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古人來說,皇帝的話,那就是聖旨,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絕對無條件服從的。
這些漁家女子,想必之前已經被滄州刺史交代過,怎麽還會對我糾.纏不休?
對了,滄州刺史。
我想到了在滄州見到的,那個一看就是深谙爲官之道的中年人,難不成,這些女子,是他特意派來的?
于是,我問眼前的女子:“是劉刺史派你們來的?”
“不……不是!”少女的眼神有些躲閃,立即否決了我的猜測。
“不是劉刺史?”我笑了笑:“你真以爲,出了海,我就沒辦法調查真相?這随行船上,帶了一種經過特殊訓練的海鷗,能夠在水面飛行七天七夜而不用停歇,中途隻要有個孤島停靠休息,便又能飛行七天七夜。
現咱們才離開陸地三天,隻要我放出海鷗,最多隻用七天,能夠水落石出。”
我這話,其實是忽悠她的,大明國雖然國力雄厚,卻也沒想過,去訓練海鷗來傳訊。
隻是,眼前少女,明顯被我忽悠到了,迅速跪下,連連磕頭:“陛下,陛下饒命!這件事,真不關劉刺史的事情!”
“說吧,是誰指使你們的?”我問。
“陛下,我不敢說,說了,我會沒命的!”少女隻是不停的磕頭。
“你說吧,我不告訴其他人。”我笑着,說:“有我給你做主,你怕什麽?”
她還是直搖頭。
我怒了,頓時一拍桌子:“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不但殺了你,還把外面那些女子,全部殺了。”
果然還是威脅有效。
被我這麽一兇,女孩再也不敢隐瞞,隻能低聲回答:“陛下,是,是,是月帝陛下,安排我們侍寝的。說,說是……”
“月帝?”我哭笑不得:李青青,這是搞哪門子鬼?
“她說什麽了?”我有些好奇:李青青爲什麽要讓她們侍寝。
“說是,陛下乘船枯燥寂寞,讓我們一路服侍陛下,如果……如果誰能懷上龍種,誰回去就可以當貴妃。”
我:……!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樣。
我仔細一想,就明白了李青青的想法。
我雖然和李青青并列爲二帝,但朝廷中的諸多事情,我可從來沒管過,都是李青青在管。
所以那個滄州劉刺史,也算是李青青的心腹,這件事情,也是李青青悄悄安排給他的。
至于李青青爲什麽想着讓我生個孩子,也是爲了這大明國的江山。
在這個時代裏,當皇帝,而沒有子嗣,那江山,就必然不穩固,臣子們,也就不放心。
可我之前就和李青青說過,我不可能和人類,生下子嗣的。
看樣子,她并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話。
那麽,這個時代的妖,能夠和人類,生下後代麽?
我想着,揮了揮手,示意這個漁家女子下去。
這事情,既然是李青青吩咐安排的,也隻好到此爲止,我總不能去怪罪李青青。
隻是……李青青怎麽會找這些漁家女子?
我有些想不通,也就沒有繼續想下去。
反正這個世界上,目前我最信任的人,也就是李青青了。
……
那些漁家女子中,有一個看起來領頭的,就是第一天來見我的那個少女,從那以後,每天都守在我的身邊,似乎在找機會“侍寝”。
我苦笑,但也隻能由她去,反正那事兒,是我說了算。
一個月的時間裏,我也漸漸熟悉了這些漁家女子。
令我奇怪的是,這些漁家女子,共有二十人,但其中,明顯有幾人,是受過教育的,并不像普通的百姓那般,舉止談吐間,能夠隐隐感覺出來。
這其中,尤以那個首領爲甚。
于是有一天,我在船頭欣賞大海日落的時候,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啓禀陛下,小女子宋佳慧。”她跟在我的身邊,手裏捧着盤子,裏面放着美酒,低聲回答。
“好,宋佳慧,名字不錯,不像是百姓的名字。”我接過酒杯,喝了一口,說。
“是。小女子的父親,曾經是一名秀才,後來落第不中,隻能去教書,小女子曾和他讀過一些書。”
原來是這樣。
“那你覺得,眼前的這幅景象,如果用詩或者詞,來形容,應該怎麽說?”
“小女子才疏淺薄,說了,怕陛下見笑。”
“但說無妨,我不笑你。”
宋佳慧再不謙虛,看了眼前的落日一眼,說:“此時此景,用一句‘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來形容,應該可以。”
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
我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你,想家了?”
“是。小女子的母親早逝,僅餘父親卧病在床,家中無人照顧。”宋佳慧坦然回答。
“那你……爲什麽要跟着出海?”
“因爲隻有這樣,才能救我的父親。”她緩緩開口:“父親重病,我已無能爲力。”
好吧。
看來,滄州刺史,給了她們不少的好處,諸如銀子之類的。
“而且……”她低下頭:“刺史說了,如果,我能夠懷上龍種,不但能夠救我的父親,還能夠……”
說到這裏,她忽然跪到了我的面前:“父親一生想要爲官,或許,我能完成他的心願。”
哦?
我笑道:“爲官,是要本事的,就算我封你當貴妃,你父親要爲官,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能力才行,我可不用平庸無才之人。”
“那陛下覺得,我可以爲官麽?”宋佳慧問。
我看了看,笑道:“根據你說話、處事的嚴謹,當一地知縣,足矣。”
“父親的才華,遠勝于我,若我能當知縣,那我的父親,必然能當一地的知府。”宋佳慧笑着說。
“好,等有機會見到他,我會親自試試他的,如果他确實足以當大任,那朕一定會唯才是用。”
我特意用了“朕”這個自稱,表明,“君無戲言”。
“好,那還請陛下記住今日的承諾,小女子感激不盡。”宋佳慧對我鞠躬行禮,說着。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漁家少女,身上有一種莫名的、不卑不亢的氣質。
她似乎……并不完全是漁家女孩。
她,會是誰?
這件事裏,是不是還有什麽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