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藥學大賽第二項目,針灸問診。
白家會從G國各地搜羅來各類疑難雜症的病人,也将各家代表都分成幾個小組。
各家代表會率先查看了病人的情況,再決定是不是能下手醫治。
但是在醫治的過程當中各家代表如果覺得實在沒辦法醫治的,也能選擇是否棄權。
針灸也算是傳統藥學當中見效速度最快的治病方式,隻要針下去了,這病人好不好,自然也就能迅速見分曉。
可是針灸這東西,十分的考驗醫術,沒有幾年的行醫水平的是斷然不敢貿然施針,這穴位可不是輕易能亂碰的。
溫黎早上被鹿闵送來的,這兩天傅禹修不清楚是去什麽地方了。
他在帝都的時間要比在甯洲的時候更加的忙碌很多,總歸這兩天也沒見到人。
溫黎也想着黎家的事情,沒顧得上問。
“溫黎小姐,我先回去了。”鹿闵在她身後說道。
溫黎回頭看了眼,有些奇怪,鹿闵自從跟着她之後基本上都是全天候跟着的。
哪怕她出門去任何一個地方,他這個司機也是盡職盡責的在車上等着。
今天居然說要回去。
“你先去吧。”
夏宸陪着溫黎進門,身上背着醫藥箱。
整個大廳内這會兒坐滿了各家代表,其實從解毒劑之後已經棄權的人家就已經沒有在繼續比賽的資格了。
可是行業之内都重在交流學習,也因此各家代表都選擇了留下來繼續看完接下來的比賽。
一張張的圓桌邊上坐了形态各異的各家代表。
溫黎被安排和黎若冰,安子蘇坐在一張桌子邊上。
“我好像沒看到姜偉啊?”夏宸環顧一圈之後開口。
這次獲得積分的除了他們之外,也還有姜偉啊。
“他退賽了。”黎若冰說了句。
“退賽?”夏宸有點驚訝。
按照姜偉那種人的性格,居然會退賽。
安子蘇看了眼溫黎,“他身上皮膚都已經大面積潰爛了,自己沒辦法解毒就隻能退賽了。”
再加上這人自尊心還賊強,甯死都不願意來求溫黎給解藥的,也隻能灰溜溜的逃跑了。
“不過溫黎,你的那個藥是真的挺厲害的,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乾一豎起大拇指誇了句。
“聽說好多大夫都給他看了,幾乎這兒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幫他看過了,還是做不出來解毒藥。”黎若冰跟着說了句。
桌邊的人慢條斯理的整理了手邊的針包,這上面都是鍍了金銀的。
看到她毫不在意姜偉的樣子,安子蘇問了句。
“如果他反過來跪着求你要解藥呢?”
給還是不給。
溫黎将擦試過的銀針放回針包裏,不急不慢的回了句,“沒有解藥。”
黎若冰一愣,“沒有解藥?”
那她還敢下。
“你這麽厲害,怎麽會沒有解藥呢?”安子蘇也愣了愣。
眼前的小姑娘擡頭,雲淡風輕的說了句,“我懶得做。”
她緊跟着在說了句,“既然已經用出去了,爲什麽要給他解藥?”
這話讓乾一在心裏大大的點了個贊,就應該這樣。
姜偉看人下菜碟,學醫者最忌諱的就是自诩甚高,眼中沒有病人。
他雖然是洛家的得意門生,可也不配作爲大夫行醫,在他的眼中這層身份隻不過是給他的人生鍍金的而已。
就應該好好的治一治這些人。
很快安靜的大廳裏傳來一陣騷動,衆人沿着騷動的地方看過去,就見到了大門口進來的男人。
如同衆星捧月般的光芒萬丈,男人身上穿了身淺灰色的西裝,沒有系領帶,領口松到第三顆扣子,露出男人精緻的鎖骨。
一張宛如神賜般的面容勾魂奪魄,薄唇輕勾間迷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在場的也不乏女孩子,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白南星迎進門的男人。
“老大,那不是傅先生嗎?”夏宸看着溫黎說了句。
這出場的方式可是夠高調的。
溫黎現在也知道了爲什麽鹿闵說要先走了。
男人被直接迎上了二樓開闊的地方,從上面能夠俯視整個大廳,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少主過來做什麽?”
