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
直覺告訴我，唯有饕餮，才能對付這惡虎。
“吼！”
那虎魄魔刀上現身出來的猙獰惡虎，這時候一撲而出，對着我迎面撲來。
我的手掌，堪堪接觸到噬血刀，就察覺到一股強烈而迫切的戰意，從噬血刀中出現。
我立即将噬血刀拔刀出鞘，伸手将其一擲。
噬血刀應手而出，當即化作一隻血紅色的饕餮，怒吼飛起，撲向了虎魄魔刀所發出的猙獰惡虎。
兩者當即戰到一處。
這兩隻兇獸的戰鬥力相仿，一時半會兒的，分不出勝負來。
“想不到，你居然能夠将這饕餮降服，倒是有幾分本領。”惡屍手裏握着虎魄魔刀，并沒有理會魔刀中的惡虎和饕餮戰鬥的情形，而是徑直走到我的前面。
“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惡屍面帶笑容，緩緩而來。
“不對！”我看着惡屍的笑容，心中一動，開口說：“你不是惡屍，你是欲屍，花小騷！”
惡屍是三屍之中，最善殺.戮的一個，要打就打，絕不可能這麽羅嗦。
眼下的這家夥，一舉一動，言語之間，給我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我不得不懷疑，他根本就不是惡屍，而是花小騷！
聽到我的話，惡屍眼中光芒一凝，忽然哈哈大笑：“欲屍花小騷？他早就被我殺了。現在隻要殺了你，我就能恢複東王公之神力，統領天下男仙，一舉成爲新的天帝。”
“不。”我搖了搖頭，愈發堅定心中的猜測：“你殺了花小騷？絕無可能。花小騷有花滿樓輔佐，隻可能花小騷殺死惡屍，惡屍絕無可能殺死花小騷。所以你，肯定不是惡屍。”
聽到我的分析，惡屍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沒錯，我就是花小騷。”
果然。
我歎了口氣：我和花小騷之間，還是難免一戰。
“也就是說，惡屍，已經死在了你的手中？”
“沒錯，那時候，惡屍剛剛從你手中铩羽而歸，便來殺我。但他沒想到的是，花滿樓剛好蘇醒，也在我的身邊。
以花滿樓的無上法力、神機妙術，區區惡屍，折騰不起什麽風浪，我和花滿樓聯手，又得了花滿樓的弟子——混元石猴的幫助，三者齊攻，拿下了惡屍。”
花小騷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現在，我和惡屍，已經合二爲一，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所以你要殺我？”
“不是我要殺你，是‘天道’要殺你。”花小騷目光落到頭頂、似乎已經穿過紫金寶塔的塔頂，看到了外面的天空：“我本來不想和你動手的，但我在融合了惡屍之後，便發覺，這就是宿命。我不殺你的話，我最終，就必然會死在你的手中。”
“天道？”
“沒錯，天道。或許，你可以将其理解爲規則。”花小騷握着手中的虎魄魔刀，緩緩而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三，指的是三清；二，指的是二聖，即東王公、西王母；一，則指的是一祖，女娲娘娘；至于這個道，便是‘天道’了，也就是規則的本身。
規則限定如此，你我，都沒辦法逃避規則的約束。别說你我，就算是三清，也無法脫離規則而獨立存在。
聖人之下，衆生皆爲蝼蟻。可是天道之下，聖人也就是蝼蟻。你明白麽？”
原來，天道指的就是這個“道”？
我想起冥冥中偶爾感覺到有人在注視我，或許這個注視我的“人”，便是這“天道”了。
如果說，聖人已經是三界之中、力量的巅.峰，不死不滅，不入紅塵、不染因果，那麽這個天道，又到底到達了什麽樣的境界？
“天道是個人？”我有些好奇，這個天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天道不是人，天道，就是天。而女娲，便是天道的代言人。”花小騷索性把事情，一次性說了個清楚：“你知不知道，爲什麽明明南天門已經關閉，天帝已經隕落，還會有十二煞星降世？”
“爲什麽？”
“因爲那十二煞星，不歸天庭管束，而是直接受到了女娲的調遣。人，是女娲造的。如果人的行爲有錯，讓女娲感覺到了危機，那麽女娲便會降下十二煞星，從而引導人歸正。如果無法歸正，女娲便會從沉睡中蘇醒，然後親自執行‘滅世’。”
哦？
女娲既然造人，就應該是人類的守護神，怎麽會進行滅世？
我覺得這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居然還會牽扯到女娲？
“什麽叫有錯？”我問。
“試圖打破規則，就是有錯。”花小騷笑了笑：“比如說現在，在人類的科技下，各種核武器滿天飛，其威力足以驚天動地，如果南天門沒關，幾顆核武器打入其中，甚至能夠摧毀天宮。凡人的力量，甚至可以和‘神’對抗，這，便打破了規則。”
“這就是你我必須分個你死我活的理由？”
“是的。現在的規則，因爲凡人的打破，已經搖搖欲墜，而天庭，便是這規則之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天庭不能盡快開啓，那麽等到十二煞星完全降臨，這個世界，也就真正的毀滅了。
而人類一旦滅亡，也就無鬼無仙，整個三界，也相當于毀滅。”
“所以你要救世？”我笑了。
“不是我要救世，而是你的師父——道祖要救世。這正是花滿樓助我的理由。”花小騷說：“你雖然得到了三清之一、諸葛良的幫助，但三清之間，曾立過誓，不能相互内鬥，所以實際上，你那邊隻有一個南觀音，正好與我方的真武大帝形成對手。”
哦？
是花滿樓讓他來殺我的？
我的心中，忽然泛起一種極度的悲傷。
一直以來，花滿樓與我都是亦師亦父的關系，在整個天下與我作對的時候，他都站在了我的一邊，怎麽現在……
我記得，在蜀山的時候，他還通過邪劍仙之手，将《上下策》傳授于我呢。
想必，在花小騷正式擊殺了惡屍之後，他才決定，棄我而去。
算算時間，正好是那個時候。
花小騷看着我，聲音裏帶着一絲遺憾：“這一次，你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