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遊之下,我和花小騷的目光,便漸漸變得什麽也看不見,隻剩下一片紅芒。
有種向着太陽遊動的感覺。
但奇怪的是,這紅芒,并沒有和太陽一樣,有那種灼熱的感覺,反而是越靠近的話,則越冷。
冰冷的紅月,帶着冷徹到骨髓的寒意,即便是我的僵屍之軀,也有些受其影響,變得有些僵直。
而花小騷更是不堪,火麒麟之體本來就是純陽之軀,魔界的那種炙熱區域,倒是影響不到他,但這種冰冷的區域,卻正是火麒麟之體的克星。
所以花小騷很快就被冷得哆嗦了起來,用千裏傳音結結巴巴的告訴我:“老四,有點,有點冷啊。”
“我還能扛住。”我扭動一下有些僵直的脖子,問花小騷:“你頂不住了?不行的話,你在這下面等我,我上去。”
“那,那不行,你太笨了,小心中計。”花小騷勉強解釋着,給我打了個手勢:“你背我上去,我沒力氣了。”
額。
好吧。
我一伸手,魔铠當即變成一個鐵扣,把花小騷給扣住,然後我再拖着他,往上方遊去。
這越是往上遊,則給我的感覺,越是寒冷。
而且極其漫長,我一直往上遊,根本就不知道到底遊了多久,但除了越來越寒冷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紅芒也越來越烈,眼中早已什麽都看不清,猶如瞎子一般。
隻剩下一種執念,在推動着我,讓我不知疲倦的向上遊去,一定要遊到盡頭。
好在金魃之軀的強悍之處,便在于可以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休息,也能不停歇的一直遊曳。
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我終于發現,在我的頭頂,好像出現了一片特别的區域。
我的頭,撞到了某個冰冷而硬實的東西上。
我伸手一摸,隻覺得一種冷到心扉的嚴寒,出現在手臂上,手掌的邊緣,甚至凝聚出了一小層的冰屑。
能夠讓金魃之軀,都凝結出冰屑,這溫度,也不知低到了什麽程度。
想必,這就是紅月的實體了。
給我的感覺,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冰坨子。
隻怕魔界的所有魔族,都不會想到,照亮整個魔界的,居然是個冰坨子吧。
而我察覺到,在我接觸紅月的瞬間裏,我體内所剩無幾的魔力,便盡數散去,完全消失。
準确的說,是距離魔界越遠,魔力也就越弱。
這讓我堅定了之前的猜測:魔界的魔力,來自于魔網,而魔網,其實就是衆神枷鎖。
換而言之,衆神枷鎖雖然禁锢了魔界中魔族自由出入魔界的能力,但也給魔族,提供了魔力,讓他們得以利用魔力發展。
而紅月,和魔王之間,似乎并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當然了,或許也有其他的聯系,但現在,并沒有被我發覺。
……
“老花,老花,到了。”我連忙傳音給花小騷。
沒有回應。
咦?
這時候,因爲滿眼都是紅芒,我看不見花小騷的具體情況,見他沒有回應,隻能伸手把他向上提。
在這種條件下,就連魔铠,都變得極爲的僵硬,要不是之前因爲衆神枷鎖将其煅燒過,魔铠本身已經具備一定的魔力,估計這個時候,連動彈都不能了。
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感覺到,手中的魔铠,反應力何止弱了百倍。
魔铠,基本已經廢了。
我隻能勉強将它收起來,等把花小騷拉到我的面前時,一接觸到花小騷的軀體,我頓時哭笑不得:隻見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凍結,變成了一塊冰疙瘩。
這家夥,已經被凍僵了。
看樣子,如果環境不改變,他不太可能會蘇醒。
見狀,我隻好一邊帶着他,一邊圍着紅月搜尋了起來。
這紅月的外表,看起來猶如金鐵一般,又冷又硬,猶如一個巨大的金屬疙瘩,不太可能是蚩尤之首。
按照我的估計,就算是蚩尤之首和紅月有聯系,那估計也應該藏在紅月的裏面某處。
這一搜尋,自然不可避免的,我必須接觸到紅月,才能夠探索其特别之處。
但很快,我就發現,這項工作,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卻艱難無比。
眼前的紅月,也不知有多大,伸手摸過去,全是堅冰覆蓋在表面,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摸着一片廣闊無垠的大地。
如果說,這裏真是類似太空宇宙一樣的區域,那紅月,就相當于一個星球,如果想要憑着手掌把它搜索過來,那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夠完成。
對了。
我忽然想起來,蚩尤之首,和蚩尤魔心之間,既然同屬一體,那相互之間,會不會有着某種特殊的聯系?
或許可以試試。
我當即不在盲目的搜尋,而是将手按到了紅月之上,沉浸心神,試着讓我的身體,去與紅月發生精神層次上的共鳴。
沒想到,這一試之下,我果然聽到,在我的心靈深處,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聲音。
咦?
是心跳的聲音。
這種聲音,隐隐從一個方向傳來,讓我能夠清晰辨認,其所在的方位。
心跳?
難道,是一顆心髒?
對了。
我想到一個可能:我的身軀,雖然是蚩尤魔心所變化而成,但這個身軀,好像一直處于沒有心髒的狀态。
我知道的第一顆心髒,是饕餮的心髒,最後完全變化成饕餮;而第二顆心髒,是一顆龍心,最後變成了江小魚——也就是花小騷沒有穿越前的本體;至于第三顆心髒,則是火麒麟之心,也就是現在花小騷使用的火麒麟之體。
而現在,我的身體裏,是沒有心髒的。
對于僵屍來說,有沒有心髒,本身就無所謂,不論是活屍也好,金魃也罷。
但這本不合常理——因爲我不是普通的僵屍,我已經變成是魑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魑屍,就應該和活人一模一樣才對。
而我并沒有因爲失去心髒而死亡——或者說,如果花小騷目前所使用的這副身軀死亡,我也會跟着死亡。
心死了,軀體自然無法存活。
……
也就是說,在我的胸膛裏,一直都沒有心髒,所擁有的心髒,都不是屬于這副身軀的心髒。
難道說,我現在聽到的這個心跳聲,其實,就是這副身軀、真正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