黎若冰是見過傅禹修的,知道這男人的身份尊貴。
可是白家和傅家也沒什麽關聯,傅禹修出現在這裏,總不可能是過來看比賽的。
忽然想到了什麽,黎若冰看了眼溫黎。
迷醉那晚上,少主将溫黎護在胸口,滿眼的寵愛。
夏宸恍然大悟,這是總決賽到了,過來給老大撐場子的。
“諸位,比賽到現在我們一共有六家進了總決賽,分别是江北靳家,荊南童家,皖蘇安家,和帝都顧家,以及遠道而來的同屬江甯的林家和肖家。”白南星上台聲情并茂的念出各家名稱。
溫黎擡頭,從二樓的高度能看得到男人姿态慵懶的倚靠在沙發上。
注意到她的視線,男人薄唇輕勾,兩道目光在空中對接,男人鼓勵般的點了點頭。
站在傅禹修身後的斐然坦然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
少爺過來的理由給的很清奇,這是他們家小姑娘在帝都的第一場比賽。
他當然是要過來加油助威的。
所以廢了那麽大的勁從D洲返回來,飛機都恨不得報廢了,就是爲了趕上看溫黎小姐的比賽。
他都深刻的有種少爺是在将溫黎小姐當女兒養的感覺。
跟着白南星進來的人除了傅禹修之外,還有兩名穿着中規中矩,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
兩人看上去都超過了五十歲的年齡,氣質儒雅斯文,手上都拎着黑色的公文包。
羅勒引導兩人坐在了白南星的身邊,兩人态度高傲,淡淡然掃過台下的衆人。
溫黎眯眼,這兩人,好像有那麽一點眼熟啊。
“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前,我們成功的邀請到了洲際聯盟藥學委員會的最高委員長肖克先生,和顧問西奧德先生。”白南星開口介紹道。
台下傳來轟隆的掌聲。
這是一場純粹的學術比賽,至于洲際聯盟藥學委員會,這是整個洲際上最高标準也是最高等級的藥學鑒定機構。
幾乎所有藥劑師制成的毒素或者是解藥最終認定工作都是由他們來完成。
能夠經過他們認定的毒素和試劑,肯定都是極其厲害的藥劑師不才能夠做到的。
能夠在這樣的機構裏工作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來的人還是委員長,這樣的等級可是要比G國醫學泰鬥白老爺子要更加高。
“今年白家厲害啊,能夠邀請到藥師漓作爲頒獎嘉賓也就算了,這次居然還請到了委員長。”
“我聽說這次洲際聯盟藥學委員會的人過來,是因爲藥師漓的緣故。”
旁邊幾桌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聽說這次比賽全程白老爺子都沒有出現,是因爲不同意在舉辦這次的比賽,可是這次居然能邀請到這麽大來頭的嘉賓。”
溫黎他們那桌的旁邊正好就是童齊他們的桌子。
童齊聽了同桌人的話,把玩着手裏的火機,若有所思。
“不過是幾個嘉賓而已,想這麽多做什麽。”
溫黎低頭,手裏的銀針輕輕的紮在桌布上。
“因爲這次進入決賽的人較少,總得六家,所以我們也就不搞那些虛的,這個病人每每變天的時候發熱心悸,四肢癱軟,大家就當作是專家會診,各憑本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治得好這個病人。”
随着白南星的話音落下,坐在輪椅上的人被推出來。
輪椅上閉着眼睛靠着一個很瘦的男人,眼眶下方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偏瘦。
幾人輪流上前把脈問診,觀察病人的情況。
“這人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了?”夏宸好奇的探頭。
