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豆粒兒大小的佛像，緩緩的飄了過來，飄到楚墨面前，一臉莊重嚴肅，表情中, 還帶着濃濃的慈悲，看上去非常平和，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阿彌陀佛，謝謝施主出手。”這尊豆粒兒大小的佛像認真的對楚墨道謝。
真是佛門的人？楚墨皺眉。在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佛門的身影，殺了一株樹妖, 怎麽可能引出來一尊佛？這事兒透着古怪。
因此，楚墨并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平靜的看着這尊豆粒兒大小的佛像, 沒有說話。
佛像一臉慈悲，說道：“施主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葉青站在楚墨身後，一臉好奇的打量着這個佛像，她這種女子，骨子裏全都是單純善良的念頭，這種可以說是單純善良，也可以說是有點傻。對人沒有什麽防備的心思。
楚墨則不然，他這些年經曆過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當年在罪惡之地，血魔老祖丁零的那個朋友王忠，就曾經給他上了很深刻的一課。這樣的事情，楚墨沒少經曆，聽說過的就更多了。
因此，面對這尊佛像, 楚墨根本沒有太多的回應，隻是淡淡的說道：“你說說看。”
“貧僧是天音寺的樹祖。”佛像沒有在意楚墨的态度，而是一臉和善的介紹自己。
“天音寺？樹祖？”楚墨心裏面升起一股疑惑之情, 這兩個詞, 他都沒聽說過。天音寺, 應該是一座寺廟，佛門之地。樹祖又是什麽？這些樹妖的祖宗？
“天音寺，是佛門祖地，出過無數尊大佛。”樹祖沒有賣關子，接着說道：“貧僧，從一開始，就是天音寺裏面的一棵樹。後來經過佛祖點化，領悟大道，也成爲了一尊佛。”
佛門祖地！
雖然還不能斷定這個自稱樹祖的佛像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楚墨已經知道，對方肯定是有來頭的。
“後來佛門崩，佛祖消失……消失之前，佛祖曾經指點，要往炎黃大域，所以，佛門的一群人，離開了羅天仙域。前往了炎黃大域。”樹祖低聲說着，眼神中露出幾分回憶之色。
楚墨聽到這，已經信了幾分，因爲沒人知道他來自炎黃大域，他現在的身份，根本不是眼前這尊佛像所能識破的。
“貧僧當年卻不願遠走炎黃大域，覺得佛祖消失，不如找個地方弘揚佛法。于是，就來到了這處試煉場邊緣地帶的封印之地。”樹祖說道。
“封印之地？”楚墨眉頭緊鎖：“打斷一下，能先說說這個地方嗎？”
樹祖點頭：“阿彌陀佛，當然可以。這處封印之地，據說出現的時間，要比羅天仙域更早，這片大地上，出過無數驚才絕豔的修煉者。甚至，被很多大能當成是他們的祖地。但可惜，後來這個地方出了一些問題。很嚴重，上古大能不得不出手封印了此地。于是，這片疆土，變成了一處封印之地。但這地方太神奇了……這個，也是貧僧來到這裏之後，才發現的。”
楚墨靜靜的聽着，至于葉青，早已經聽得目瞪口呆，整個人都有些發懵，她甚至有些聽不懂這兩人之間在說什麽。但卻能感覺到，這兩人說的，似乎跟她所在的這個世界，有着非常重大的關聯。
樹祖接着說道：“貧僧來到這裏之後，紮根于此，想要在這裏傳法，弘揚我佛門慈悲，普度衆生的理念。”
楚墨點點頭，佛門一直都是這種論調。有些人認爲他們是吃飽了撐的，度你自己不就完了？衆生那麽多，心思那麽複雜，是你們能度得過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都有自身的命運，除了自己能度自己，别人誰能度？甚至還有一些激烈的，直接指出佛門的教義有問題。所謂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個人殺人盈野，罪惡滔天，真的是放下屠刀，就能變成好人了？
當然，支持者也很衆多，畢竟人心向善，也是一個美好的追求。若是能夠度化衆生去惡向善，那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對此，楚墨的觀點，是能度就度，度不了不要強求。總的來說，在内心深處，楚墨還是比較認可佛門的宗旨的。至少，他們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樹祖苦笑道：“卻沒想到，這個地方的水太深了，上古大能當年封印這裏的目的，也未必就像傳說中那樣簡單。而且，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修行界都有的精氣，甚至連靈氣都沒有。而我們這些生靈，離開精氣，離開了靈氣，根本沒有辦法活下去。而破開這處封印之地的壁障，當年已經用盡了我幾乎全部的力量。”
樹祖說着，看了一眼楚墨：“那個時候，壁障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封印的力量，還非常強大。”
