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是不存在永恒和不朽的！
這名虬髯大漢的話，也像是一道閃電，劈進楚墨的心裏面。像是給他一種極大的警醒。不過，對楚墨來說, 他真的更容易的就可以接受這種觀點。
“神界曾經那麽強橫，那麽堅固……”虬髯大漢說道：“盡管，一直有說法，說神界并不穩定，必須要抽取生命能量進行支撐。但實際上，隻要有生命能量，神界就不會發生變化。而這種生命能量, 完全不需要我們擔心什麽，甚至我敢保證，絕大多數神界中的生靈，都一定是不知道，神界究竟是如何抽取生命能量的！也不會知道這種抽取，對下方世界的傷害，究竟有着怎樣的傷害。曾經的我，就不知道。”
楚墨點點頭，事實上，到如今，他對神界抽取下方大世界生命能量的事情雖然已經很确定，但其實就算是他，也是不太清楚這裏面具體的方式方法的。隻能說，曾經建立了神界的那些存在，絕對是亘古以來，最爲驚才絕豔的一群強者。
虬髯大漢聳聳肩：“但神界依然崩塌了。不用看過程, 隻看結果就已經足夠了。”
楚墨點點頭, 說道：“是啊，隻看結果的話，就是神界崩塌。失去了永恒和不朽。”
虬髯大漢說道：“不錯, 失去了永恒和不朽。而沒有了永恒和不朽的一個世界，又能算上什麽完美的世界呢？就算再度構架一個号稱完美的神界，但它真的就一定能夠完美嗎？”
楚墨擡起頭，看着虬髯大漢，終于有點明白了。這種悲觀的情緒，才最有可能是推動着這支獸族放棄建設完美神界的根本原因吧？
虬髯大漢的确很坦誠，也非常耿直，他看着楚墨：“我們都認爲，就算再度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神界，那種完美，依然是建立在掠奪的基礎上的。而隻要是掠奪，就一定是一種鎮壓。有鎮壓，就會一定有反抗。那麽，終有一天，所謂的完美神界，也會變得沒那麽完美。甚至，跟今天的神界一樣，可能在頃刻間崩塌，造成無數的神靈隕落。到時候，所有的一切，就會像今天一樣，重新輪回一次。那個時候怎麽辦？再度制造一個更完美的神界嗎？我覺得，那也不過是在麻痹自己罷了。”
楚墨點點頭，說道：“當時間已經沒有了概念，當活着隻剩下永恒作爲目标的時候。失去永恒和不朽，隻是早晚的事情。”
虬髯大漢很認同楚墨的話，他說道：“我們的主宰者，其實就是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包括我們現在，也都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那麽，我們就想。爲什麽不能遵循天道，真正的參與到輪回當中呢？這種看上去，是将命運交由天，不能自己掌控，是很悲涼的一件事。可事實上，縱然是神界中的那無盡神靈，他們的命運，就真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嗎？若是的話，那神界爲什麽會崩塌？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神靈，在神界崩塌的一瞬間，直接灰飛煙滅了？他們的消亡，說不定，連六道輪回的資格都沒有！”
楚墨擡起頭，看着虬髯大漢：“是這樣嗎？”
“神界……其實是天外呀。”虬髯大漢看着楚墨苦笑道：“六道輪回，隻是你們這個無盡的大世界！”
楚墨點點頭，他也反應過來了。反過來推的話，之前大勢力院的那些符文生命，不就是想要開啓六道輪回之後，直接被六道輪回給“趕”回到神界中去麽。因爲他們都不屬于這個大世界中的一員。一旦六道輪回開啓，一旦他們死了，那麽肯定會遭到驅逐的。
反之亦然，那些神界中的神靈們，他們死了之後……可能就真的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相比之下，可以進入六道輪回，哪怕會永遠的失去曾經的記憶和一切，但終究比永遠消失在這世間強啊！
楚墨至此，已經明白了這虬髯大漢所代表的一支獸族的心思。其實他們同樣也是在恐懼，那種恐懼，讓他們做出了這種選擇。
對此，楚墨表示欣然接受。他看着虬髯大漢：“我還有一個問題。”
“楚天帝請說。”虬髯大漢此時也能感覺到，從楚墨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善意。這讓他心裏面非常舒暢。
楚墨認真說道：“如果，你們這一支獸族真的融入到我們這個世界，那麽，你們應該不會想不到，其他的那些神靈可不會像你們這麽想。所以，到時候，戰争……必然會打響。他們肯定是想要奪取這個世界的那些生命能量，然後構架所謂的完美神界。這種矛盾，是完全不可調和的。那麽，到時候，你們這支獸族的生靈，将何去何從？”
