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個叫月蓮的美貌女子外,其餘的九個人,不論男女,都是死狀極慘,胸口被切開,被挖去了心髒。
挖心?
這一幕,有些熟悉的感覺。
然後,我的目光,落到前方,頓時驚住了。
隻見在前方,鐵拐李正蹲在那裏,手中捧着一顆心髒,骨碌碌的吃着。
他容貌已大變,整個面目呈現出一股紫色來,而頭上的金箍,也斷裂成數截、落在一旁,變成披頭散發的樣子。
在他的身上,呈現出一股極其濃郁的屍氣,幾乎猶如實質一般!
僵屍!
令我沒想到的是,鐵拐李,居然變成了一隻僵屍!
他的指甲和頭發,都有着極大的變化,已經漸漸不似人形。
僵屍的最高形态,是犼。
而他的模樣,赫然在向着“犼”的方向進化!
一見到我們,鐵拐李猛地擡起頭,雙眼之中血光閃爍。
他迅速吞食掉手中的心髒,身體一縱,就飛入了天空,瞬間便消失不見。
恩?
遊魃?
遊魃,又稱飛魃,已經能夠上天入地飛行了。
距離犼,隻差了一個魁魃。
魁,是“狀元”的意思,魁魃,即魃中的狀元,也就是最厲害的那個。
遊魃之後,便是魁魃,魁魃之後,就是犼。
見鐵拐李飛走,我也雙翼一展,飛了上去,追擊過去。
我不知道鐵拐李爲什麽變成這副模樣,但很顯然,是他身上的那絲屍氣作祟。
他在自爆金丹之後,一身仙家法力盡數耗盡,那點屍氣借勢擴散,占據他的仙軀,将其變成了僵屍。
可僵屍的變化,是需要過程的,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屍變成魃,那隻能說明一點:鐵拐李的身上,有僵屍的本源屍血!
而且,想要讓仙軀達到這種境界,隻有本源屍血,配合“喚魃之術”,以及陰陽兩極煉屍功,才能做到!
難道說,那個叫作月蓮的女子,其實就是白骨夫人手下的屍王?
然後,她被白骨夫人派來,暗殺鐵拐李的?
鐵拐李收下的十大弟子,其中死掉九個,隻剩下她一人不見,而且鐵拐李最後自爆金丹的時候,大喊了一句“孽徒”,種種證明,都指向了她。
雖然這樣,我還是覺得有些想不通。
白骨夫人手下的屍王雖然厲害,但據我所知,能夠對付鐵拐李的,就算是白骨夫人親自出手,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就将他拿下。
可如果不是白骨夫人,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擁有這麽強大的屍力,能夠在半刻鍾的時間裏,就煉化一個最少大羅金仙級别的修士。
而且我猜測,鐵拐李作爲八仙之首,而且是道祖的親傳弟子,論級别,應該不止大羅金仙。
估計最低也是太乙金仙。
除了鐵拐李和呂洞賓之外,其餘的六仙,估計才是大羅金仙境。
……
我沒追幾步,就發現,自己低估了遊魃的速度。
熾焰之翼展開,飛了一會兒,隻見四面八方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鐵拐李的任何蹤影。
他不見了。
奇怪。
按說到了“魃”這個級别,僵屍就已經擁有神志,可看鐵拐李的樣子,他宛如瘋魔,根本就沒有任何蘇醒的迹象。
我展開重瞳,四周掃了一圈,本來是打算看看屍氣的。
卻不想,這一眼望過去,隻見在我的身後,那華山之中,騰起陣陣血霧!
不好!
隻怕華山,也出現了巨大的變故!
既然找不到鐵拐李,我索性就不找了,當即催動雙翼,飛回華山。
整個華山,已被血霧遮蔽,根本什麽都看不見。
這片血霧裏面,盡是屍氣和血煞之氣,即便以我現在的境界,處身其中一會兒,也覺得心煩氣躁,有種大開殺戒的沖動!
沒過多久,就有幾個人喊着殺聲,從血霧之中跑了出來,張牙舞爪的狂撲向我。
我揮刀出手,發出刀氣,一刀之下,就将這幾人斬開。
隻見黑煙騰起,這幾人被刀氣砍中,化作飛灰消散。
是幻影!
可又不同于幻影,我能夠感覺到,如果被他們擊中,也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這些人,是血霧之中産生的幻影,和這血霧,已經融爲一體!
見情況不對,我立即拿出黑木盒,将其打開,然後催動護身紫焰。
有這兩層保護,靠近我的煞氣和屍氣,盡被黑木盒吸收,周圍這才緩緩現出原形。
地上,全是屍體。
華山之上、八仙宮的弟子,一個個驚駭莫名,七竅流血而死。
遍地都是鮮血。
正是這些鮮血,才産生了如此濃郁的血霧。
我心中暗自凜冽:隻怕在這血霧的背後,站着一個高人!
回到之前所在的地方,我找了一圈,正好遇到張果老。
張果老騎在毛驢的背上,那毛驢身影飛快,在血霧之中來回穿梭,一見到我,立即喊了起來:“姜老弟,你是否見到漢鍾離?”
随後來到我的身邊。
“在我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我問他。
張果老搖了搖頭:“這血霧來的蹊跷,我和漢鍾離分頭去調查,但很快就發現,連我們的法力,也無法控制這血霧。”
我目光看向張果老,将他盯住:“你們八仙不是同氣連枝麽,現在鐵拐李身隕屍變,怎麽我看你的表情,沒有半點悲傷的意思?”
“悲傷?”張果老搖了搖頭:“鐵拐李的隕落,我自然心痛。可仙家沒有七情六欲,悲傷這種情緒,根本就不會出現。”
“不。”我搖頭:“天地規則,早就發生了變化,即便是神仙,也會受到七情六欲的變化。不受影響的,隻有無意識的僵屍。甚至就連蘇醒屍魂的僵屍,都會産生七情六欲。”
張果老一愣。
“你對鐵拐李的死無動于衷,隻說明一件事。”我的目光,落到張果老的臉上:“鐵拐李的隕落,你應該早就知曉!”
“這……怎麽可能?”張果老呵呵一笑,面容有些尴尬。
但就在這個時候,在遠處的血霧中,卻響起了一個聲音:“師叔,何必與他廢話,在這屍血霧域中,難道還怕他不成?咱倆一起動手,殺了他便是。”
這個聲音的主人,我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