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寒冰之後,我才發現,在我的身上,還有三樣東西,并沒有遺失。
第一,是燃燈古佛留下的琉璃青燈,隻不過琉璃青燈的火焰已經再度熄滅,此時看起來,隻是一盞普通的燈;
第二,是震天神弓,這金弓上的金光已經消失,看起來也猶如一把普通的弓;
第三,則是真武大帝的玄武殼。
這玄武殼本來被真武大帝用來禁锢我,防止我逃離太極圖的,這時候,化作一個小小龜殼,正好放在我的懷中,而龜殼的背面,則由寒芒星點,勾勒成一個麒麟的圖案來。
我能夠感覺到,我與這個麒麟圖案,隐隐有着一種聯系。
隻不過因爲我法力盡失,所以沒辦法喚醒它。
要不然的話,這個由真武大帝龜殼化成的金殼玄武塔,定能爲我所用。
除了這三樣東西外,我的身上,便再也沒有其他來自那個世界的東西了。
按照我從時光星河中見到的場景來看,蚩尤虎魄刀和真武皂雕旗,同時落入了花小騷的手裏,而血刹佛刀則落入了綠珠的手裏。
剩下被太極圖帶來的法寶,應該還有噬血刀以及羊脂玉淨瓶、太極圖、震天金箭、四海龍魂,還有我的玄蜂葫蘆等,消失不見。
将三樣東西收拾妥當,我這才檢查起自身的“裝備”來。
在我的身上,套着一身銀盔銀甲,下方的河中,還有一匹銀白色的高頭大馬,以及一杆酒杯口粗細、三米來長的金槍。
隻是這時候,不論是白馬的身上,還是“我”的身上,都插滿了羽箭。
沒錯,“我”的運氣顯然很不好,這一出現,連人帶馬,已經被萬箭給射“死”了。
不但是死,而且是“慘死”,就連一身的銀甲,都被羽箭射得破破爛爛,全身上下,隻怕有數百支箭。
對于常人來說,這樣的傷勢,自然是必死無疑,但對于我“魑屍”的身份來說,卻好比毛毛雨一樣。
我索性運轉屍力,然後伸手,将身上釘滿的羽箭,給拔了個七七八八,隻留下後背的幾支箭,因爲夠不到,沒辦法拔,隻能作罷。
即使是魑屍之軀,但拔完箭後,我還是感覺到了一股股從骨頭深處傳來的虛弱感,遍布我的全身。
在陰陽兩極煉屍功的作用下,流血的傷口很快就被制止住,但體力的消耗,卻一時半會兒的,沒辦法恢複。
即便有屍力,但魑屍從某種狀态來說,已經和凡人相差無幾,隻是對于屍氣的吸收、屍力的使用更爲精粹,但本身,還是需要和普通人一樣,以食物補充能量的。
當然了,不吃食物,也不會死,但身體會發生變化,先是“死亡”,然後變成青面獠牙的僵屍,直到獲得食物後,才會重新變人。
也就相當于一種遊.走于人類和僵屍之間的生物。
真正意義上的半人半屍。
不行,我得離開這裏,先恢複體力再說。
在對這個世界毫無了解的情況下,我可不想屍變。
想着,我一拳砸在冰上,将冰面砸開,從裏面取出那根三米長的金槍,頓了頓,握在手中。
金槍的槍柄上,刻着一個字:楊。
楊?
楊家将楊家槍?
不能怪我聯想,要怪隻能怪楊家将的楊家槍太出名了。
我再往身上搜尋一圈,果然在腰間的金帶上,見到了一塊金牌,上面寫着五個大字:先鋒大将楊再興。
楊再興?
哎喲我去,我的身份,居然是這貨。
怪不得身中萬箭,被掩埋在寒冰河道之中了。
我記得楊再興這家夥挺出名的,武藝高超,楊家将楊六郎的玄孫,一手楊家槍出神入化,是嶽家軍中少有的名将之一,和嶽飛是拜把子的結義兄弟。
可惜因爲貪功,在連殺金兵四員先鋒大将之後、金兵潰逃,還想要抄近路追殺金兵,結果陷入滿是淤泥的小商河中,被金兵連人帶馬給射死。
據說死的時候,僅僅二十出頭,也是可惜了一個少年英雄。
倒是沒想到,我居然變成了楊再興!
不過也說得通,我是以魑屍的身份,出現在這靖康大亂、北宋末南宋初的時期,按照身份的演變,本該就是個“死人”才對。
所以我就成了被萬箭射死的楊再興。
楊再興,就複活了。
蝴蝶效應中的蝴蝶,已經閃動了翅膀,隻怕這原本的曆史走向,也要被改寫了。
這時候,已經是淩晨,天色微亮,我手拄金槍,辨認出一個方向,那裏有一個小山頭,然後向前走去。
如果我記得沒錯,楊再興是宋軍的第一先鋒大将,接下來,就是宋軍和金軍持.久的一場大戰了。
我成爲了楊再興,但我的記憶,可不是楊再興的記憶,沒有他的兵法和武技,也不認識宋軍中的人,如果冒然回到宋軍大營裏,必然露出破綻。
想雖然這樣想,但我沒走幾步,就聽到遠處馬蹄聲響起。
很快,就有幾匹戰馬,疾馳而來,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拄着金槍,擡頭看去,看他們的衣着打扮,應該宋軍。
爲首一員小将,年齡估計十七八歲,座下赤兔馬,面目俊朗,生得威風凜凜,挂着一對臉盆大小的銀錘。
這時候一見到我,這小将立即跳下馬來,一把将我扶住,口稱:“叔父。”
叔父?
說實話,我倆的年齡,應該相差不過一兩歲吧?
我實在不知道這小将的名字,正有些狼狽的時候,忽然想起後世裏流傳甚廣的“失憶大法”,便一隻手按住額頭,皺起眉頭,半真半假以虛弱的姿态問:“你是……?”
“叔父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嶽雲啊。”小将開口說着,有些擔憂的伸出一隻手,按在我的腦門上:“叔父你沒發燒吧?哎喲,額頭好冷。”
嶽雲?
嶽飛的大兒子嶽雲?
也是個悲劇人物,年紀輕輕就和嶽飛一起,被秦桧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死在了風波亭。
當然,同樣也是一員猛将。
我隻好搖了搖頭:“好冷!”
“哎呀,叔父你中了好幾箭,又被凍了大半夜,想必腦子被凍壞了,連我都不認得了。”嶽雲一拍腦袋:“這可如何是好?”
“公子。”旁邊一員士兵,給出建議:“不如,先将楊将軍送回營帳,讓随行軍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