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盛夏的天已經過去了，逐漸轉入秋天的夜空中繁星稀疏，不似盛夏一般的漫天璀璨，稀疏的星星陪伴着淺色的月牙懸挂在空中。
皎潔月光灑向大地，和着路燈照亮了整個校園，因爲黑夜來臨的緣故，校園裏往來的人也陸陸續續的減少。
這個時間段，除去往返于宿舍，實驗樓和圖書館的幾條路上還是往來的學生很多之外，其餘路上都已經寂靜一片。
學校裏時不時的能夠聽得到風吹動樹葉抖動的沙沙聲，以及路燈下地面上晃動的樹影。
黑色的車子從校門口進入，一直開到科大東南角的研究所門前停下。
車門拉開，司機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慕魁元被慕庭扶着下車。
老人家在門口站定，看着門側邊挂着的牌子，上面金光閃閃的幾個字，雷元研究所。
“您說不用提前聯絡，可是雷教授會不會見您都不知道。”慕庭扶着老爺子站在門前。
慕魁元邁出步子踩上台階，“無論是哪種方式他都不會願意見到我，既然這樣不如我自己直接過來。”
兩人剛剛跨入台階，就從地下升起來的栅欄擋住了去路。
聞聲而到的工作人員走出來，看到栅欄前面的兩個老人，也是愣了愣。
這個時間段，爲什麽會來了兩個老人。
“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他禮貌出聲詢問。
慕庭往前一步，教養得當，“麻煩告訴雷教授一聲，慕老爺子想見他。”
工作人員很快反應過來這個慕老爺子是什麽說法，難怪看着眼熟，這老人家曾經來過學校兩次，給新落成的實驗樓剪彩。
就是慕暖希和慕辰星的爺爺，慕氏的創始人。
“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聯絡雷教授。”
工作人員走到一旁撥動耳朵上的耳機，小聲和那邊說明情況，這會兒整個研究所的燈光都亮着。
露天的院子裏路燈明亮，兩人正對面的三層小樓有些奇怪，整個二三層都沒有一扇窗戶。
隻有一樓入口的大廳玻璃門看得到往上的入口處懸挂的沖洗設備，整潔得當。
工作人員很快關閉了耳麥，走到慕魁元面前。
“雷教授請你們進來。”
兩人眼前的栅欄降下去，慕庭扶着慕魁元進門，工作人員将兩人領到了右邊的會客廳這邊坐下。
慕魁元在業内的身份顯赫，時不時的會有各類能源公司和各界人士前來拜訪，所以該設的會客室這裏也會安置。
一進門入目的便是圓形的黑色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擺了一個果盤。
工作人員從旁邊的冰箱裏拿了水杯出來給兩人将水倒好了。
“抱歉，除了咖啡就隻有白開水了。”
其餘的也就是雷教授珍藏的茶葉了，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來的客人也都很少能夠喝到的。
很快他退出去，隻剩下兩人待在會客廳裏。
慕庭環顧四周，這兒的面積不大，看得出來也是當作純粹的會客室，除了牆上挂着的幾幅畫之外就是沙發了，進門左手邊放置了最新款的冰箱，整個空間的陳設十分的簡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庭坐在老爺子旁邊看了眼手表。
已經過去三十分鍾了，可是雷元還絲毫沒有出現的意思，不過上了年齡的人總是耐性比較好。
慕魁元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反而怡然自得的喝了兩杯水。
慕庭看看老爺子的臉色，老爺子沒有任何的不滿，他自然也是跟着等待，不過雷元從來就和慕魁元不對付，他們今天專程上門，會受到這樣的對待不足爲奇。
大約過去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雷元才姗姗來遲，他身上穿了白色的實驗服，将簽好字的文件遞給了助手之後走進會客室。
“我還以爲今晚上是見不到你了。”慕魁元擡頭，雷元在他對面落座。
雷元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皺，看着對面滿臉褶皺的老人，算起來，他也很長時間沒見過慕魁元了。
“上次見面還是在辰嶼入學的時候，這一轉眼四五年都過去了。”慕魁元感歎道。