楚墨點點頭，他明白樹祖的意思。
樹祖接着道：“所以，當我發現這個世界并不适合傳法的時候，我已經沒有能力離開這裏了。或者說，我縱然離開，也難逃一死。因爲我破開這裏的壁障，顯然引起了一些存在的不滿。隻要我離開這裏，那麽，我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葉青聽得雲裏霧裏，滿頭霧水，楚墨卻能猜到昔年羅天仙域那些波詭雲谲的較量。很多較量，都是無上存在之間引起的。他們不會輕易親自下場出手，但他們的一道法旨，就可能引起一場驚天的大戰。
“再後來，我發現，這個世界雖然被封印了，但所有的人……身體裏面，卻全都蘊含着無盡的精氣！施主或許也應該發現了。這世界的人，他們不懂修煉，甚至完全不懂修行是什麽。但他們的身體裏，卻全都有着不可思議的海量精氣。也有着相當高深的境界。”樹祖說道。
楚墨再次點頭，的确是這樣，在小河村，他就已經見識到了。包括身邊的葉青，全都是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想要變得強大，得到離開這個世界的能量。就必須……”樹祖看了一眼楚墨，又看了一眼楚墨身後的葉青：“殺人！”
葉青的身體，微微哆嗦了一下，臉色都變得十分蒼白。她到現在，依然感到難以置信，樹神會這麽做。但聽這個從樹神身體裏走出來的自稱樹祖的存在都這麽說，那麽這件事，十有八九，可能真像楚墨說的那樣！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葉青的一顆心，充滿傷悲，也一片茫然。
“但貧僧是從佛門出來的，是被佛祖親自點化過的……”樹祖輕輕的說道：“貧僧怎麽能去做那種事情？傷害别人的事情，任何一個佛門中人，都不會做。”
“那也得是真正的佛門中人。”楚墨這時候終于接了一句。
“是這樣，沒錯。”樹祖看着楚墨，認真說道：“所以，貧僧選擇了圓寂，但貧僧當時最大的錯誤，就是留下了幾萬顆種子，并且将真靈，融合到那些種子裏面去……”
說着，樹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表情：“任何生靈，都想在這世間，留下一點自己來過的證據。佛門講四大皆空。是貧僧的修爲不夠高深，所以看不穿這個，留下了大量的霍亂根源。”
“你是說，如今遍布這個世界的那些樹妖，全都是你的子孫後代？”楚墨看着樹祖問道。
“不錯，按照生靈傳承的角度，可以這樣說。”樹祖說道：“但貧僧真的隻是想要留下一點存在過的痕迹，沒想到，它們雖然是貧僧身上掉落下來的種子，卻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葉青這時候終于忍不住，看着樹祖道：“你，你說謊，樹神明明都是好人！它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樹祖看了一眼葉青，歎了口氣：“女施主有所不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如果不是這位施主斬殺了這株樹妖，貧僧的一點真靈，也無法覺醒過來。你想要知道你崇拜尊敬的樹神曾經都做過什麽事情嗎？我可以給你看。”
樹祖說着，面前的虛空，突然多了一道鏡像畫面。
這是它的記憶中的畫面。
看着一株小樹，紮根于一個鎮子的入口處，一點點長大，葉青的眼神，也在不斷的發生着變化。
變成大樹之後，因爲需要成長，需要養分，這株大樹，開始将主意，打到了鎮子裏的那些人身上。終于，它第一次出手。但選擇的，卻是一個剛剛死去的老人。
那老人，已經看不出多大年歲，應該是壽終正寝的那種。
大樹偷偷的将一根根須，伸進了老人的墓地。接着，老人的身體，便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癟起來。
到最後，成了一句隻剩下一層人皮的骸骨。
撲通。
葉青直接跌坐在地上，雙目茫然，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場景，她做夢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不過這還不算什麽，得到了大量精氣的大樹，幾乎一夜之間，變得更加高大挺拔了。看上去非常漂亮。
每個路過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稱贊幾聲。
就這樣，時間一年年的過去，每一個死去的老人，都會被大樹吸走身上所有精氣。
終于有一天，已經成了參天古樹的樹神，有些不滿足了。
因爲這裏的人，壽命都太長了！
想要等到一個人壽終正寝，太難，也太慢。它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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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