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聲音,極度的沙啞難聽。
而這把劍的來勢之疾,速度之快,我隻在一人的手中見過。
劍九!
沒錯,就是後世傳授我劍術的劍九。
隻不過,劍九的劍術和他相比,少了幾分殺氣,而我眼前的這把劍,也不知殺了多少的人,飲了多少的鮮血,才達到如此的境界。
殺氣幾乎已經凝聚出實質來,一劍出手,就已逼到我的眉睫。
正是那劍九傳下獨孤九劍中的第一劍:趙客缦胡纓!
我去,這人跟劍九,肯定有着某種關系!
對于獨孤九劍的前八劍,我都極爲熟悉,所以這時候,見“趙客缦胡纓”刺來,我立即揮手,拔出噬血刀,施展出拔刀術,間不容發間,架住了這一劍。
同時看清了眼前這個用劍者的模樣。
這是一個帶着鐵面具的男子,身穿一件黑袍,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中,但偏偏鐵面具之後的頭發,卻是帶着兩縷銀色,從兩鬓垂下。
見他的一劍被我接住,男子眼神中露出一絲訝然,然後第二劍“吳鈎霜雪明”順勢出手。
這一劍,同樣是劍九的招式。
不過這時候,我已經決定,不和他玩了,不管他是誰,一劍殺了他再說。
獨孤九劍之所以厲害,就在于連綿不絕,一旦一劍出手,後續的劍勢,就會一招強過一招,一招快過一招,如果九劍全出,連使劍者自己,都沒辦法控制。
是一個持續發力的過程,第九劍,才是前面八劍的精髓。
而後來,我随着邪劍仙學習過法術後,也曾經見過他的劍術。
邪劍仙本來叫作酒劍仙,一個酒,一個劍,一個仙。
仙是指法術,酒是指他好酒,而劍,就是指他的劍術。
如果說,劍九的獨孤九劍猶如綿延江河一般,先由小溪變成大河,大河再變成大江,最後成爲大海,前期蓄力,後期發力;
那麽邪劍仙的劍術,便如同狂風驟雨,一劍出手,便是劍氣如網,籠罩萬物,但是略顯後勁不足。
這兩種劍術,正好是兩個極端。
現在,要破解這黑衣男子的劍術,正好利用邪劍仙的劍網。
我心中想着,将噬血刀一收,反手拔出背後的寶劍,一抖手,屍力運轉,劍光便化作劍網,想着眼前的黑衣男子迎面籠罩下去。
“叮!”
一聲脆響,我手中的寶劍,已經被他的那柄黑色鐵劍,一斬兩段。
但同時,寶劍發出的劍氣,也激蕩而出,正好刺在黑衣男子的眉間。
他的眉間,隐隐滲出一滴血來。
“好快的……劍!”這男子說出最後的四個字,便應聲倒下。
他的聲音沙啞,倒下的瞬間裏,臉上的面具也應手而落,露出了下面一張已經完全面目全非的臉龐。
被火燒得疤痕遍布。
估計他的聲帶,也因此而燒毀。
我擔心他的屍體落到地上引起聲響,伸出手,一把将他的屍體扶住。
這人,應該就是那四大護衛高手中的“筆”了,鐵劍門的當代掌門。
劍術确實厲害。
如果不是我碰巧學過獨孤九劍,又剛好學習過邪劍仙的蜀山劍法,這二者任缺其一,也就沒辦法在如此快的時間裏,擊敗“筆”。
雖然我可以利用金甲紋立于不敗之地,但時間一久,必然驚動其他的高手。
對了。
我的目光,在那掉落的鐵面具上面一掃,再看了看“筆”的身高,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我根本不用揭開房頂觀察,可以大搖大擺的,直接進去!
我當即帶着“筆”的屍體,落到了下方的一處假山下,然後剝掉他的黑色長袍,套在我的身上。
再将他的鐵面具往我臉上一戴。
想了想,我又運轉屍力,将兩鬓角的頭發裏面的黑色素盡數驅除出體外,将其變成白色。
這樣一來,我就和“筆”的模樣,幾乎完全相同了。
至于聲音的沙啞,則更好辦了,隻要我屍變之後,那聲音,幾乎就是從火燒過的聲帶裏發出的。
“處理掉他的屍體。”我對毒屍說。
毒屍是陰屍,以血肉爲食,處理屍體這種事情,正好可以交給他。
我本來打算将那兩截斷劍交給毒屍,可後來想了下,索性直接帶着這兩把斷劍。
然後,将鐵劍一跨,提着那斷成兩截的劍,大搖大擺的從黑暗中走出,徑直走入太和宮。
果然,太和宮門口的那一群太監和宮女,在見到我之後,紛紛行禮,并沒有阻攔我。
我便這樣直直走入太和宮中,到達了最深處。
還好,所有的宮殿格局,基本都是相同的,我在汴梁的時候,接觸過許多的宮殿,所以這個時候,并沒有在裏面迷路。
繞過兩道門之後,就進入了内殿。
但就在這時候,我卻聽到了打鬥聲。
進去一看,就見到兩個人影,飛快的纏鬥到一處,來往交擊,分别是兩個女子。
區别在于,一個穿了衣服,一個沒穿衣服。
穿着衣服的那個女子,手裏握着一把晶瑩剔透的玉匕首,臉上同樣和我一樣,帶着一個面具,隻不過她是銀面具;
而沒穿衣服的那個女子,則手裏拿着一對玉環,面容姣好,帶着幾分異域風.情的樣子,身材極度火爆,完全不同于中原女子。
想必,她就是那個被秦桧獻給皇帝的西域女子了。
至于另外那個帶銀面具的女子,從面具的式樣來看,和我臉上的幾乎完全相同,估計就是那四大護衛之一,最神秘的“硯”。
看樣子,這個西域女子,是個刺客啊。
“筆,救駕,救駕啊!”遠處,響起一個怯弱而驚恐的聲音。
是皇帝趙構。
趙構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留着小胡子,身材瘦弱,也沒穿衣服,這時候正縮在龍床的一個角落裏,用被子擋着自己,一見到我,便大聲驚呼起來。
我倒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和趙構見面。
令我覺得奇怪的是,周圍的那些宮女太監,對趙構的呼叫,居然恍若未聞,隻是靜靜的站着。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宮女和太監,赫然全都已經被某種兇狠的内家武功,悉數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