這是一個很尖銳也很現實的問題了。
讓你們來，沒問題！但到了戰争開始的那一天，你們這群曾經無比強橫的獸族生靈，是選擇作壁上觀呢？還是會選擇跟五大天世界的萬物生靈一起，共同抗擊那些你們曾經的同族——神族呢？
楚墨提這個問題，還有一個隐藏在背後的含義。那就是：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們，不是神族那邊派過來的卧底？
雖說雙方之間交流到現在這種程度，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但這世間就如同一個棋局，誰敢保證自己不是棋子？
既然身爲棋子，那麽就要有做一顆棋子的覺悟。
這個覺悟，楚墨是有的！
世事如熔爐，世人如棋子。
他相信眼前這虬髯大漢的善意，但他卻不相信這世道。沒人規定，神靈就不會算計别人，更别說是一群被毀了家園，胸中充滿怒火的神靈！
虬髯大漢自然也明白楚墨的心思，在來到這裏之前，他們其實就已經想好了關于這件事的所有答複。這其實同樣也是這一支獸族自己需要擔心的問題。
“楚天帝，這件事情，其實在我們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就隻剩下一個結果了。”虬髯大漢看着楚墨，認真說道：“當五大天世界不是我們的家園時，我們對五大天生靈的死亡，最多報以同情；對五大天世界的崩潰，最多報以唏噓。但如果當這世界，成了我們的家園那一刻。我們的命運，便跟着世界息息相關了，那麽，一旦發生戰争，一旦那些神靈們入侵到這個世界。我們……同樣對他們，迎頭痛擊！畢竟，領土這個觀念，其實獸族更強！”
楚墨點點頭。
虬髯大漢接着說道：“還有，關于我們的誠意這件事情，第一，我們會拿出大量的資源，來跟這個世界的萬物生靈，求取一塊生存之地。這是我們的誠意之一；第二，如果楚天帝答允，那麽，在不久之後，我們的主宰者，也是神界曾經的八大主宰者之一，也會降臨到這裏，到時候，他将用最原始，也是最真誠的方式，發下誓言。跟楚天帝締結這個盟約。”
至此，這一支獸族已将他們的誠意和來意，完完整整的表達出來。
楚墨也已經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也知道了爲了完成這件事，這一支獸族的誠意。
随後，楚墨點點頭：“好，原則上我答應這件事情。我相信，這個世間的萬物生靈，也一定會接受和歡迎你們的到來。不但可以讓這個世界的力量，增強很多，同時，也會讓這世界的生機，再度變得更加美好。”
虬髯大漢看着楚墨，眼神中露出開心之色：“楚天帝，您真的有點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我聶豹，願意交您這個朋友！”
楚墨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對朋友，我同樣是非常珍惜的！”
聶豹點點頭：“在來之前，其實我們就已經對楚天帝做過一定的了解。知道楚天帝對身邊的朋友和親人的态度。不過楚天帝可能未必清楚神界獸族的習慣。”
“哦？”楚墨看着聶豹。
聶豹一臉認真的說道：“任何一個神族中的獸族成員，除非真的認可了對方，不然的話，肯定不會将自己的明知告知對方。說出自己的名字，才算是真正的從心理上接受和認可了這個人。而我們，一旦認可了一個朋友，那就是永恒不變的！就算遭遇背闆，我們也不會對自己認可的朋友下手。”
聶豹這番話說的很認真，如同誓言一般莊重。
楚墨雖然之前不知神界獸族的這個規矩，但他卻選擇相信聶豹的話。因爲一個人說話的時候，身上的氣場是最真實的。
聶豹看着楚墨：“不管未來會怎樣，但我聶豹，都已經是楚天帝您最忠實的朋友了！”
“我同樣會珍惜這份友誼。”楚墨點頭。
随後，聶豹又提醒楚墨：“不是我說别人的壞話，但楚天帝最好警惕神界三大人族和符文生命。說實話，另一支獸族那邊，雖然同樣迫切的想要建設完美的神界，但他們卻不會有太多的陰謀詭計用在楚天帝的身上，不過符文生命和三大人族那邊，就真的不好說了。”
楚墨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放心吧，我會警惕他們的。”
聶豹随後向楚墨告辭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