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靈鹫不打不相識,她已經從我略顯一二的手段中,知道我的厲害;而正好,我也需要和這個世界的“妖”溝通一下,看看它們,到底到達了哪樣的一種境界。
我當即松開了擒住她的手。
靈鹫看着我,覺得有些奇怪:“你居然能夠進入朝廷?”
我更加奇怪:“我爲什麽不能夠進入朝廷?”
“以我們的身份,如果進入朝廷,就會受到朝廷裏文武百官的官威、以及天子的皇威所壓,在官威、皇威的面前,我們的實力,往往連十分之一都無法施展,從而被人看穿本來面目。”
靈鹫這一說,我想起來,确實,天、地、人三界中,各有各的官銜,人間的大臣,即便到了陰間,或者天上,那也是有“官威”的。
平常的陰間小吏,在見到官銜比自己大的大臣後,都是要跪拜行禮的。
當然了,如果正常死亡,官位被皇帝封給其他人之後,那官威,也就不複存在了。
我之所以不懼怕官威,是因爲我的身上,本來就有威勢——東王公作爲天下男仙之首,其仙威,甚至能夠淩駕帝王之上,我雖然不擅于使用這種威勢,卻能夠抵禦威勢。
真正善于使用威勢的,是花小騷,即便是在後世,也能夠以凡人之軀,輕易拉攏一撥人爲他賣命,論這點,我不如他。
這讓我想起了青木道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妖”?
青木給我的感覺,極其詭異,站在人類的角度去看,他有七八分不同于人類,說不定,就是個妖物。
可他是怎麽做到,能夠在群臣環繞中生存的?
“你認識青木道人麽?”我問靈鹫。
“青木?”靈鹫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曾聽說有這麽一号人物,難道也是妖?”
靈鹫居然不知道?
這本不應該。
靈鹫這種身份,不論是在妖,還是在江湖,那都已是屬于“掃地僧”那個級别的存在,就算青木不是妖,以青木的武學修爲,靈鹫也肯定聽說過。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青木道人用的名字,并不是他原本的名字,或者說,不是他在江湖中使用的名字。
很有可能。
“我看你雖然化作了人形,但你似乎并不精通法術啊。”我看着眼前的靈鹫,問出心中早就想問的問題:“或者說,你根本沒辦法施展法術?”
“法術?”靈鹫覺得我的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你說的法術,是指呼風喚雨,改變天時地利?”
“沒錯。”
“那我可做不到。”靈鹫搖頭:“不光是我,這個天下所有的妖,隻怕也都做不到。我們的本領,隻有一樣,那就是化人。化作人形之後,再利用人的身軀,修煉各種内功武學。”
哦?
我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了事情的本質所在:“你是在人形态修煉的?”
“當然。”靈鹫很是好奇我居然不知道修煉的事情:“世間所有功法,都是由人類創造出來的,完全按照人類的經絡去運行,在妖的形态,根本沒辦法修煉的。”
這讓我大感意外。
妖居然不按照本來的修煉方式修煉,反而去學習人類的武學方式?
“那妖又是如何,幻化出人形的?”
“這就要看機緣了,如果機緣巧合,能夠吃到某種數百上千年的靈草仙果,那便能夠化作人形。就好比我,就是在天山之上,吃了一朵五百年的天山雪蓮,這才得以化作人形。
除此之外,并沒有别的辦法。而化作人形後,便能夠拜入某門派修煉了。”
好吧。
搞了半天,這世間的妖物,根本就不懂得修煉,僅僅隻是依靠本能和機緣而已。
先是由妖化作人,再去修煉人間的功法,這實在太過于本末倒置了。
照這樣看來,這個世間的妖,根本就不足爲懼。
要不然,當初破廟的那隻狐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洪七一棍子給打死。
不過,我眼前的這隻靈鹫,單論本領,已經勝過洪七,倒絕不可能跟狐妖一樣,輕易被洪七給殺了。
“好了,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該我問你了。”靈鹫看着我,問:“你到底是什麽存在?”
“僵屍。”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果然是僵屍。那……”靈鹫思索了一下,又問:“你是怎麽做到,不懼怕人間官威的?”
“因爲,”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也是官啊。”
“這樣也行?”靈鹫有些無奈:“僵屍也可以做官?”
“當然可以,要不你試試?”
如果能夠把這隻靈鹫收入麾下,我方戰鬥力,倒是提升不少。
“還是算了。”靈鹫搖了搖頭:“我還是喜歡天山缥缈峰上的風景。”
“天山缥缈峰靈鹫宮?”我無比好奇:“上面的人多麽?”
“不多,前前後後,不過數十人而已。”靈鹫笑着:“既然我師侄孫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那我也要返回天山了。”
我笑了笑:“你沒能幫師侄孫報仇,回去要怎麽說?”
“我隻能告訴她,她惹了不該惹的人。”靈鹫說着,告訴我:“歡迎來靈鹫宮做客,我想,你會喜歡上天山的。”
“好,有時間我一定去。”我說。
靈鹫趁着夜色,當即化成一隻巨大的赤紅色的鹫,飛入了夜空之中,消失不見。
……
我回到守備府大廳中,見那些百官,正高呼大喝,吃的好不暢快。
當然了,一邊吃喝的時候,還不忘一邊嘲諷我。
特别是那個張知府,邊喝酒,便和幾個小官談笑風生:“什麽梁王,不過是一介武夫,一個女人就搞定的事情,還害得本官擔心受怕。”
“那是,知府大人謀略萬千,下官佩服,佩服。來,下官敬知府大人一杯。”
“不敢不敢,還是大家的功勞。隻要送走這個瘟神,我延安府……”
他說話的時候,忽然注意到,周圍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怔怔看着他身後。
張知府也察覺到不妙,猛地一回頭,就見到了我。
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十分精彩。
我笑看着他:“張知府,好酒量啊。”
“下官,下官……”張知府也是個狠角色,猛地兩眼一翻,就裝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