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求三江票!戰士們迅速行動起來,強雷也背起一位老太太,一邊詢問老人家住在哪裏,一邊按照老人家的指點快步前進。何駿的嘲笑登時僵在臉上,不管他和強雷有多大的私怨,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起刺,心裏怎麽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開心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讪讪的。一股寒風吹過,何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點糊塗心思登時不翼而飛:“快快,咱們也趕緊回去!”混混三人組如蒙大赦,撒腿就往回跑。何駿緊随其後,可腰裏别着沉甸甸的手槍,他的動作受了一些影響,沒跑幾步,就被混混三人組落下十多米。這還不算什麽,何駿本以爲跑起來之後會因爲運動而暖和一點,可他身上隻穿了一套夏威夷沙灘套裝,胳膊和腿上的大片皮膚暴露在外,又被現代毒辣的太陽曬出滿身大汗。擡腿一跑,迎面的冷風立即撲在身上,整個人就像泡進了冰水,混身上下的皮膚都像刀割一樣的疼。何駿機械地邁着腿,好不容易挨到了十四号樓,寒冷的感覺潮水一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暖意,還癢癢的,好像一群螞蟻在衣服底下爬上爬下。不好!何駿心頭一顫,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拔動了他久遠的記憶——人在寒冷中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熱,這是凍傷的前兆!不能再往前跑了,雖然距離單元門隻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但是從十二号樓跑到這裏也沒有多遠,繼續暴露在室外肯定會冰傷!
身處寒冷的環境之中,身上又有汗水,他占全了寒冷和潮濕這兩大體溫過低的先決條件!在這個未知的時空,隻有跟随小區穿越過來的那幾個醫護人員掌握一定的醫療知識,一旦出現體溫過低後果難料。其實何駿并不清楚體溫過低的症狀和後果,隻知道嚴重體溫過低的後果必然是死亡,而凍傷則是體溫過低的先兆。何駿急中生智,哆哆嗦嗦地掏出suv的遙控器,幾乎失去知覺的手努力了好幾遍,才打開了遙控器的防護蓋,重重地按下開鎖鍵。suv燈光一閃,在嘀嘀聲中解開車鎖。剛剛越過suv的混混三人組一齊停步,三個人想也不想地沖向suv,與後面追上來的何駿一齊抵達。何駿一把握住車門上冰冷的把手,已然沒多少知覺的指尖瞬間麻木。他強忍着松開的沖動,狠狠拽開車門,狼狽不堪地鑽進車裏。慌不擇路的何駿上的是駕駛座,混混三人組則全部爬到後座上。連續幾聲巨大的關門聲響,車門擋住了外面的寒風,讓大家覺得稍稍好過了一點。有寒區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在有風的情況下,零下十幾度感覺上就像零下二十幾度,與無風完全是兩個感覺!不過車門無法阻擋寒冰的入侵,混混三人組擠在一起,像寒風中的鹌鹑一般瑟瑟發抖;何駿的肌肉劇烈地顫抖,然而抖動産生的那一點點溫度不過是杯水車薪。何駿用顫抖的手指啓動電源,僵硬地打開空調,并将溫度調到最高。溫暖的風從空調裏吹出來,車内的溫度迅速回升,幾個人終于覺得好過了一點兒,不約而同地長出一口氣。“我的媽呀!”還沒緩過勁兒來的别扭聲音顫抖,“凍死我了!”何駿用剛剛恢複一點知覺的雙手迅速摩擦大腿,幫助腿部的血液加速循環:“都别傻愣着,跟我學,在身上用力搓,什麽時候搓熱什麽時候停下。”
混混三人組迅速行動起來,别扭一邊搓胳膊一邊問:“有用麽?”“應該吧。”何駿也不是很确定。車裏一片“唆唆”地摩擦聲,沒多一會兒,大夥全都覺得恢複了不少,駱家琪忍不住好奇問道:“何大哥,你在哪兒學來的?”
“哪兒學來的?”何駿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書上看來的。”駱家琪喔了一聲,心裏佩服得不得到了。他以爲何駿看的是什麽醫學專著,所以才懂這些,孰不知何駿看的其實是那本著名的剿匪小說《林海雪原》,記住了衛生員白茹救治凍傷的細節。幸好這本小說不是胡亂編造,大力的摩搓很快就起到了應有的效果。何駿剛剛松了口氣,良子忽然一聲低呼:“外面有人!”大夥一齊扭頭往外看,隻見一個穿着迷彩軍裝的戰士正背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寒風中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那個戰士每走一步都要晃上幾晃,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混混三人組的六道目光立即集中到何駿身上。一陣熱血湧上何駿心頭,他一聲低吼關上了空調:“豆子别扭,跟我救人,良子坐後面去!”三個人同時答應一聲,何駿開門沖出suv,迎面一股寒風将他全身吹了個通航,剛剛溫暖過來的手腳又一次被冰寒纏繞。駱家琪和别扭的動作一點也不比何駿慢,三個頂着刺骨的嚴寒,飛快地沖向那兩個人。那人看到了沖過來的幾個人,心裏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放松,這口氣一洩,眼前立即一黑,差點摔倒在地。及時沖到他面前的何駿一把扶住他,可他的動作一僵,意外地發現這人居然就是強雷!不過他隻是愣了一瞬間,回過神來之後迅速将強雷背後的老人背在身上:“豆子别扭,扶着他!”兩人同時答應一聲,一左一右扶住強雷,五個人大步走向suv。兩人心中不忿,但冰天雪地不是算賬的地方。趕到svu的時候,三個人的身上又一次凍透了,車裏的良子及時打開車門,何駿大吼:“别扭上車接人!”别扭放開強雷飛快地蹿上車,拖着老人的腋窩将老人拽到車上,接着又和駱家琪一起把強雷弄到車上。何駿與駱家琪一齊甩上兩邊的後車門,又飛一齊上車,死死關緊車門之後,何駿重新打開空調:“快,都搓搓身上……别扭良子,把靠背放平,幫他們倆搓手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