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聽到這個消息,我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殺了戒無。
我當即吩咐小和尚:“走,快帶我看看去!”
“是,師叔!”小和尚見到我之後,心神終于穩定,帶着我,立即離開大殿,前往戒無的住處。
戒無就住在文殊院的後方,他畢竟是文殊院的住持,有着自己獨立的住所。
我雖然在文殊院待了很長的時間,但一直都是居住在寶塔之中,對于戒無的住處,還一直沒有來過。
戒無居住的房間,很是普通,十分符合高僧的氣質,簡陋中帶着典雅,房屋的中間,放着一個布蒲團,戒無就盤膝坐在上面,面如金色。
我走過去,伸手輕輕碰觸了一下他的鼻息,發覺冰冷到了極點,顯然,戒無的生機已經全無,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
不應該啊。
戒無是精通大劫運術的行家,别說區區命理之術,就算是天機,也能窺得一二,逞兇避禍簡單的很,怎麽可能在這裏翻車,莫名其妙就自己死了?
可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房中并沒有任何劇烈掙紮的迹象,也沒有打鬥的迹象,并不像是被人害死的。
從戒無的表情來看,完全就是一副“壽終正寝”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是自然而然的死去。
我立即吩咐魔铠:“查看一下昨晚文殊院的監控,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進出過。”
與此同時,我伸出手,凝聚出幽冥之力,在這房中,迅速勾勒出一個法陣,打算試試,利用馭鬼之術,召一下戒無的靈魂。
試了一下,我發現,法陣雖然亮起,但卻收集不到戒無的任何靈魂氣息。
而同樣的,在法陣中,戒無的屍體,也沒有任何靈魂的殘留。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戒無,确确實實的死了,但他的靈魂,卻已經被人給收走。
難道……
戒無一生修佛,如果死亡的話,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其靈魂,自然是要歸于西方極樂世界的。
可是,以着戒無的修爲,即便是死了,他的靈魂,也沒那麽容易被引渡到極樂世界。
而且戒無并不想去極樂世界,按照之前他和我的合謀,重建地府的打算,我倒是覺得,他可能是打算,成爲第二個“地藏王菩薩”。
畢竟也是有“野心”的人,怎麽可能,說被引渡就被引渡呢?
如果說,戒無的靈魂,沒有被引渡到西方極樂世界的話,那就隻隻剩下我之前的猜測,說明他的靈魂被人給收走了。
……
在我猜測的時候,魔铠已經給出結論:“主人,根據監控給出的結論,昨天晚上,整個文殊院中,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情況。”
果然如我所料,文殊院的監控,沒有任何的用處。
不過也對,即便是戒無被人殺死的,但這個級别的戰鬥,顯然也根本不可能被監控之類的給察覺到。
“唉。”我歎了口氣:戒無這一死,後續的事情,隻怕就不好處理了。
早知道,就應該派一個式神,來保護他的。
或者說,應該讓戒無待在寶塔中,即使我不在,那寶塔中,也有一個人首蛇身的四階佛靈可以保護他。
隻是現在嘛,說什麽都晚了。
我問小和尚:“你們文殊院中,除了你師父外,還有沒有其他的高僧?”
戒無既然死了,靈魂已經消失不見,那這一具軀體,留着也就沒有任何意義,隻能找高僧給他火化掉,然後辦一場法事。
而文殊院,在三年前的殺劫之後,已然是佛家之首,老住持死亡,必然還會産生新的住持。這些事情,那都是需要處理的。
戒無雖然喊我師弟,但我和佛門之間,并沒有實質性的聯系,僅僅隻是得以學習了《阿修羅術》,所以從本質上來說,我算不得佛門的大師。
“有一位戒空大師,是師父的師兄,但是……”小和尚頓了頓,似乎有難言之隐。
“戒空?戒無大師的師兄麽?但是什麽?”
小和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問題說給了我聽:“這位戒空大師,佛法高深,本來文殊院的住持,應該由他接任的,隻是,當年他因爲犯戒,被罰在戒律院思過……,小僧,就隻知道這麽多了。”
犯戒了麽?
“好了,這裏的事情,你暫時處理一下吧,我去見見戒空大師。”我告訴小和尚。
離開的時候,我心念微動,跟在我身後的修羅,已經得到我感知,悄無聲息的,留在了戒無屍體的旁邊。
雖然這種舉動,有“亡羊補牢”的感覺,但到了這種時候,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盡力了。
……
在小和尚的引領下,我很快就找到了戒律院。
戒律院,在文殊院的南邊,一面瀕臨懸崖,下方便是大江。
裏面隻有幾間簡單的瓦屋,和一個小院,與整個文殊院金碧輝煌的場景比起來,完全不同。
佛門戒律清規雖然嚴禁,但到了現在這個社會,真正願意受到戒律清規約束的和尚,實在是少之又少。
比如我之前在南山寺見到的那一幕,大多數的和尚,都是白天是和尚,晚上,便變成了普通人,有車有房有老婆孩子。
真正出家的和尚,比如那個小和尚等,估計整個文殊院裏,也不會超過十人。
“戒空,戒空大師?”我喊了兩聲。
發現這戒律院中,并沒有人應答。
我元神微微一頓,以靈魂的視角,觀察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生者魂魄。
沒人。
再仔細一看,我發現,在沿江的那一面,有着一條長長的石階,斜斜延伸到下方的大江之中。
而這個時候,在那長長的,約莫數千記的石階上,一個人影,緩緩向前。
是一個和尚。
一個挑水的和尚。
和尚打着赤膊,穿着條短褲,赤腳,用一根鐵扁擔,挑着兩個大鐵桶,一步一步,緩緩向上。
等他緩緩走近,我才發現,眼前的和尚,臉上居然留着兩道巨大的刀疤,猶如一個“X”,從額頭拉到下巴,讓和尚原本就有些粗犷的面貌,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這個和尚,應該就是戒無的師兄——戒空了。
隻是看年齡,這個戒空看起來,比戒無可年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