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楚墨跟許浮浮沒有回樊府,而是随便找了一個小酒館,兄弟兩人, 喝了一夜的酒。
許浮浮眼角流血的狼狽樣子,也被很多人看見。
第二天一大早,炎黃城中的人,便被幾條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撼得目瞪口呆。
“許家十公子,不知做錯了什麽事情, 惹怒了家主……他的爺爺, 内閣首輔許忠良,被直接逐出家門, 從此劃清界限!”
“許忠良突然來到城北視察,一衆随從都不知道因爲什麽……”
“首輔大人進了一個小院子,對一個三十來歲的溫婉女子口稱妹妹!”
“首輔大人對身邊的人表示,這個女子,是許家的一個遠親,一直在大齊經商,已經失去聯系多年了。如今得到自己小妹的消息,非常開心。”
“楚墨正式對外公布,如今的饕餮樓樓主柳梅兒,是他的義姐!他是楚王,他的義姐……自然是公主!”
“饕餮樓突然間宣布對外出售,價格比正常的市價……居然便宜了一半!”
“被逐出家門的許浮浮表示,自己不日大婚……”
一條條的消息, 令人目不暇接。
但所有人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一直風平浪靜的當朝第一官宦家族許家,爲什麽突然間爆出這麽多的事情來?
樊府。
此刻, 樊無敵老爺子在府中走來走去, 頗有些焦躁。
隋鴻儒剛剛出去了, 也是被這些消息弄得腦袋發懵, 要在第一時間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整個樊府,一片安靜。
樊無敵在房間裏轉了一會圈之後,終于推開門,皺着眉頭,喃喃道:“這小東西……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怎麽突然間……搞出這麽多的事情?連浮浮那孩子,都受到了牽連?”
正說着,楚墨跟許浮浮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家門。
樊無敵一看,兩人雖然都神采奕奕,但卻一身酒氣,當下就一皺眉頭。
“爺爺,什麽也别說,您聽我說就行了。”楚墨稍微一運功,将身上的酒意全部化掉,然後看着爺爺說道:“大夏,咱們呆不下去了。”
“啊?”老爺子嘴角抽搐着,看着楚墨:“你再說一遍?”
“是這樣……”楚墨将昨天晚上,跟許忠良的一番交談,大緻跟爺爺說了一遍。
老爺子雖然也算精明,但對這種關乎到朝政方面的事情,卻并不精通,他皺着眉頭看着楚墨:“首輔大人不也沒說什麽嗎?人家隻是表達了一下皇室和朝中一些人對你的看法而已……”
“看法而已?”楚墨笑起來,搖搖頭道:“爺爺,除非咱們現在直接造反,殺到皇宮中去,把皇上給砍了,不然的話,大夏……已經沒有了咱們的容身之地了!與其在這裏繼續等着,不如早點離開。這樣,皇上也能安心……”
“爲什麽?”樊無敵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神色黯然的道:“我們做錯了什麽?”
許浮浮在一旁,也将一身酒意運功化掉,剛剛帶着一身酒意,那是給别人看的。哥倆喝了一夜,該談的事情,早已經談開了。許浮浮也終于明白了爺爺的苦衷。
許忠良的内心深處,是相當看好楚墨的!
也就是說,就算楚墨真的想要造反,想要奪了大夏的天下,他都是看好的!
不然的話,他絕對不能找那種站不住腳的借口,直接将許浮浮給趕出來。
身爲多年的老臣,許忠良心裏面很清楚,想要讓皇上做出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當今皇上雖然雄才大略,胸襟也夠寬廣……這一點,從他對楚墨的種種冊封上,就能感覺到,他并非是那種心胸狹窄,不敢對有功之臣做出封賞的帝王。
不過,他最大的缺點,卻是多疑!
别人不知道,許忠良卻是最清楚不過的,皇上連自己的幾個兒子都信不過,更别說對外人了。
夏京當年突然間被從内閣首輔的位置上給踢下去,是爲什麽?真的是被兒子牽連嗎?其實那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許忠良之所以還是跑到城北,當中宣城龍秋水是他的妹妹,其實也等于是一種表态,對皇上的。
同時,爲楚墨背書!
一旦将來楚墨那邊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他許忠良……肯定是要被牽連的,因爲他是楚墨奶奶的哥哥!
有這樣一層關系,也等于是在安皇上的心。
這裏面涉及到的東西太過複雜!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許忠良直接将許浮浮逐出許家,劃清界限,不要跟楚墨這邊有半點聯系。
但許忠良還是這麽做了。
從這一點,許浮浮也明白了,自己的爺爺,依然是那個有擔當的人!依然是他最大的偶像!
“樊爺爺,其實你們什麽都沒做錯,錯的,就是你們的功勞太大,讓皇上感到了不安,讓群臣感到眼紅,僅此而已。”許浮浮在一旁說道。
“僅此而已?”樊無敵有些不敢置信。
許浮浮點點頭:“是的,僅此而已!”
樊無敵喃喃道:“就算不安,就算眼紅……可現在終究是正在打仗的時候,就不怕這樣會擾亂軍心嗎?”
楚墨在一旁說道:“爺爺……除了您帶着的那支軍隊之外,又有哪個軍團的軍心,會被我們擾亂?”
樊無敵一時語塞。
其實老爺子心裏面也多少明白一些,但他想的沒有那麽透徹,如今被兩個小輩,你一言我一語的,終于給說開竅了。
到最後,這個打了一輩子仗,從來沒有彎過腰的老将軍,一臉茫然的蹲在了自家門口,神色黯然。
低着頭,一言不發。
楚墨看得心疼,輕聲道:“爺爺,走吧,其實離開了也好。趁着大家現在都還沒有撕破臉皮呢,離開了,也就離開了。”
樊無敵輕輕點點頭:“聽你的,那就走吧。”
其實樊無敵此刻心裏面,卻是充滿了自責的,在他看來,如果不是他想要給龍秋水一個身份的話,楚墨就不會去求許忠良。那麽,這些一系列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楚墨看着沒了精神的爺爺,說道:“這件事……早晚會爆發出來,許首輔爺爺那邊……其實,隻不過是讓這矛盾體現出來了,然後,将事态控制在最小範圍。如果這矛盾,要是由我跟皇上之間展開,那就不是現在這結果了!”
“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許浮浮在一旁喃喃道。
“我明白了,但我想不通啊……”老爺子重重一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