慕庭還記得當時慕辰嶼入科大的時候他陪着老爺子過來見雷元，三句話都沒說完，他們就被轟出去了，那次見面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雷元冷哼一聲，“有話就說，我忙得很。”
慕魁元也沒生氣他的态度不好，反倒是語調柔和，“大家都這麽大的年齡了，你這性子還是這麽急躁，一點也沒變。”
雷元看着眼前的老人，熬過了這麽多年的歲月，現在他們再看對方，已經不是當初的樣子，可是有些東西卻還是沒有變化。
“沒辦法，我天生的勞碌命，不像慕老爺子一樣的能夠享清福，有子孫萦繞，我孤身一個人也不喜歡和人相處，性子當然比不上老爺子那麽的随和讨人喜歡。”雷元看着慕魁元，話中帶刺。
慕庭聽着雷元的話，他跟在慕魁元身邊這麽多年，當然知道當初慕魁元娶的第二個太太，是雷元的女朋友。
慕昆和慕靜安的母親在生下慕靜安之後就死了，後來慕魁元娶了雷元的女朋友，那個女人在慕家也隻是生活了十年就病死了。
但是雷元終身未娶，也沒有子孫後代，在他的心裏，雷元是痛恨奪了所愛的慕魁元的。
“你這性子年輕的時候就這樣，可和有沒有孩子沒關系。”慕魁元回了句。
“如果慕老爺子隻是過來找我打嘴仗的，我先走了，實驗室裏還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實在沒空。”雷元作勢起身。
慕魁元手裏的杯子松開，“急什麽，我是過來謝謝你收了溫黎做徒弟的，當初爲了辰嶼我也沒少找你，現在這孩子成了你的徒弟，我自然是要親自過來謝謝我這個老朋友對孩子的照顧的。”
他的話成功的讓雷元停下了腳步。
“可是有些話也還是得說清楚，不然的話要是被不懷好意的小人拿去做了文章，攪和我們之間的關系可就不太好了。”
慕魁元這麽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說出來，成功的讓雷元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你這是什麽意思？”雷元眯眼看着他。
慕庭将懷裏的手機取出來，點開了視頻播放，視頻裏男人是個光頭，整個頭頂的紋身延申到脖子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還用我多說嗎？”慕魁元看着他的眼神寒冷。
雷元反倒是松了口氣息，在沙發上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下。
“原來你都知道了，外界傳聞那丫頭是慕氏的私生女，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來的野孩子，如果今天成功了，我不是相當于幫你慕氏清理門戶了嗎？”他這話說的輕描淡寫。
“砰。”
慕魁元面前的杯子在地上碎裂，碎瓷片在空中飛濺之後落了兩塊在雷元的褲子上。
再看到慕魁元已經驟然寒冷的面容，雷元心中毫無波瀾。
“我了解你的性子，這麽多年你固然恨我可是不會用孩子來做籌碼威脅我，否則的話你早就收了辰嶼和辰星做你的徒弟，斷然不會等到現在。”
這麽多年相處下來沒有人會更比慕魁元了解雷元性子的，雷元恨他入骨，可是卻願意待在慕氏出資的科大裏，不過是爲了收集慕氏的資料證據。
如果真的要用傷害孩子來達到傷害他的地步，雷元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而且還是沖着一個外界傳聞中的私生女。
雷元這個人，無論再怎麽痛恨别人，也還是有自己遵守的底線，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從對光頭男的審問裏知道了他的目的，雷元的确是雇傭了他們，隻說了将溫黎綁走，如果有人問起，便栽贓嫁禍到慕暖希的頭上。
目的昭然若揭，爲了離間溫黎和慕家的關系，他讓溫黎加入研究室，恐怕也是爲了這個目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爲了報複你？你怎麽知道我不想殺了你的孫女兒？”雷元忽然大笑出聲，“你未免也太過自負了，慕魁元，你也知道我恨你，奪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孑然一身，而你子孫滿堂，我殺了你一個孫女兒也是正常的。”
慕庭蹙眉，這麽多年了，雷元還是沒能從當初二太太的陰影裏走出來。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對不住你，可是這個孩子你不能動！”慕魁元面色森冷。
