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師團訣别電報發出前一天。
衡陽一切照舊。
在橫山勇的命令下，鬼子夜間繼續瘋狂對衡陽陣地發起進攻，聯隊級的沖鋒一波接着一波，充分發揮昭和男兒不怕死的精神，直到近淩晨時分，才留下一地屍體撤退。
衡陽守軍則是繼續以炮火風暴阻擊鬼子，每一處陣地，都有數以百計的迫擊炮，機槍編織密集的鋼鐵風暴絞殺一切敢靠近的鬼子。
這仗，雙方打的都很開心。
鬼子開心。
在他們看來，每一次進攻，敵人都消耗了超大量的彈藥阻擊，雖然傷亡大，但隻是一些新兵而已，而且還順便實戰磨砺了部隊，提煉出精銳，而白天隻有十來架飛機向衡陽運輸物資，這樣打下去，衡陽遲早會彈藥不支而失守。
唯一的麻煩，進攻部隊士氣打擊很大，好在有山本将軍的武士道訓練法，能恢複士氣。
衡陽守軍開心。
每一次交戰，殲滅大量鬼子的同時，己方損失也很小，而且部隊也經曆了鍛煉，戰鬥期間，炮手還順帶提升了炮術，機槍手提升了射擊技術。
一次完美的實戰。
來自獨立團的訓練方法，讓部隊借助龐大的彈藥補給，迅速成長，而又不至于過分依賴火力。
那滿地的屍體，在幾位從平安縣過來的，負責倉庫管理的後勤中心幹士眼中，這可都是一袋袋糧食，一輛輛坦克，一噸噸燃油等物資。
雖然坦克生意捂得很嚴實，知道的人很少，但這不包括從獨立團警衛連改編而來的後勤中心幹事。
他們就是負責物資調度的，有次級鐵皮通訊器。
原本七月結束的坦克生意，經過延期，還有兩個月結束，也就是會在十月結束，而且現在的單個鬼子不斷漲價，但具體數字是機密，哪怕管理物資的後勤中心幹事也不清楚。
不過，在六月初結算時，倉庫中的坦克噸位接近一百萬噸，每一輛四号坦克帶備用零件是八十噸，也就是一萬兩千五百輛四号坦克。
當天。
第十軍三十團陣地上。
徐團長的和往日一樣，上午組織各營連長開會，總結昨夜的戰鬥，然後巡視三十團守衛的陣地。
得益于充足的後勤，每天吃得飽，手裏家夥彈藥充足，炮彈充足，而傷員都能迅速通過飛機運輸到松縣的醫院救治。
雖然鬼子進攻的瘋狂，但部隊傷亡其實很小，即便以團爲單位，三天就需要一次輪換，但所有部隊都士氣旺盛，求戰積極，絲毫不受影響。
下午時分，方軍長的聯絡官帶着第十軍直屬炮兵團的一個連找上了三十團所在的陣地。
“分給我一個連的新式步兵支援火炮？”
聽到來意，三十團徐團長有些詫異。
依靠充足的火力，他三十團守住陣地綽綽有餘，甚至都從來沒有動用過預備隊。
最近一段時間，很多流落在松縣地區的原果脯炮兵，想打鬼子的，都通過飛機到衡陽參戰，于是炮兵團瘋狂擴招，雖然名義上還隻是團，但規模比尋常的炮兵團大五倍不止。
再加上，獨立團支援的火炮屬實有點多，現在的一個炮兵連，實際上火炮數量遠超當初一個炮兵團。
這個時候，給他一個炮兵連，那麽，肯定和那種新火炮的特殊性有關系了，估摸着是專門對付鬼子大間距散兵線的火炮。
“新火炮叫火箭炮，很适合對付鬼子的進攻。”
聯絡官笑着說道：
“給你的是炮三連，一共五十門新式火炮。”
“火箭炮？。”
徐團長眉頭一皺。
雖然是一個團長，但，他還真沒停過這種火炮的名字。
不過他也不急，現在還早，他有的是時間去了解這種火炮。
聯絡官離開前，徐團長問出了一個問題：
“咱們每天這麽打，瘋狂消耗子彈炮彈，倉庫裏的彈藥，夠用麽？”
這也是徐團長最擔心的事情。
後勤補給問題，一線部隊，基層軍官一般不會擔心，隻聽從上級命令就行，但他一個團長心裏始終放不下，方軍長的命令是最大火力阻擊鬼子，而最近幾乎沒有看到獨立團飛機向衡陽運輸飛機，每天降落的十幾架飛機都是運輸人員，然後運輸傷員回去的。
已經十幾天了。
靠着倉庫裏的那些彈藥，還能支撐多久？萬一彈藥用完獨立團來不及怎麽辦？
“彈藥啊！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
聯絡官笑着說道：
“咱們幾個彈藥庫，還都還是滿的！後勤處還嫌咱們用彈藥速度太少了呢！”
“啊？”
徐團長一愣。
這個回答屬實讓他沒預料到，嫌用的太少可還行。