安子蘇問過脈之後面色凝重,早知道會是些疑難雜症裏不好處理的,可是沒想到這麽的不好處理。
這人脈象平和正常,心髒的跳動都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的。
“這是病例。”一旁的助手将印好的病例分發出去。
掃過病例上記載的病象,幾人面色凝重,這樣的病,也檢查過西醫了,沒能查出什麽問題來。
從脈象上來看,任何問題都沒有。
可是診不出問題來,誰敢輕易下針啊。
“嗜睡,每天睡十個小時。”安子蘇念着病例上的東西。
而且一叫醒人就開始發癫痫,口吐白沫。
“我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病症,好奇怪啊,溫黎你有沒有頭緒?”黎若冰站在溫黎面前發問。
“病例最後一頁,三個月前出了車禍。”溫黎提醒了一句。
安子蘇翻到最後一頁,最後一條的确顯示了出過車禍。
“可是車禍造成的外傷已經治好了,他是胸腔斷了兩根肋骨,腿斷了。”黎若冰說了句。
這些外傷都已經好了,和現在的嗜睡完全沒有關聯性。
這邊童齊身邊的兩個老人已經準備動手了。
這兩個老人都是同屬江甯的林家和肖家,兩位加起來從醫的時間超過了一百年,是個中老人了。
而這位林老,還是解毒劑結果公布當天和溫黎起了争執,說過沒有人能夠做得出解毒劑的老大夫。
童齊環胸而立,沒有輕舉妄動。
台上的委員長肖克倒是興緻勃勃的看着台下的衆人,這樣的疑難雜症,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解決了。
“看上去這些人都挺厲害的。”西奧德掃了眼台下,“您有沒有發現,這六個人裏,有四個特别年輕的,而且居然還有女孩子。”
在這樣的學術巅峰的比賽當中能夠脫穎而出這麽多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容小觑啊。
肖克端坐着身體,眼睛掃過台下的幾張面孔之後定格在了側對着他的溫黎身上。
他皺眉,用力的将身體往前傾,似乎想要看清楚了。
“您怎麽了這是?”西奧德看到他的動作奇怪發問。
肖克坐直了身體,胸口心髒跳的很快。
他不會看錯的,那張側臉,再眼熟不過了。
白南星看到他的臉色,湊過去禮貌的問了句,“委員長先生,您這是在怎麽了?”
肖克笑了笑,臉上挂滿笑意,“沒事。”
白家這場比賽,他們是來對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林老和肖老已經取出銀針開始準備動手了,黎若冰和安子蘇持觀望的态度。
比起這兩位老人,他們的經驗和學識都不夠,貿貿然下針的話隻會害了病人。
還是先看看前輩是如何做的。
“林兄,我就先下手了,你幫我幫襯着啊。”肖老開口道。
林老點頭,站在一旁仔細觀察。
他們倆這是已經組團了,這要是赢了,就能算是兩家的功勞。
剛才黎若冰是看到兩個老人商量的,連下手的穴位都已經找好了。
肖老手裏的銀針對準了病人的額頭,剛剛要落下,一旁的溫黎開口說話。
“要是從這裏紮下去,他會開始抽搐口吐白沫。”
肖老和林老同時側目看着旁邊得小姑娘,他們都是認識溫黎得。
調制的解毒藥超過了白老爺子的小姑娘,也是靳芫華的徒弟。
“你懂什麽?”肖老不滿,“我行醫五十載,救治過的病人比你吃過的米都多,用過的銀針比你的頭發都多,你敢說我不對。”
溫黎掃了眼他對準的穴位,“從這個位置紮下去,他的确是會從夢裏醒過來,可是神經性的抽搐是無可避免的,嚴重的話人會再次昏死過去。”
台下衆人開始竊竊私語,這溫黎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質疑兩個老大夫做出的判斷了。
