人能找得到這地下宮殿的位置,也沒人知道他在哪裏。
這裏當年建造的時候肯定是做了能夠儲存很長時間食物的儲藏室。
萬塔之所以在溫黎這裏暴露蹤迹,是因爲有傅禹修的關系。
“别這麽看着我,好象當初你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的,讓我以爲我多麽的十惡不赦,多麽的無藥可救。”
萬塔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苦澀。
“你應該知道我想找你做什麽。”溫黎盯着他半響,最後開口,“洛伊在哪?”
萬塔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捏着杯子的手一緊,“我當年就告訴過你,我不知道。”
溫黎手裏的匕首反轉,刀劍赫然紮在了萬塔兩隻手的中間。
“我能到北山來,你覺得我是來找你叙舊的?”溫黎冷笑,“我的人查到那個女人這些年都躲在北邊,背靠煉獄也就算了,整個北城都尋不到那個女人出現過的蹤迹,如果不是躲在你這個耗子洞裏,你覺得她是如何藏了這麽多年的?”
萬塔心裏一個咯噔,他到北山躲了這麽多年,一直不和外界進行聯系。
這次能和傅禹修聯系上,也是因爲他不甘心,他需要新的力量注入,能夠幫助他完成當年沒有完成的實驗。
也是這麽一聯系,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你還要護着她嗎?”溫黎看着萬塔。
傅禹修輕輕擡手,攬住女孩子的後腰,這是第一次他看到這小東西這麽激動的。
第一次強吻她她都沒這麽激動的。
“我知道你這麽多年都想找到她,可是你也不能就認爲是我包庇了她吧,這麽對我而言不公平。”
溫黎從旋轉椅上下來,走到一旁射着兩排燈光的櫃子上拿下了一個玻璃杯。
“這輩子我如果驗了DNA确定了是她,我保證這次不會放過你。”
傅禹修看着牆上的兩個杯子挑眉,一個隐居這裏多年的人,是不會有将朋友帶回來的意思的。
可是牆上居然放了兩個咖啡杯,這是最大的疑點。
“她的确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可是已經走了。”萬塔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口。
“去哪兒了?”
萬塔想了想,“上個月出發的,說是去D洲,也沒給我留聯系方式。”
“D洲是嗎。”溫黎冷笑。
戰亂之地,是最好藏身的地方。
萬塔看到她面上的冷笑,不由開口,“這麽多年過去了,死去的人都死了,你爲什麽不能放下呢?”
爲什麽這麽多年都要帶着這個包袱活着。
當年分子空間技術項目的推遲,研究所解散,也是因爲以溫黎爲主主創團隊離開的緣故。
他才不得不對外界宣布,學生病逝,再加上S洲戰亂,所有的研究停止。
也讓他帶了這麽多年的遺憾隐居。
“放下?”溫黎看着萬塔,像是看盡了笑話,“什麽時候她死在我面前,我也就能放下了!”
這神态是萬塔見過的。
當年她無意間發現自己是洛伊的叔叔之後,露出的就是這樣的神态。
萬塔長籲一口氣,“你發現了是我藏着她,現在想怎麽處置我?”
他知道溫黎對于洛伊有多麽恨,這個冷清淡漠的女孩子能夠恨一個人恨成這個樣子。
可想而知她會如何。
“我不會對你如何,在抓到洛伊之前我會讓你活着。”
如果人真的去了D洲,多的是方法能将人抓到,現在更需要做的是一件事情。
“以我對她的了解,這麽多年,她隻怕容貌聲音都已經換了,換成什麽樣了?”
萬塔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沒說話。
“不說是嗎?”
溫黎往後走了兩步,指尖輕快的在一旁的控制電腦上的鍵盤上巧兒了幾下。
整個實驗室忽然開始響起了警報聲。
“警告警告,供氧系統發生故障,無法供氧。”
紅色的光影在三人身上閃爍,萬塔卻是将她的瘋狂看的一清二楚。
“你好好考慮考慮,我有的是時間等着你。”
萬塔腦袋耷拉着下來,“我沒跟她拍過照片,但是能給你畫出來,需要些時間。”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時間之内,傅禹修和溫黎坐在原位,看着萬塔精準的将素描紙上描繪處一個人形來。
最後他将筆蓋合上,将素描紙遞過去,“你看看。”
畫的得很傳神,和溫黎記憶中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模樣。
傅禹修盯着紙上的人相,微微蹙眉,這看着,未免有些眼熟。
“好好呆在你的鼹鼠洞裏,别再出現在我眼前。”
溫黎拿着那幅肖像畫轉身。
萬塔叫住了要出發的人,“你是真的成功了?”
這才是他自始至終的關注點,永遠不是其它。
萬塔是帶着遺憾隐居的,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對于空間技術當年也隻是仰仗了溫黎才能将大體框架做出來。
溫黎離開之後,他關閉了實驗室到了這裏,說白了是想逃避。
逃避自己的失敗,像鴕鳥一樣的躲起來。
溫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萬塔心下了然,卻還是不甘心。
“到底成功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