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伸手稍微擋了一下。
朝陽有些刺眼。
一翻身,我就發現,自己這時候,正在一片汪洋大海的表面上浮着呢。
不好!
我猛地回想起來,唐門秘境下,打開那傳送門時,所發生的一切!
當即,一隻巨爪從傳送門的那頭伸過來,将我、小紅和血屍一起抓了過去!
在最後的那一瞬間裏,我見到,整個傳送門,因爲兩隻巨爪的擁擠,而完全碎裂,消失在了虛無裏。
再然後,我就覺得眼前一黑,電閃雷鳴間,有什麽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我的腦袋,我便失去了知覺。
那爪子……
仔細一想,我駭然發覺,那兩隻爪子的模樣,我曾經見過!
在我還是龍三太子的時候,曾經被紫玄設套,想要用我的三世靈魂,去複活他的父親屍妖,隻可惜最後關頭,被花滿樓打斷了他的過程。
而當時,紫玄準備抓我回去的時候,就化出了這麽一隻爪子!
紫玄也是僵屍。
而且還是魃。
也就是說,那是他屍變之後爪子的模樣!
是他抓走了小紅!
我記得,小紅之前說過,在傳送門的那邊,魔子已經準備好了,所以我們不能過去。
也就是說,紫玄,是魔子的手下!
小紅,被魔子給抓走了!
那麽我現在……
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是漂浮在大海中,全身上下,隻套了一件蛇鱗鬥篷。
而本來被我套在身上的玄武甲,已經不見了。
這……
難道說,魔子把我和小紅抓住後,扒了我的玄武甲,然後把我放了?
不應該啊。
我和紫玄,應該是苦大仇深的敵對關系,他在抓住我後,應該殺死我,而不是放掉我才對。
但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卻是他們抓走了小紅,并脫掉了我身上的玄武甲,然後把我放了?
我伸手在身上翻了翻,發現在蛇鱗鬥篷的裏面,還夾着一個卷軸。
拿過來一看,居然是七卷天書中的地字卷。
但天字卷,卻不見了。
這……
我記得很清楚,當初在秘境中的時候,我曾經把天字卷和地字卷,同時放在了玄武甲裏面的空間裏。
現在,這地字卷竟然被拿出來,放在了我的身上。
地字卷上,記載着佛門的大梵般若功,以及二十四地仙排行榜。
這是什麽個意思?
想着,我心中一動,擡起手,運轉大梵般若,将大手印往這地字卷上一按。
就見到,一行小字,從上面隐隐出現,隻有六個字:若成魑,可見佛。
若成魑,可見佛?
這話很好理解,隻要成爲魑屍,就能夠見到佛了。
佛,指的就是小紅。
意思是,小紅沒事。
可是,爲毛要我先成爲魑屍,才能夠見她?
看樣子,這個魔子在抓到小紅後,并沒有殺她的意思,他和小紅之間,又有什麽關系?
這裏面,又隐藏着什麽樣的陰謀?
我有些不能理解的想着,一邊又仔細翻了翻地字卷,看有沒有什麽變化。
還好,地字卷上,排在第一的大活佛,依舊亮着,證明小紅沒事。
這就好。
而排在第二位的魔子,也沒有任何變化。
同樣的,本來排在第十七位的唐三公子唐缺,已經與花小騷對調,變成了他在十八,而花小騷在十七。
沒想到,這地字卷,居然還會自動“更新”?
正如花小騷所言,唐缺被花小騷一刀重傷,所以他倆的排名,就自動發生了變化。
至于之前,排在二十四位、已經黯淡的孔班,這個名字已經徹徹底底的從地仙榜上消失了。
本來二十四的那個位置,已經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既然地仙榜上還有名字,小紅應該沒事。
我稍微放心,見地字卷上除了那多出來的六個字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了,這才将其收起,仔細觀察身上的狀态。
這細細一看,才發現我身上除了蛇鱗鬥篷和地字卷外,在頭發上,還插着一根玉钗。
正是綠珠給我的,那顆裏面包含着一滴相思淚的玉钗。
這玉钗,之前也被我放入了玄武甲中,怎麽也被拿出來了?
我有些苦笑:你要還我,就全部還我啊,怎麽麒麟玉牌卻不見還我。
難道說,這個魔子,就是綠珠?
應該不太可能。
天魔星現,魔子降世。
從呂霞大鬧滇西鬼市的那一刻,就代表着,魔子已經出現了。
而綠珠,之前就已經現身,所以她應該不是魔子。
這個魔子倒是牛逼,不但有本事在地字卷上寫字,甚至還能從我身上解下玄武甲。
而且聽他的口氣,是想給我時間,讓我成爲魑屍。
貓玩老鼠?
紫玄抓住了我,卻沒有殺我,反而被魔子扒了我的衣服。
這一切,就是如此的無法理解,但确确實實是發生了。
我歎了口氣,實在沒辦法想通其中的奧妙。
本來是打算帶着小紅一起通過傳送門,穿過大西洋到達異國他鄉,過着遠離中原、隐世埋名的日子呢。
現在倒好,小紅丢了,而我自己,卻來到了這大西洋中。
算了,先上岸再說,找個飛機或者輪船什麽的,跟着回去吧。
我雖然可以化身赤龍,但隻在赤龍狀态還好,赤龍真力消耗還不明顯,可如果飛行的話,是需要大量消耗赤龍真力的,最多飛個十多分鍾,真力耗盡,就沒辦法飛了。
赤魃看起來好像也會“飛”,但這種飛行,說是飛,其實不如說是跳更恰當。
所以我回去中原的辦法,隻能通過飛機或者輪船才行。
我想着,甩了甩頭,搖身一變,化作赤龍的形态,一股腦紮入了水中,遊曳了起來。
當然了,要是我能夠找到方位,或許可以從海中遊過去。
但我曾當過龍三太子,知道大海之中,兇險重重,在那巨海深處隐藏的生物,遠超人類世界,而且各有各的地盤。
我如果以赤龍之軀闖過去,這一路上,也不知要遭遇多少的戰鬥呢。
就這樣,我以半潛半遊的姿态,在這大海之中前行了一天。
直到紅月當空。
也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身體裏有種極度兇惡而且狂躁的氣息,準備洶湧欲出般,讓我總是想着殺點什麽東西。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确确實實的存在于胸腔中。
就好像,我身體裏的某種兇性,忽然之間,蘇醒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