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殺,就殺了整整一天。
我們終于在那金兵的萬軍之中,找到了湯懷的屍體。
那湯懷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面白無須,身上好幾個窟窿,血迹還未幹透。
嶽雲一見到湯懷的屍體,立即從馬上滾落,跪在了地上,大喊:“叔父!”
在殺退看守屍體的金兵後,他将屍體搶了過來,并将其背在背上。
他似乎擔心我失憶之後,不知道湯懷的來曆,還與我簡單說了一下。
這湯和,是嶽飛的結義兄弟,但又與其他的結義兄弟不同,而是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結義兄弟。
同樣,也是看着嶽雲長大的叔父,所以嶽雲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并将其帶回宋營中。
……
找到湯懷的屍體後,大家當即決定撤退,往外面殺。
畢竟整整一天的時間,從日出殺到日落,就算人還能戰,但馬卻不行了。
他們四個還好,戰馬都是特有的神駒寶馬,但我座下的馬,卻隻是營帳中的一匹普通馬,這戰鬥了整整一天之後,已經開始乏力,有些“馬失前蹄”的感覺。
而且這八十萬金兵,即便都是小兵,一旦圍上來,一個一個的殺,單靠我們幾人,那都要殺個十天半個月的,更别說,裏面還有些武技并不太弱的家夥。
終于,在我們撤回的時候,驚動金兵核心大帳裏的高手。
一個身高一丈、猶如鐵塔一般、提着根渾鐵棍的黑大漢,也不騎馬,撒開腳丫子沖過來就是一鐵棍,對着前面開路的嚴成方就是一棍子砸了下去。
嚴成方舉起手裏的金錘就攔。
“當”的一聲,火星四濺,嚴成方連人帶馬,同時被擊退了一步。
哦?
嚴成方一提座下的戰馬,提醒我們:“叔叔、哥哥們小心,這個金番,好大的力氣!”
說完一揮手中的金錘,重新沖了上去,和那個大漢戰到一處。
嶽雲這時候背着湯懷的屍體,行動不便,所以一見嚴成方将逢對手,何元慶連忙一提手中鐵錘,催馬沖了上去,和嚴成方雙戰黑大漢。
羅延慶居中護着嶽雲,我手持金槍斷後。
而這時候,在我們的後方,又沖來一匹黃骠馬,馬上一個三十來歲的金甲武将,手握一把金背大刀,大喝道:“吾乃金國老狼主的女婿,萬戶侯張從龍是也,南蠻小子,乖乖獻上人頭!”
說完,他一揮刀,就沖了過來。
羅延慶當即将他攔住,兩人殺到一起。
兩人一交手,我就知道,他倆的武力值,應該在伯仲之間,一時半會兒的,分不出勝負。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什麽不放冷箭、單打獨鬥的規矩了,立即從身後取過震天神弓,就準備一箭先把這張從龍從馬背上射下來再說。
但就在此時,卻隻見金兵左右湧動,分出一條路來,一個個畢恭畢敬,高呼:
“右元帥!”
“大将軍!”
“四狼主!”
咦?
衆人擁簇出來的那個家夥,穿着一套金盔金甲,座下赤紅色的戰馬,握着一把黑色的大刀,可不正是“花小騷”麽?
容貌和花小騷一般無二,隻不過成熟了許多,看起來不再是之前年輕小夥的模樣,而是個留有胡須的中年大叔。
金國的右元帥,兵馬大将軍,四狼主,花小騷。
我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下,和花小騷再度見面。
花小騷的目光,一落到我的身上,也是一愣。
我倆的目光同時一接觸,中間便有看不見的雷電閃過。
那是一種類似“宿命”一樣的東西,即便這時候,花小騷似乎根本就沒有認出我的身份,但他還是一催身下的赤紅色戰馬,舞動蚩尤虎魄刀,向我沖來。
既沒有喝問,也沒有亮身份,甚至連一句話沒說,他便要和我分出個生死。
我一抖手,瞄準張從龍的一箭,便調轉方向,對着花小騷就是一箭。
但這震天神弓,在沒有金箭的配合後,威力始終大不如前。
金箭一箭射出,花小騷見狀,伸手往馬鞍上一抓,一面黑色的小旗,便被他抓到手中。
他揮手往面前一擋,那小旗就跟長了眼睛一樣,旗幟一卷,就将我射過去的羽箭,一把卷住。
真武皂雕旗。
和震天弓一樣,真武皂雕旗的威力,和以前比起來,也相差甚遠。
不過我從時間星河中看出來,到了最後,花小騷已經能夠利用真武皂雕旗,施展類似于“隐身”和“瞬移”這樣的法術了。
見花小騷接住一箭,我當即再次抽出一支箭來,又射出去。
但花小騷同樣的用真武皂雕旗一卷,将羽箭卷住。
我一連射出三箭,他也接住三箭,但人已經來到我的身邊。
蚩尤虎魄刀舉起,重重一刀,向着我劈下來。
這時候,射箭已經沒用,我當即收起震天弓,舉起手中的金槍,以一式“蘇秦背劍”,橫過來一擋,架住了蚩尤虎魄刀。
“噗嗤!”花小騷這一刀之下,我座下的戰馬,當即支撐不住,前面的兩蹄一軟,跌到了地上。
這馬,已經不行了。
而這時候,随着金兵統軍大将軍的親自沖殺,在花小騷的身後,各路金兵将領也紛紛出動,一擁而上。
用槍的、用錘的、用刀的、用斧的、用戟的……
各種各樣的兵器,當即把我們沖開,各自陷入了包圍中。
在我的周圍,也有幾員戰将出現,我不得不展開六合槍法,和他們戰到一處。
隻是我的戰馬前蹄已斷,根本沒辦法移動,隻能在原地,坐在馬背上揮槍迎敵。
才交手不到兩招,花小騷就大吼了起來:“都讓開,我倆的戰鬥,誰也不許插手!”
“大将軍,這個南蠻本領高強,你……”
“滾開!”
他這一吼,周圍圍住我的幾員戰将吓得一哆嗦,立即散開。
看得出,花小騷不愧是金兵統帥,威望很高。
花小騷吼完,等到衆将退後,便又揮刀而來,和我殺到一處。
他的武技不賴,和“我”相比,幾乎在伯仲之間,但占了好馬的優勢,所以我隻能防禦,根本沒辦法帶馬進攻。
大約二十招過後,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妙:因爲我已經開始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