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那裏,輕咬貝齒,一雙星眸之中,露出幾分感激。呆立了半晌,沖着楚墨的房間行了一禮,才轉身離開。少女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這茫茫夜色中。
在她走後不久,一些原本守衛在外圍的侍衛,在各自的崗位上,紛紛從昏迷中醒來。一個個眼中都露出迷茫之色,覺得自己剛剛好像特别困,然後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這些侍衛朝着裏面那片禁區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發現沒什麽動靜,全都在心裏面松了口氣,決定将這件有些詭異的事情,埋藏在心中。不然王爺震怒,那種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王妃的房間中,始終亮着燈。
袁紫黛神情不安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臉焦慮。
“那個小畜生,據說很厲害,連兩名王府中的供奉都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能不能順利的把這件事搞定……”袁紫黛的眸子裏,閃爍着幽冷的光芒:“楚墨,你先是廢掉我的兒子,如今又想斷我的後路,雖然你我之間素未謀面,但卻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你别怪我心狠手辣!”
哒哒哒。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
袁紫黛渾身微微一顫,然後大步走過去,親手将房門打開。
“胭脂,怎麽樣?”袁紫黛的一雙眼中,充滿希冀,盯着進來的這個絕色少女:“成功了沒有?”
少女一臉慚愧:“主母……對不起,我……我沒能成功。”
“什麽?”袁紫黛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眸光幽冷的看着眼前的絕色少女,冷冷道:“你在說笑嗎?”
“那個少年……太過于警惕。”絕色少女輕聲道:“我還沒接近他……就已經被發現了!”
“你知不知道,爲了配合你去做這件事,我冒着多大的風險?嗯?”袁紫黛怒視着少女:“我派人去迷暈了那些外圍的侍衛……你知道多難嗎?你知道那些迷藥的價值嗎?把你賣了都不夠!”
“還有,你的迷藥呢?我不是給了你迷藥嗎?爲什麽不用?那迷藥連千人斬的五級強者都能迷倒……你爲什麽不用?”
袁紫黛那張吹彈可破的臉都變得有些猙獰,咬牙切齒的看着少女,聲音變得極度森寒:“胭脂……你是不是覺得,你的家人終于全都死光了……你的翅膀也硬了?”
少女聽了這話,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震驚,接着,臉上露出委屈之色,看着袁紫黛,緩緩跪了下來:“主母,胭脂沒有!胭脂爲主母做事,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胭脂知道,沒有主母,胭脂的家人當年就已經死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袁紫黛冷冷看着胭脂:“那你爲什麽會失敗?”
胭脂擡起頭,脖子上那道血痕清晰可見,委屈的道:“那人太厲害,我根本沒辦法接近他,不是他一合之敵,縱然……縱然色誘……也沒有用!不過,不過他最後說……說……”
“說什麽?”袁紫黛的聲音,已經變得極度森寒。
“他說……要主母安分一點,他會跟王爺求情,不會委屈了……主母。”
啪!
袁紫黛走上前,擡起手,狠狠抽了這少女一巴掌。
少女那張光潔如玉的臉上,瞬間多出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袁紫黛尖聲喝道:“你這個白癡!你把我給賣了?”
“沒……沒有,主母,胭脂沒有出賣您,是他自己猜出來的!”少女眼中噙着淚,十分委屈的說道。
袁紫黛咬牙切齒,一臉猙獰表情:“你這個愚蠢的東西,那個小畜生廢了我的兒子,跟我仇深似海,他會幫我說話?我用得着他幫我求情?”
“胭脂覺得……他沒有說謊,再說……傑少他……”
啪!
少女還沒等說完,另一邊的臉上,又挨了一巴掌。耳邊傳來袁紫黛憤怒至極的尖叫聲:“你說什麽?你這賤人,我兒子怎麽了?你敢說我兒子不好?我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
啪啪啪!
袁紫黛左右開弓,一口氣抽了少女七八個嘴巴,還想要接着抽的時候,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是胭脂,雙頰紅腫的胭脂,眼中含淚,看着袁紫黛:“夠了麽?”
“你敢……反抗我?”袁紫黛的眸子裏,射出無比森寒的光芒,看着胭脂冷笑道:“我就知道……你這種小賤貨,根本就是靠不住的!還好……我當初,就留了後手。”
胭脂一臉吃驚的看着袁紫黛,漸漸松開了袁紫黛的手腕。
袁紫黛倒也沒有繼續動手打人,隻是冷冷的看着胭脂,那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你的體内,被我下了慢性的毒藥,這是我花大價錢,從一個門派藥師那裏求來的藥方。隻要中了這種毒,你這輩子……都别想離開我!因爲你一旦離開我超過五天,毒就會發作!胭脂……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得死!你……懂嗎?”