雖然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可是這兩個前浪顆不是普通人啊。
這可是這次參賽的成員裏年齡最大的,資質最老的,無論從經驗還是醫術,都是無可挑剔。
這溫黎,不是在打兩個老人的臉面嗎。
“肖兄,您跟她一個丫頭置什麽氣,自以爲做出了解毒劑就是天下無敵了,這藥學領域博大精深的針灸的技巧,她懂什麽。”林老看着溫黎說了句。
那天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他這顔面盡失,這件事情還沒過去呢。
“我覺得肖老和林老的判斷是對的,他們倆可是出了名的針灸大師,林老的判斷肯定不會有錯的。”
“就是,我覺得他的判斷肯定不會有錯,這溫黎未免也太過放肆了一些,居然這麽猖狂。”
台下衆人已經熱議起來,多數都是倒向林老和肖老的。
針灸這個層面上來說,上面的兩個的确是元老級别的人物,那就是活生生的标杆啊。
“動手肖老。”
安子蘇沖着溫黎使了個眼色,連黎若冰都在旁邊開口勸着。
“原本就是誰能有辦法将他喚醒治好,大家各憑本事,我們先且看着他們能不能治好。”
溫黎沒興趣搶人家的功勞,既然這些人非要這麽固執,也隻能讓他們上了。
果不其然,肖老手中的銀針剛剛刺入病人前額。
還在沉睡中非常安靜的人迅速開始了躊躇,眼睛睜開卻看不見眼珠子,隻有一片白。
林老上前幫忙按住,可是卻被病人掙脫出去。
肖老倒是鎮定自若,在往他脖子上紮了一針,這一針下去人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濃郁的血腥味在整個大廳裏開始彌漫開來。
“真的出事了,溫黎小姐還真厲害。”斐然看着下面一片混亂。
坐在黑色皮沙發上的男人輕笑,看着鎮定自若往前走的女孩子。
肖老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溫黎上前,動作利落的将病人兩隻手反剪,從旁邊扯了布條将人綁住。
衆人看着那個小姑娘将針包打開,取了一根七寸的銀針刺入了病人天靈蓋之中的的穴位上。
兩針刺入了手上虎口和手腕的位置,動作利落至極。
還在哇哇吐血的人瞬間停了下來,手腳也跟着逐漸恢複了力氣。
溫黎再擡手,将他胸口的衣服撕開,三枚銀針随着心髒的位置刺入。
瞬間這人就睜開了眼睛。
從剛才的一片混亂到整理的井井有條,衆人看的有些發愣。
“心脈和神經損傷,不是純粹的随便紮什麽地方都可以的。”溫黎開口說了句。
輪椅上的病人也悠悠轉醒,睜開的眸子輕靈澄澈。
“啪啪啪!!!”
最上方的委員長肖克率先起身鼓掌,台下的衆人見狀,也隻能配合着。
畢竟溫黎的表現是真的很好。
肖老身上沾染了剛才病人吐出來的穢物和鮮血,整個人狼狽不堪。
林老扶着他,臉色鐵青。
“想必不用在比了。”安子蘇和黎若冰對視一眼。
剛才溫黎紮的幾個穴位,都是最有風險的,講究的是下針的力道和分寸。
而溫黎在那樣緊張的情況之下還能夠如此鎮定自若的将這些處理的這麽好。
這樣的水平,已經不是他們能比得過的了。
“我想勝負已分,諸位不會再有意見了吧。”白南星笑着開口,“年輕一代真的是人才輩出啊,我們這些老東西都被比過去了。”
羅勒上台,示意大家安靜,“大家先休息一下,藥師漓先生已經在路上了,稍後我們就準備舉辦頒獎典禮。”
大廳羅馬柱後面,一直負責記錄的殷容手裏的信息發送出去。
看着倍受矚目的溫黎。
“白子苓,你可别讓我失望啊,趕緊過來把人趕出去才好啊……”
二更奉上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