他們三十團，每次作戰，那是不管有沒有敵人，天上照明彈就不停，地上隻要看到鬼子動靜，直接全團炮往死裏轟，機槍死命射，一點都不留手。
在和其他團長交流中，其他團也是這個作戰方式。
還有衡陽的重炮兵團，那個晚上不是上萬發的炮彈滿天飛。
即便這樣，居然還被嫌棄少。
那傳說中，獨立團的火力麽該是何等的可怕？
“不信的話，你帶回可以去看看。”
聯絡官也懶得解釋，直接說道。
這事，他一開始也不信，獨立團精銳部隊駐紮的地方以及那座獨立團倉庫禁止其他人進入，但他隻知道，打了這麽多天，衡陽第十軍的倉庫，就他娘的沒空過一點點。
晚上般了一部分，到中午就又被塞滿了。
“看來。”
徐團長摸着下巴，自言自語：
“咱們的火力，還有提升的空間啊。”
······
第六師團訣别電報發出前一個小時。
也就是孔捷進攻諵昌的第三天清晨。
這個時候，神田正等第六師團高層已經别段鵬帶人一網打盡，第六師團殘餘兵力徹底失去指揮，不過因爲電台受損，電話線被毀，諵昌殘餘鬼子還不清楚自家師團長已經被人一鍋端了。
這夥殘餘鬼子，一邊派人聯絡師團長，一邊組織決死反抗。
同一時間。
橫山勇也收到了每日的夜間戰報。
“納尼？”
“損失這麽大？”
圍攻衡陽已經進行了近兩個月，期間經曆了大大小小多次事件，夜間突襲衡陽陣地也打了小十來天，進入八月份之後，橫山勇一直覺得，戰争已經趨于穩定了。
這一點從最近一周的傷亡就能看出來。
在大散兵線，多層次進攻戰術成熟之後，再針對新部隊進行強化訓練，配合山本将軍的鼓舞士氣方法，每一個進攻衡陽陣地的聯隊，傷亡最多一個大隊。
是傷亡，而不是玉碎。
因爲重傷員很多無法及時撤退，導緻進攻戰鬥玉碎率很高，但戰術成熟之後，每晚損失，也就是玉碎、失蹤和重傷殘廢的蝗軍武士在一千三到一千八之間，既一個半大隊到兩個大隊規模。
這對于總兵力二十萬，合計四個新編補充師團（沒有軍官的師團）的衡陽外蝗軍而言，是可以輕易承受的代價。
不過，今天情況發生了一點變化。
“玉碎、失蹤接近四千！”
橫山勇難以置信的念出手裏的數據，一時間難以理解。
昨天還是一千三，今天怎麽就加倍還多了？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橫山勇難以置信的問道。
“昨夜的戰鬥中，敵人大規模使用了火箭炮。”
小鬼子雖然家底不咋地，沒有大規模裝備火箭炮，但有技術儲備，太平洋戰争中也見識過美國佬的集群火箭炮，所以衡陽外的鬼子第十一軍參謀立刻認出了火箭炮。
“根據戰場情況推測，敵人的火箭炮威力其實不大，爆炸威力略低于105榴彈炮，但規模非常龐大，單個陣地，不到三十秒時間就落下了六百枚。”
因爲發動機和推進劑的存在，以及短炮彈設計，107火箭炮的威力實際上不如鬼子的105火炮，哪怕加上系統的黑索金裝藥也不行。
但聽到半分鍾六百枚的數量，橫山勇還是吓了一跳：
“這麽多。”
威力略微低于105榴彈炮，那麽就可以直接劃歸爲陣地遭遇105炮轟擊，半分鍾不到就落下六百枚，等于三百門身管同時開炮。
如此炮擊規模，幾乎完整的覆蓋了整個聯隊攻擊陣型。
難怪傷亡這麽大！
“司令官閣下，我們繼續進攻麽？”
此時，一位中将師團長問向橫山勇。
按照計劃，今晚負責進攻的是他的師團。
橫山勇當即陷入了沉默。
最近一段時間，他也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衡陽守軍的彈藥，似乎怎麽也打不完，粗略估計，獨立團停止大規模空運之後，衡陽守軍已經消耗了近萬噸彈藥了，需要兩千多架次運輸機。
這個數量，是之前獨立團空運架次的一半了。
結果每天晚上衡陽守軍還是火力兇猛的不像話，别說沒有減少了，從作戰報告中，昨夜對方幾個陣地火力甚至提升了不少。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倉庫中彈藥還有多少，但他很清楚，他的預備師團兵員已經減少了很多了。
“繼續進攻，但規模····”
沒等橫山勇下定是否減少夜間進攻規模，一個參謀再次跑了進來：
“将軍，第六師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