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穿着那件趙構送來的紫衣蟒袍,和張邦昌一起去太廟。
所謂的太廟,通俗的講,就是墓群,隻不過裏面埋葬的,都是皇帝家的人而已。
在那裏,七皇子将祭拜天地和列祖列宗,然後才去大慶殿登基。
同時,我安排易竹心,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的,立即帶着嶽銀瓶離開臨安,直奔汴梁。
進入太廟的時候,武官都是要繳武器的。
我腰上雖然也挎着噬血刀,但藏在衣擺的下方,那些護衛,在見到我身上繡有金蟒的紫袍後,便也不敢搜身,就讓我通過。
許多文武百官,在發現我之後,更是好奇,想不通怎麽忽然有一位“王”來參加登基大典。
要知道,百官和百姓,如果不是特别忠君、類似于嶽飛那樣的人,其實對于誰當皇帝,并沒有太特别的選擇,隻要姓趙、是皇親就行。
但王室裏面,那就講究個真正的嫡系長幼順序了。
比如說當皇帝,首先必須經曆過一個關卡,才能算是真正的皇帝:那就是太子。
按照禮儀規則,皇帝必須先成爲太子,然後在老皇帝駕崩或者禅讓之後,才能繼位。
而成爲太子,又有諸多的講究:要麽是長子,或者說是皇後的親生兒子。
即便不是皇後的親生兒子,那也必須在成爲太子之後,認皇後當母親才行。
這便是規矩。
但不論七皇子還是趙構,都既不是長子,也不是皇後的兒子。
所以在趙氏諸多宗親的眼中,他倆根本就沒有資格當皇帝。
大宋國的開國皇帝趙匡胤死後,并不是由他的兒子繼位,而是由他的兄弟——趙光義繼位。
等到了現在,趙匡胤的子孫,已經慢慢成爲了趙氏旁系血脈,甚至連嫡系都不算,僅僅還隻保留着幾位宗王,總算沒有斷絕香火。
因爲金軍當初攻破汴梁,趙氏的嫡系皇親,基本都被金兵擄掠一空,根本沒人了,所以趙構才在當年趙匡胤的後人中,找出一個“養子”,用來繼承帝位。
故現在的趙氏正統,衆說缤紛,誰都說自己是正統皇室,已經是烏煙瘴氣了。
所以七皇子的這次登基,在大多數百官來看,是不可能得到宗親認可的,對于我這麽一個“王”的出現,自然是驚訝至極。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驚訝,直接把目光放到遠處:七皇子雖然還沒有正式稱帝,但他的身上,也已穿上了龍袍。
在他的身邊,跟着一身青色道袍的青木道人。
隻是,似乎沒有見到新任的太師秦桧啊?
青木道人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泛出青色,猶如木偶一般,行走之間,給人的感覺,腳不點地,看起來極度怪異。
七皇子也發現了我,對我笑了笑,然後走了過來。
凡是見到他的百官,無不微微躬身,口稱“陛下”。
他畢竟還沒有正式登基,百官也有百官的規則,故不可能對他下跪。
見七皇子來到我的身邊,似乎要跟我說話,這些百官,哪個不是老油條,當即退後幾步,離我倆遠遠的,保證“法不傳六耳”。
“汴梁王?”七皇子露出一絲微笑,伸出雙手,扶了扶頭上的帝冠:“正沒想到,汴梁王居然獨身前往臨安,是受到了先帝的旨意麽?
我還以爲,汴梁王打算抗旨呢。”
他這是在提醒我,我那天晚上去皇宮,他知道,我是去“行刺”趙構的。
從這點來說,我倆似乎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再說了,皇帝的四大貼身護衛,其中有三個,都死在了我的手中,隻剩下一個“硯”帶着皇帝離開,不論怎麽說,我跟趙構之間,都有仇隙。
就算王九陰已經背叛皇帝,但要是其餘三個一起動手,以他們的本事,未必攔不住青木道人。
這個七皇子,倒确實是個人才,這從汴梁離開,再到被嶽飛派人送到臨安,一直到聯合秦桧,得到青木道人的幫助,夜襲皇宮,并說出皇太後和百官擁立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夠從一個“逃亡的皇子”,變成皇帝,确實有幾分本事。
同時,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七皇子被李青青斬斷的那條胳膊,居然恢複了!
不,不是恢複。
他的兩隻手,顔色不同:一隻手正常,而另外的那隻手,卻帶着一個青色的皮套,将手臂的肌膚遮掩起來。
見我看向他的手臂,七皇子活動了一下手腕:“好奇麽?這可是國師的鬼斧神工之作,别說斷了一隻手,就算是斷了腦袋,也一樣能夠重新長出來。”
“哦?”我冷笑一聲:“那不知道,長出來的那顆腦袋,還是不是你自己的?”
青木道人的這項本領,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當年遇到那個魯班門的侏儒。
魯班門,善于制造各種器械機樞,當初那**之物——九陰雙蛇,據說就是出自魯班門之手。
難道這個青木道人,是魯班門的人?
按照當初我接觸過的幾個魯班門人來看,似乎都比較陰毒,倒确實适合青木的性格。
七皇子聽出我話中的言外之意,知道我是在提醒他,别被青木道人把腦袋也換了,當即笑了:“你是說,我不過是個傀儡麽?你想多了,國師對于掌控天下,并沒有任何的興趣。”
“是麽?”我看着七皇子:“你這次找我來參加登基大典,目的是什麽?我覺得,你是個聰明的人,知道拉攏我,肯定不太可能。”
“不錯。”七皇子聽到我的話,點點頭:“凡塵俗世的功名利祿,根本無法誘.惑到汴梁王。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哦?”我頓時奇怪起來:“我想要什麽?”
難道他知道,我來自異世界?
“你想要,”這時候,七皇子放低了聲音,用自有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汴梁王想要的,不過就是‘長生’二字,是,也不是?”
長生?
我去!
這家夥,倒是挺能聯想的啊,我什麽時候求過長生了?
這玩意兒,不是帝王最愛麽?
我不動聲色,問:“此話從何所起?”
“原因無他,隻因汴梁王,也在尋找傳國玉玺。”七皇子用一種“洞察”的目光,看向我,自以爲看透一切:“那傳國玉玺裏,就隐藏着長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