跪在那裏的少女,似乎被吓呆了,一臉吃驚的看着袁紫黛,那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她心中想起楚墨最後跟她說的那句話:“如果有一天,你感覺自己不太對勁,比如說……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可以去樊府找我,我可以幫你。”
少女當時并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那楚墨,既然能爲王爺煉藥,治好所有人都不能治好的病……當然也有能力,一眼看出自己身體中的問題!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我一直最信任的、可以随時爲之獻出生命的主母,居然如此不相信我,居然在我體内下毒!
“哼,你這是什麽眼神?小丫頭,跟我鬥……你還嫩了點!現在,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立即給我去把楚墨殺了。這件事,就算了結。不然的話……”袁紫黛眸光冰冷的看着少女。
少女忽然輕聲接過話茬:“不然的話就殺了我麽?”說着,少女低垂眼睑,輕聲說道:“主母,胭脂當年全家遭逢大難,被奸人所害,多虧了主母出手相助
,胭脂一家,才得以脫險。所以從那時起,胭脂就決定,這輩子……就是主母的人了!”
袁紫黛哼了一聲。
胭脂接着說道:“後來,家人相繼生病,主母又送錢送藥,但他們沒有那個福氣,命太薄,一個個相繼死去,又是主母出錢厚葬……這些事情,胭脂都記在心裏,并發誓一定要報答主母。”
袁紫黛冷冷看着胭脂:“你就是這麽報答的?事情沒做成,還把我給出賣了?簡直忘恩負義!”
胭脂并沒有理會袁紫黛,自顧輕言細語的說道:“今天胭脂才知道,原來,主母是嫌胭脂的家人礙事,所以毒死了他們。不然的話,他們活着,胭脂就有牽挂,就不能全心全意徹徹底底的爲主母做事。所以……他們還是死了的好。這樣,胭脂這條命,就徹底是主母的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袁紫黛神色微微一變,大聲斥責道:“我在你體内下藥,是……是怕你有朝一日害我!怎麽會給你家人下毒?”
“呵呵,事已至此,主母覺得這種解釋……胭脂會信嗎?”少女跪在那裏,雙頰紅腫,規規矩矩的給袁紫黛磕了三個頭:“主母,胭脂最後這麽叫您一聲,謝謝您,對不起,我恨您!”
說着,胭脂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袁紫黛:“願您以後,越來越好!”
“你……你不想活命了?”袁紫黛的眸子裏,終于露出一絲慌亂:“你知不知道,離開我五天……你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心已死,何惜身?”胭脂看了一眼袁紫黛,毅然決然的轉身,出門,消失在即将褪去的夜色之中。
袁紫黛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眼中滿是怨毒之色,嘴裏咕哝道:“賤人……賤人!滾吧!滾吧!不用你嘴硬,等你快死了……一定還回來求我的!”
………
第二天一早,楚墨神采奕奕的走出來,院子裏幹幹淨淨。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如同一場夢,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随後有侍者送來早點,準備退下的時候,被楚墨叫住:“等下。”
“楚少爺,有什麽吩咐?”這名侍者,穿着普通,看着就像是個尋常的下人,但能出現在這裏的人,其實全都是夏京的心腹。
“這周圍……應該是有守衛的吧?”楚墨指了指遠處,然後問道:“爲什麽昨天晚上,我叫了半天……卻沒人答應?”
“啊?不應該啊!”這名下人的眸子裏,先是閃過一抹疑惑,随即露出凝重之色,然後說道:“這件事,我會馬上報告給王爺,必會給楚少爺一個交代!”
楚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仆人打扮的下人,心道:果然是夏京的身邊人,不然的話,一個低級的仆人,有什麽資格直接面見王爺?
“算了,你直接讓王爺過來吧,就說……藥已經好了一部分。”楚墨淡淡說道。
“啊?小人知道了!請楚少先用餐,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去禀告王爺!”這名侍者快速離去,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這件。
沒過多久,夏京便急匆匆的一個人趕過來,眼中還帶着濃濃的興奮之色,見到楚墨,頓時露出關切之色:“本王剛剛聽聞下人禀告,說昨晚?”
楚墨說道:“進來說吧。”
到了房間裏,楚墨看着夏京,先是遞給他一粒丹藥,這粒丹藥,通體幽藍,隻有豆粒大小:“王爺先服用了這粒丹藥,然後再說其他。”
楚墨說着,又遞給夏京一杯溫水。
“現在就服用?”夏京興奮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遲疑。
楚墨笑道:“怎麽?王爺擔心這丹藥有毒?”
“啊,怎麽會?本王是怕……咳咳……”夏京老臉一紅。
楚墨失笑道:“王爺多心了……哪兒有那麽快?”
夏京撓撓頭,嘿嘿一笑:“這不是……有些心急麽。”反正最丢人的一面都在這少年面前露出過,也不差這一次。接過丹藥,毫不猶豫的就着溫水吞服下去,然後坐在那裏。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夏京的臉上,先是露出一絲驚訝,然後……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雙眼猛然間瞪得老大,看着楚墨,大聲道:“本王……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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