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人血酒，隻覺得血腥味撲面而來，濃郁至極，從微微溫熱的溫度來看，這杯人血，顯然是剛剛接出來的。
感情，這孟婆爲了招待我們幾個，還殺了人？
我想着，假裝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對眼前的馬面點點頭：“好，那咱倆以前的恩怨，就不再提起。你說說，這重建第二個地府，又是什麽打算？”
馬面放下人頭骨制成的酒杯，目光落到孟婆的身上，笑道：“這件事情，還是由我們的鬼帝，給你解釋吧。”
我看向孟婆。
孟婆碩大的頭顱晃動起來，對于馬面的恭維，她顯然很是滿意，随即開口：“地府大亂，地藏王菩薩舍身鎮壓十八層地獄，以無上法力，将地獄完全封印，沒有大法力，是絕無可能解開封印的。
但地府被封印，人類的亡魂無處安置，沒有六道輪回，亡魂不能投胎，導緻以後新生的人類，便再也沒有靈根，無法修煉術法神通。對于三界來說，這事情，影響甚遠。”
哦？
我之前一直覺得，亡魂不能夠通過六道輪回之門投胎，最根本的結果，是導緻人類逐漸變得愚昧無知，不再影響神佛，而按照戒無的說法，那些亡魂又會霍亂人間，導緻人間最終，變得怨氣沖天。
但現在，根據孟婆的說法，好像除了亡魂霍亂人間外，還會讓新生的人類，沒有靈根，無法修煉術法神通。
我心中已經明白了原因，可這個時候，爲了融入他們，還是佯裝不解：“人類沒有靈根，影響人界，也就罷了，爲何還會影響天地兩界？”
“當然會影響。”馬面在一旁，開口說出來：“說實話，人類沒有靈根的話，其實最不受影響的，就是人界了。畢竟現在的人界，修士對其造成的影響，并不如以前那般。
但天庭地府，這兩界，卻必須擁有靈根者，才能進入。眼下不論是天庭還是地府，都是蕭條至極，其根本的原因，就是缺少了新鮮的血液。”
恩？
聽馬面的意思，他好像對于現如今天庭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啊。
我想要找個理由，問問他，現如今天庭之主是誰的時候，卻聽到孟婆，再次開口：“地府既然已經被地藏王封印，也就不再指望将其打開。我的意思，聯和幾大陰司之力，大家重新尋找幾個地府小世界的入口，将其打通，變成新的地府。”
“地府小世界？”我這次，是真的沒有明白。
白無常在旁邊給我解釋：“沒錯，民間傳說的十八層地獄，其實是十八層大地獄，而每一層大地獄之下，其實又有十六中地獄，而每個中地獄之下，又有三十六小地獄。”
我去，按照這個說法，除了十八層地獄外，還有近三百的中地獄，近萬的小地獄了？
“西方極樂世界，都有三千世界，其中又分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和小千世界。”白無常看出我的疑惑，說：“地府好歹是統管天地中的‘地’，論人丁鬼數，必然遠超西方極樂世界的，有上萬的小地獄，也并不奇怪。”
白無常這麽一說，我想了想，倒也覺得合情合理：确實，地府不同于人間，人類的壽命，不過匆匆百年，但如果人死之後化鬼的話，那是沒有壽命限制的。
比如說，如果某個人罪孽深重，被判官判下數百年之罪，那麽在這數百年内，按照一個人的後代中，平均每二十年出生一個人類的話，那麽數百年的時間，足夠他後代有幾十代了。
一個人，幾百年的時間，就能有幾十代人，或許能夠達到幾千的後代，這個數字，自然是極其龐大的。
打個比方，如果說，他的後代，全部都是壞人的話，那等到他出獄的時候，地府牢獄中，便又多了幾千名服役者。
所以每代逐級下來，這陰曹地府中的人數，自然是數之不盡了。
故才有中獄、小獄的說法。
“那這個小獄，要怎麽個聯和法？”我又問。
馬面搖頭：“兄弟，你别急，陰曹地府的規矩，多着呢。想要重建地府，哪有那麽簡單，咱們，需要從長計議才行。這第一步，就是找到鬼門關。”
恩？
馬面的說法，讓我心中一動：他們，也在找鬼門關？
看來，在地府被封印之後，不止我一個人，有統一地府的想法啊。
“白無常，你看，這位兄弟，都答應了，你怎麽看？要不要，加入我們？”孟婆的目光一轉，落到白無常的身上，說。
白無常沉吟了一下，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天快亮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明晚再議。”
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孟婆的話。
孟婆和馬面相互望了一眼，并不敢逼迫白無常，孟婆點點頭：“也罷，那就明日再議。明晚，老身在這裏備好美酒佳肴，等候三位光臨。鬼女，送客！”
随着孟婆話落，之前帶領我和白無常進來的那個鬼宮女，出現在孟婆的面前。
一排的鬼宮女，當即在前面引路，送我、白無常、馬面離開了鬼宮。
一路上，我們三者，并沒有進行言語交談，都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鬼門打開，隻見鬼門之外，天際隐隐有泛白的迹象。
果然快天亮了。
“三位陰司，小女受到鬼宮限制，隻能送到這裏了，請多包涵。”那個鬼宮女，在門口對我們行了一禮，很優雅的說着。
聽她的意思，似乎這鬼宮裏面的所有惡鬼，都受到了鬼宮的限制，并不能離開鬼宮的範圍太遠。
隻怕這也是孟婆控制這些惡鬼的方式。
馬面看了看那個鬼宮女，馬臉皺了皺，似乎想要說什麽，卻隻見白無常一揮手：“你下去罷。”
鬼宮女當即退下。
無聲無息，鬼宮的大門，被緩緩關上。
等到門關上之後，白無常一轉身，将目光，投到了馬面的身上，手腕一翻，居然拿起了他的聚魂幡，發出陰森森的聲音：“馬面，你自己投靠孟婆，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着拖我下水，咱倆，是不是應該算一下這筆帳？”
哦？
難道，他打算對馬面動手？
馬面見狀不妙，也是迅速拿出招魂引，喝道：“白無常，你我同爲十大陰帥，你以爲，我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