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
我在一旁聽着,隐隐有些明白,爲什麽要重文輕武了。
别說尋常的讀書人,光這西湖上的歌伎女子,都知道許多文人的名字,會那麽多的詩詞,讓我有些汗顔。
聽到李青青說起李清照的名字,那個歌伎有些愣住。
“怎滴?”李青青面色表情有些不愉:“不會?”
“不是,不是!會,會!”那歌伎見李青青不高興,連忙解釋:“隻是易安居士的詞,少有人點,所以一時有些呆住。”
聽歌伎這麽一解釋,李青青有些奇怪:“爲什麽沒人點,難道不好?”
“也不是不好,隻不過易安居士是女子之身,她的詞……”那歌伎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一轉,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青青一聽,頓時怒了:“女子怎麽了,易安居士的才華,那可超過了這天下無數的男子,除了少數幾人能與之并肩外,大多數的文人學士,連她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不如!”
這……
我拉了拉李青青:“青青童鞋,不要太激動。”
直覺告訴我,李青青和李清照之間,應該認識,而且關系匪淺。
被我這一拉,李青青這才反應過來,咳嗽了一聲,平複心緒,說:“那你們就唱個蝶戀花吧。”
聽到李青青的話,三個女子福了一福,吹箫的吹箫,拍鼓的拍鼓,那個居中抱着琵琶的女子,則撥動琴弦,唱了起來:
“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眉腮,已覺春心動。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钿重。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钗頭風,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
不得不說,李清照的詞,确實很婉約,這個蝶戀花,說的是一個女子春情萌動的場景,李青青和易竹心倒是不覺得,但我一個大老爺們的,聽在耳中,總覺得有些不對。
李青青聽了一會兒,陶醉了一會兒,也跟着哼哼唧唧幾聲,忽然對那個拿洞箫的女子揮了揮手,讓她把洞箫遞給自己。
接過洞箫,她用手帕擦了擦吹口處,開始吹起來。
李青青不愧是第一名妓李師師的女兒,琴棋書畫什麽的,簡直不要太精通,這洞箫吹起來,和之前那女子的感覺,是完全不同。
隻覺得在李青青的手中,這洞箫已然是天下第一樂器,聲樂優雅至極,聽在耳中,别說男子,就連那三個歌伎,都陶醉在了裏面。
易竹心一聲輕笑,将手中的細竹往腰間一插,也過去從中間那女子的手中接過琵琶,單手撥動,彈奏起來。
令我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單手撥動,易竹心彈出來的琵琶,其中也隐隐有一股攝人心魂的調子在裏面。
她之前的外号叫作天魔音,這魔音的稱呼,果然名不虛傳。
她倆本來就是女子,即便作了男子打扮,但舉止行爲間,特别是使用樂器的時候,自然就露出本該女子才有的委婉,一時間,居然把那三個歌伎的風采,盡數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掌聲:“啪!啪!啪!”
我扭頭看去,見旁邊緊挨我們的,劃來了一艘大畫舫,前頭站着三個書生,都是二十來歲,看起來錦衣玉帶,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彈得好琵琶,吹得好洞箫!”中間的那個富家公子,哈哈大笑:“二位兄台好雅興,帶上我們兄弟三人如何呀?”
說着,那大畫舫就靠了過來,三人随即跳上來。
見三人不請自來,李青青有些惱怒,放下手中的洞箫,就要發作。
她畢竟是眼界很高的女子,這三個富家公子雖然看起來道貌岸然,放在後世就是标準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但在這裏,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而這時候,那三個歌伎,在見到三人後,紛紛行禮,口稱:“張公子、王公子、陳公子。”
易竹心身影一晃,攔到李青青的面前,阻止了她的發作:“不知三位公子,來自哪裏?”
那三人相互對望一眼,那個王公子笑道:“三位新來臨安的吧,連‘西湖三公子’都不認識。來,妞,給他們介紹一下。”
“是。”那個歌伎顯然認得他們,當即介紹:“這位是張公子,乃是當朝張元帥的侄子;這位王公子,是指揮使王俊的公子;而這位李公子,則是臨安李少尹的公子。”
“咳咳。”那個王公子更正了一下:“我父親,已經升爲汴梁節度使,乃是朝廷的從二品大官了。”
張元帥?張俊?
我心中暗笑:怪不得這三人看起來牛逼哄哄的。
隻不過,這個所謂的王公子,隻怕不知道,他的父親——汴梁節度使王俊,正被我關在汴梁大牢裏呢。
聽王公子這麽一說,那三個歌伎,連忙口稱“恭喜”。
王公子搖着折扇,洋洋得意。
顯然,根據歌伎的介紹來看,之前的張公子,應該是三人之首,畢竟張俊是元帥。
但張公子隻是張俊的侄子,而王公子卻是王俊的兒子,所以在王俊升爲節度使之後,官職已經和張俊平起平坐,而王公子在三人中的地位,則超越了張公子,取代他成爲三人之首。
等三個歌伎介紹完了之後,王公子揮了揮手:“你們三個,去我那船上領賞吧。”
三個歌伎連連稱謝,轉身離開。
然後,那王公子看着我們三個,目光落到李青青的臉上,臉上露出猥瑣的意味:“這位小生,且随哥們兒幾個,去船上玩玩,如何?”
額。
我發現,在這大宋朝,有那“龍陽之好”的基友,真是多啊。
先不說一方諸侯淮南王了,光這什麽“西湖三公子”,明知道李青青男子打扮,還想約他玩……
難道,這個時代流行背背山?
李青青笑了笑,故作嬌羞嗔罵:“好啊,不過,我可不去你們的船上,要去,就進咱們的船裏玩玩吧。”
“好,好!”那三個公子,見李青青這一聲嗔罵,頓時半邊身子都軟了,連連答應:“走,走,這就進去玩!”
說着,就過來摟李青青的肩膀。
李青青身體一晃,已經猶如遊魚一般,進入了船艙裏。
那三人相互望一眼,桀笑了一聲,同時撲了進去。
我知道李青青的脾氣,歎了口氣,告訴易竹心:“你進去攔住她,留個活口吧,别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