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鄉間小路,穿過一片稻田,一行人登上主路,一陣冷風襲來,吹得鐵頭、劉金水等人直哆嗦。
來之前,人們都說東京很熱,現實告訴他們是騙人的。
一些體質較弱的女人,已經凍得嘴唇發白。
潘浩東見到這一幕,開口道:“大家堅持一會,沿着主路走十幾分鍾,就是熱海市,到時我給你們找個賓館,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覺,明早再去東京。”
“小潘,你确定我們能住賓館?”
鐵頭語氣中帶着幾分質疑。
他們可都是偷渡過來的黑戶,沒有護照、沒有綠卡,甚至連錢都沒有,怎麽住賓館?
劉金水等人亦投來好奇的矚目,眼中多少帶着一點質疑之色。
“鐵哥,我之前不是說了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有我在,你們盡管把心放回肚子裏。”
潘浩東自信滿滿的樣子,讓衆人心安不少,可想到自身的财務狀況,鐵頭、劉金水等人,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
“小潘,我相信有錢能解決很多問題,可問題是……我們沒錢啊!”
“潘先生,我們身上隻有幾百塊人民币,沒有日元。”
“我更少,隻有五十塊錢。”
“……”
衆人七嘴八舌道。
他們都是偷渡過來讨生活的人,錢都用來買船票了,身上剩的不多。
雖然很想洗熱水澡,換上幹淨衣服,無奈經濟不允許啊!
“别擔心,我有錢。”
潘浩東嘴角微揚,笑呵呵的說道:“你們要是不想欠人情,那就先記着,等到了東京我把酒樓開起來,你們就幫我做工抵債,或者自己找工作,有富餘在還給我。”
“潘先生,無功不受祿,你這樣幫我們,可不是一點錢的事,将來要是用得上,我非常樂意爲你效勞。”
劉金水是個文化人,學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或許他舍不得湧泉相報,但潘浩東真把酒樓開起來,肯定會用心做事。
别的活不敢保證,算賬肯定沒問題。
他可是考過證的中級會計師。
要不是家裏婆娘想過得更好,又聽人說日國機會很多,劉金水還舍不得離廠,雖說因爲南部經濟大開發,鵬城設爲經濟特區,導緻内地經濟由北向南轉移,東北工廠大批量走下坡路。
不過會計師還是很吃香的。
劉金水努力一點,和老婆生個娃兒,就能走出工廠大院,獲得工廠分配的房子。
即便工廠分配的房子,也不是什麽好房子,五六十平、七十平的樣子,至少穩定。
說實話,帶着媳婦登船沒幾分鍾,他就開始後悔了。
隻是箭已射出,後悔無濟于事。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握機會,抱住‘貴人’的大腿,潘浩東氣質出塵、富有親和力,對人該狠就狠,丢了錢包和護照也不慌,顯然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不把握這次機會。
劉金水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的話,驚醒了鐵頭等人,落難時的幾塊錢救濟,勝過平時幾千塊,潘浩東的無私幫助,還真不是一點錢的問題。
一時間。
衆人看向潘浩東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感激和敬畏。
潘浩東微笑道:“大家不要這樣,舉手之勞而已。”
“小潘,你太謙虛了。”
鐵頭伸手拍了拍潘浩東,十分豪爽的說道:“現在我們确實需要你的幫助,不過将來大家一定會想辦法償還這份恩情,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盡管和你鐵哥說,我能幫一定幫,不能幫也要幫。”
“俺也是……”
一位抱着孩子年輕媽媽笑道。
“哇哇哇~~”
年輕媽媽懷裏的孩子,忽然大聲哭了起來。
孩子他爸,立即湊過來安撫。
可惜,無濟于事。
鐵頭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頭,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額頭很燙,孩子發燒了。”
“啊~~”
孩子的父母,頓時慌了神。
其他人也跟着擔心。
七八個月大的孩子,跟着大人泡海水,随行的包裹被浪打沒了,所有人身上都隻剩下貼身保管的财務,根本沒有幹淨衣服給孩子更換。
潘浩東迅速脫下外套,走到年輕父母面前,說道:“趕緊把孩子的衣服脫了,用我的衣服包起來,别讓病情惡化。”
“謝謝,謝謝……”
年輕父母連忙脫掉娃兒身上的濕衣,用幹外套包裹住娃兒全身,然後他們的娃被潘浩東接了過去。
他們身上都是濕的,繼續抱孩子,幹外套很快就會變成濕外套。
說來也怪,剛剛哭的停不下來的小女娃,被潘浩東抱住沒一會,就慢慢安靜了下來,一直守在身邊的孩子父母,紛紛松了一口氣。
“繼續走吧!”
抱着孩子,一路向北。
衆人很快便看到連綿起伏的樓房。
熱海市到了。
一行人除了潘浩東,全部濕哒哒的,沿路遇到他們的日國人,會好奇的打量大家,可日國人是出了名不愛管閑事,隻要不妨礙他們,很少有人會去搭理别人。
進入郊區。
潘浩東随便找了家賓館,進去就把店家給催眠了,然後用日語叽叽咕咕說了一通,老闆就領着衆人上三樓,開了七間房。
他們一行十三人,有兩對夫妻,一對情侶,一對姐妹,所以不用開太多房間。
“你們先進房休息,我下去交房費。”
潘浩東将小女孩遞給她媽,轉身下樓,從空間取出一根金條,‘啪’地一聲拍在櫃台上:“找錢。”
“找不開。”
賓館老闆面露歉意。
潘浩東吩咐道:“那就去銀行找,順路買些退燒藥,和衣服回來。”
“嗨!”
賓館老闆微微鞠躬後,将金條揣入衣兜,小心翼翼的出門了。
小老闆辦事效率很高。
隻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把退燒藥、衣服買了回來,找給潘浩東60多萬日元,一分錢都沒敢貪污。
把退燒藥和衣服,分發給鐵頭等人,潘浩東回房休息不到半小時,門外便響起急促敲門聲,隐約可以聽見孩子哭聲。
打開門。
潘浩東看到之前的年輕媽媽抱着小女孩,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
“曉麗,楠楠怎麽了?”
之前給小女孩送藥送衣服的時候,跟楠楠父母聊了一會,和其他人也聊過,大家都自爆了姓名,表示他們已經信任潘浩東。
“不知道,醒來就一直哭,吃了退燒藥,燒也不退,我很擔心楠楠會出事,想請你帶我們去醫院,我一個人有點怕,也不會日語。”
張曉麗緊張的快要哭了,她現在隻能将希望寄托給潘浩東。
楠楠她爸洗完熱水澡就睡得跟死豬似的,楠楠怎麽哭都哭不醒,不過曉麗知道老公累壞了,并沒有因此責怪男人。
叫醒也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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