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軀始終是凡人之軀,在連續戰鬥了整整一天、手中還掄着把百斤重的金槍之後,哪怕是鐵人,也支撐不住。
花小騷看出我的乏意,哈哈大笑一聲,縱馬而來,再次一刀劈落。
“當”的一聲,槍刀交擊,火星四濺,我雙臂微微一軟,而我座下的那匹戰馬,再也支撐不住,悲鳴一聲,口中流血,垂下了頭。
死了。
馬死的時候,因爲四蹄斷裂,屈膝跪在了地上,加上我雙腳的支撐,并沒有倒下。
我正準備将雙.腿抽出來的時候,忽然從馬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死亡氣息。
僵屍本身就代表着死亡,但成爲魑屍之後我才明白,死亡和生命,本就是二者合一,生中可有死,死中可有生。
魑屍,便是“死中有生”的變化。
既然我已經力竭,那就力竭吧!
順勢而爲,因爲,生中有死!
“當、當、當、當、當!”
一連接了花小騷五刀,我身上的力氣,終于耗盡,連人帶馬仰天栽倒。
“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我手中的金槍,再也拿捏不住,“奪”的一下,釘到了遠處的地面上。
“吼吼!”花小騷大笑着,笑出來自于靈魂深處的得意,然後一提身下的赤色戰馬,向着我狂撲而來,一刀斬落!
“右元帥威武!”
“大将軍戰無不勝!”
“四狼主攻無不克!”
……
奉承花小騷的聲音如潮水般響起。
“啪!”
就在花小騷一刀落到我的面前、要斬斷我脖子的時候,我伸出手,雙掌合十,一招空手入白刃,握住了他的蚩尤虎魄刀。
花小騷大驚:“你使詐?”
他還以爲,我故意裝作虛弱的樣子,然後詐他呢。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時候的我,已經不屬于人類,而是在僵屍的邊緣了。
我嘿嘿一笑:“我沒有使詐。”
說完,我縱身一躍,順勢而起,就跳到了花小騷的馬背上,五指一彈,扣住他的咽喉,将他反手提住。
我身體裏的屍力,正在緩緩提升。
奪過花小騷手中的蚩尤虎魄刀,一帶座下的火龍駒,奔行過去,手起刀落,殺出一條血路。
我畢竟當初用過一段時間的血刹佛刀,對于刀法來說,娴熟至極,也能完全駕馭。
花小騷被我在瞬間生擒,顯然大大出乎金兵衆将的意料之外,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遠去了。
幾個大将倒是反應過來,紛紛攔路。
但我用花小騷當人肉盾牌,他們根本就不敢阻攔。
……
就這樣,我一手抓着花小騷,一手舞動蚩尤虎魄刀,刀光閃閃,再加上身下的火龍駒腳力好,速度快,沒用多久,就殺出重圍,向着前方跑去。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蚩尤虎魄刀,一旦被我握住,一刀殺死某個敵将之後,就有一絲冰冷的氣息,順着刀柄,傳遞到我的手中。
這是……
靈魂的氣息!
精、氣、神中的“神”!
沒錯,我曾經用過噬血刀,其中,噬血刀一旦砍中人之後,便會吸收那人身上的精血之氣,并将其轉化爲血力,提供給主人,即吞噬精血,所以才叫“噬血”二字。
而另一把武器打仙鞭,一旦打中人,則會源源不絕的去吸收人身上的法力,以及人的生命力。
但這蚩尤虎魄刀,居然能夠在殺死人之後,直接吞噬人的靈魂!
這樣一來,被吞噬者,便無法入六道、進輪回,靈魂将永遠消失。
不過這個時候了,誰還管那些?
這靈魂的力量,并不能夠直接作用于我的身體,或者給我提供力量,而是作用于我的“靈魂”。
作用于屍魂。
所以幾刀下去,在砍翻幾十個人、沖出包圍圈之後,我的屍魂便迅速蘇醒,同時,我也完成了在魑屍狀态的第一次屍變。
而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方向,顯然是跑反了,并沒有跑到南邊宋軍的地盤,而是沿着北邊跑了過去,進入了大金國的地盤。
此時已經入夜,但在屍變之後,擁有屍眼的情況下,夜視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我見遠處有一座大雪山,山勢險峻,而且大雪山連綿不絕,連着好幾個山頭,便索性調轉馬頭,向着那邊沖去。
在我身後跟着的戰将,漸漸被我甩脫,畢竟這金兵大将軍所騎的火龍駒,定然是最好的千裏馬,普通馬根本追不上。
隻有一人,窮追不舍。
那人就是先前那個用渾鐵棍的黑大漢,并沒有騎馬,因爲個子高,步子大,一旦邁開,即便是火龍駒,也能夠堪堪追上。
好家夥!
我跑了一陣子後,見其餘的金将,均不見蹤影,隻剩下這家夥一人,還一邊跑一邊吼,喊我放下“叔父”。
哦?
花小騷是他的叔父?
屍變之後,我的手指間屍爪如刀,揮手一擊,打在花小騷的脖子上,将他擊暈。
然後我撥轉馬頭,決定先把這個跟屁蟲解決了再說。
應手一刀砍去,在屍力的作用下,再加上火龍駒的沖力,即便是這個鐵塔一般的漢子,也被我一沖之下,連退三步。
我刀勢不減,展開刀法,将他困住。
這家夥的武技不賴,之前連戰嚴成方、何元慶兩員大将,還不落下風,單論武技,一時半會兒的,還沒辦法把他殺死。
不過再連接我幾刀之後,借着月光,這個黑大漢終于看清我的樣子,頓時吓得魂不附體,連聲大喊:“魔鬼,魔鬼!”
想必,是我屍變後的容貌,把他吓壞了。
屍變之後,不用說,我肯定是青面獠牙,猶如惡鬼一般。
而這個時候的人,鬼神崇拜極其嚴重,他見到我的樣子而害怕,也很自然。
又交手兩刀,這黑大漢不敢再戰,轉身就跑,叔父也不救了。
我也不追,從身後取下震天弓,彎弓搭箭,一連三箭,一箭射穿他的咽喉,一箭透心而出,一箭射在他的腦門上。
那個鐵塔般的大漢,便轟然倒下,栽倒在雪地裏,一動不動了。
将這家夥收拾後,我這才抓起花小騷,将他手腳捆住,并撒了一把冰雪在他臉上,将他喚醒。
“告訴我,太極圖在哪裏?”我用沙啞的聲音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