雷元嗤笑，眼尾的皺紋都越發的分明，“當初可是你想讓我收你們慕家的孩子爲徒的，我隻不過是順從了你的意見而已，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把她趕出研究所。”
這麽多年識人無數，雷元看透了人情冷暖，也練就了一雙能夠分辨人心的眼睛，他第一眼見到慕溫黎的時候就确認了，這個孩子是能成大事的人。
她的能力本事一定能夠促成他的成功，一定能夠完成他多年的夙願。
“怎麽害怕了？”雷元笑得更加猖狂，“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不簡單，那個孩子如果真的想做一件事情是一定能夠做到的，隻要挑起她心裏對于慕氏的仇恨，我甚至都不用動手，她一定能夠讓你慕氏大廈傾頹。”
雷元痛恨慕家如此，不可能這麽多年沒有培養自己的眼線，如同慕魁元放在每一個孩子身邊的人人一樣，他在慕家養了自己的人。
既然這個孩子在慕家是人人皆可欺之，辱之，那麽這孩子就和其他的人不同。
“雷元！”慕魁元語調比剛才更加揚高，“這麽多年你還是忘不了……”
“别随便提起那個名字！”雷元十指握拳，打斷了慕魁元的話，“你不配提起那個人。”
看到他這樣子，慕魁元想起了當年，那個女人是主動找上他的，在她認識了雷元的第二年。
可是不得不承認，那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勾魂攝魄無所不能，的确能夠讓男人神魂颠倒。
也許正是因爲這個緣故，她嫁入了慕家之後第十年就病逝了。
慕魁元從懷裏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過去，“那你還記得他嗎？”
照片上是三個年輕的男人，最左邊的是慕魁元，最右邊那個依稀還能夠分辨的出來模樣，是雷元。
中間的男人面容清朗，戴着金絲邊的眼睛，整個人身上氣質儒雅，白色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苟的扣到最高的位置。
雷元眼中一刺，嘴邊的諷刺越發分明，“怎麽，現在要和我追憶青春了嗎？”
慕魁元指尖在中間的男人臉上點了點，“你既然收了那孩子做徒弟，自然和她的接觸也很多，難道就沒發現她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相似當初的言興嗎？”
不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雷元瞳孔放大，打碎了他臉上所有的冷靜自持。
“你說什麽？？”
“她叫慕溫黎，姓氏是我慕家的，可是這名字，卻從來不是我給她取的。”
雷元心裏一閃即逝的念頭燃燒起來，可卻還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他顫抖着手将那張照片拿過來。
慕庭看到雷元的樣子，心裏松乏了一口氣，毫不客氣的将那個答案吐出，“三小姐是溫言興的孫女。”
轟……
腦子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帶着震撼卻苦澀的味道，打的雷元腦袋發懵。
“喝…….”他倒在沙發上，呼吸急促的從口袋裏拿出瓶裝噴劑，苦澀刺激的氣體讓他慢慢的平複下來。
“所以，我當初看到那個孩子覺得眼熟，是因爲…….”
在科大的招待會上，雷元第一次見到溫黎，總覺得那張美麗的臉是在哪裏見過，可是卻始終想不起來。
慕魁元聽了他的話反應過來，像是想起了很久遠的東西，“言興的兒媳婦也是個生的極其美麗的人。”
他見過一次，也是那樣的女人才能夠将這樣好的相貌遺傳給了溫黎。
雷元抓着胸口的衣服攥的死緊，看着慕魁元的眼中更是多了些恨意，“慕魁元，你還要造多少孽！“
慕庭聽了這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雷教授，慕家收留了溫博士的孫女兒養了這麽大，怎麽還成了老爺子的錯了？”
“十五年！”雷元音量陡然提高，“那個孩子在外流浪了十五年！你别告訴我這十五年的時間，是你們慕家将她藏起來照顧了！”
雷元見過靳樂微，在他宣布了收溫黎爲徒弟的第二天，靳樂微找到了他。
十分鄭重其事的拜托他好好關照溫黎，雷元這才知道，溫黎五歲從慕家走丢，七歲被靳家收養，這麽多年那個孩子在外吃了不少的苦。
靳樂微說，溫黎的性子不太好，也不是很好相處，可卻很聰明，也很能吃苦，希望他能夠好好的照顧這個孩子，也能好好的培養她。
那個年輕的女人誠懇的拜托他，十分虔誠的希望他能夠照顧溫黎。
“如果她真的是溫大哥的孫女，到底又是怎麽到你身邊的。”雷元盯着他。
慕魁元當然知道他會追根究底，也毫無遺漏。
“當年溫家突遭橫難，言興帶着溫黎找到我，希望我能收留她，隐藏她的身世，護這孩子安全。”慕魁元語調平和，像是憶起了很多年的從前，“這孩子被接到慕家之後第二天，言興就死了。”
“所以原能芯片也是溫大哥給你的？”雷元嘲諷的語氣更重。
“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不信我，原能芯片是他贈我的，這是當時簽署的合約，也是他給我的憑證！”慕魁元從口袋裏将一張發黃的紙張拿出來攤開。
雷元蹲在桌前，一字一句的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寫的而很清楚，原能芯片是溫言興自願贈給慕氏。
“之前不讓你看這個，是因爲要保護溫黎，那些人能殺了溫家人，難免不會順着他們的關系找到你，現在你好好的看看這封協議書，有沒有錯誤！”
雷元再三确認，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就是溫言興的筆迹，是雷元永遠不會認錯的。
溫言興怕是用這個爲條件，換來了慕家護溫黎周全。
“這孩子已經很苦了，讓她走丢沒能好好照顧她，是我愧對她，所以我想好好彌補她，你再怎麽恨我，都不該用她做籌碼來對付我！”
當年他們三個，走過了一段很難忘的歲月，可是一切都被人撕碎，雷元恨過自己的懦弱，也懷念過過去。
同樣都是科研人員，溫言興比他更厲害，也給了他很多的幫助。
溫言興在去世之前的名聲就已經蓋過他了，可想而知如果活到今天，會是什麽局面。
“她是溫大哥的孫女。”
是溫言興的孫女……
慕庭清楚的看到了雷元眼角的淚水，時至今日能夠得到這樣的消息，對于雷元來說，怕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無論如何你能夠收她做徒弟的确也不算是出乎我的意料，畢竟當年你和他就是最好的搭檔。”慕魁元開口。
慕庭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走的時候，他起身攙着老爺子，這樣大的消息總是要給人一點緩沖的時間的。
“那孩子吃了太多的苦，現在能夠過上好生活已經實屬不易，我百年之後會把名下的股份轉給她，彌補我這些年的愧疚，讓她一生無憂，所以今天你跟我的談話……”
“我知道。”雷元支撐着身體起身，再看向慕魁元已經滿目平靜，“她是溫大哥的後代，我當然會保護她，無論如何，你和的我紛争不會波及到她。”
慕魁元滿意的點頭，他知道雷元是個講道理的，也是個重感情的。
“如果言興知道那孩子最後成了你的徒弟，估計在天有靈也是歡喜的。”
這是慕魁元最後說的話。
兩人并肩往門外走去，工作人員好奇的看着會客廳重新拉開的玻璃門，以往來的客人，雷教授見面的時候都沒有關上門的說法，怎麽今晚上這兩位是什麽十分重要神秘的客人嗎。
慕庭扶着老爺子上車，他一直都不太體諒爲什麽，慕魁元說過要把溫黎的身世藏在心裏，可是卻告訴了雷元。
“雷元和言興的感情比和我的更好，知道溫黎的身份他會是最高興的。”慕魁元望着窗外逐漸往後倒退的風景，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再加上如果讓雷元知道了溫黎的身世，以後我走了，雷元也能幫我照顧這孩子，如果她和家裏的人真的沒辦法相處的好的話，她也能有個依仗。”
“您身體好着呢，别亂說。”慕庭合上車窗，避免冷風灌入。
慕魁元輕笑，“我也許是真的老了，最近我總是夢到從前的事情，雷元，言興，也總是夢到當初言興帶着溫黎來找我的樣子，咳咳……”
那些過去都好像在眼前一樣，那麽的清晰。
“我這輩子對不起言興，也對不起雷元，現在老了，也許真的是大限将至，總是想起從前的事情。”
慕庭将瓶子裏的藥丸倒出來遞過去，“您想的太多了，現在好不容易溫黎找回來了，您也能夠履行對老友的承諾，隻不過需要花點時間才能夠讓她融入家裏，但始終還是能夠做到的。”
“大小姐當初的确是做錯了事情，但好在現在人是找回來了，孩子們都有孩子們的福氣，再者，孩子哪裏又不犯錯的，那時候大小姐也還是個孩子，三小姐也沒放在心上。“
慕魁元閉眼，自從溫黎回來之後，他夢到溫言興的次數更加多了，每一次都能看到他滿臉鮮血的質問。
質問他爲什麽不好好的照顧溫黎，爲什麽……
“您休息一會兒吧，沒一會兒就到家了。”慕庭将毯子給他蓋在身上。
……
慕魁元離開之後，雷元才跌跌撞撞的起身，扶着門框走出來，這兩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随身帶着的藥也越來越多。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的壓着，雷元努力的控制住呼吸，擡手間弄掉了帶出來的藥瓶。
白色的瓶子滾動了兩圈之後停了下來，雷元撐着身體俯下身，一隻白皙的手掌伸過來，将藥瓶遞給他。
順着那隻手，雷元擡頭。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最後定格的，是溫言興的臉。
“孩子……”他嘴唇蠕動，半響之後吐出了這兩個字。
現在的雷元，沒臉再見溫黎，他的計謀雖然從來沒想過要傷害溫黎，可卻是真的想利用她。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心裏還是抱了些希望。
也許這孩子沒聽到呢。
“在慕魁元來到之前。”
溫黎的話打碎了雷元的所有幻想，他猛地擡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是我放了消息給慕魁元，引他過來的。”溫黎毫不避諱的出聲。
雷元站直了身體，“你……”
溫黎将同樣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指着中間的人，“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同樣的照片，雷元和慕魁元的手上都有，而隻要費心調查，這照片不難拿到。
“孩子……你……”雷元盯着她，欲言又止。
那個被困住的夢境，溫黎的記憶的确是有缺失，但她自己原本就是大夫，原本就有調查的本事，花費時間回實驗室給她自己的身體做個詳細的檢查，也就能夠明了很多的事情。
有人改動了她的記憶，就像改動陸雪的基因能夠配合她的一樣，而這段時間用藥的沉睡修複治療，成功的讓她見到了夢境裏那塊血霧萦繞的面龐。
雖然多了皺紋和白發，卻能夠分辨的出來，那個拼命将她往前推讓她努力活下去的人，是照片上中間的男人。
而想要知道真相，就隻能在慕魁元和雷元碰面的時候，沒想到，還真的和她料想的一樣。
雷元利用她成功引起了慕魁元的注意，也成功的将從前的故事引出來。
這一趟，算是收獲不小。
“孩子，是我對不起你。”雷元擡手，顫抖的指尖想要碰到眼前人的面龐，“對不起。”
“溫言興是誰？”溫黎看着他。
像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雷元已經多年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了，“他是你爺爺，整個G國上個時代最爲出名的科學家，如果他能活到現在，我這個能源界的泰鬥算什麽。”
溫言興所作的均爲地下研究，因此很多G國人是不認識他的，可是溫言興所作的機械自動化領域研究撐起了G國強軍的一片天空，奠定了基礎。
研究生涯的後半生轉而投向芯片研究，成功做出原能芯片，成功打破了整個G國芯片缺失的現狀，雖然最後芯片是由慕氏發售，可做出的貢獻不容小觑。
“其實我對他也知之甚少，可是他始終都是照顧我的大哥。”雷元眼中泛着淚光。
如果他知道溫黎是溫言興的孫女，就是讓他吞槍自盡他都不會傷溫黎半分。
“孩子，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可能都不會信我，但是你要記住，你在慕家，不要太相信慕魁元，他不是個好人。”雷元抓着溫黎的肩膀，情緒激動。
溫黎看着他眼中的情緒，那樣強烈濃郁的擔憂，不是虛假的。
“你不信他說的話？”
雷元點頭，抓着溫黎的手緊了緊，“我一個字都不信他嘴裏的話，你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相信他們……”
中午碼字的時候收到一個消息，讓我很難過。
我實習的時候教過的小朋友，前兩天意外去世了，我還記得那個孩子笑起來甜甜的，眼睛都是月牙，可是現在再也見不到了.
大家都要珍惜生命，有些人見不到了，就是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