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這個情況,我迅速往前跳去,飛躍将馬面引到一邊,免得他的攻擊餘波,殃及到判官和老魚爺孫。
往前竄的時候,我已經拔出了猿公劍,指尖在劍刃上一點,一團蒼白的獄火就在劍刃上燃起。
将手中燃燒着獄火的寶劍一橫,我問:“真要動手?”
對于鬼,黑鐵錘那樣的鈍器,傷不到他們,但是利器可以。
比如說家中鬧鬼啊,或者被鬼壓床啊一類的時候,最常見的應對方式,就是在枕頭底下放一把剪刀。
大多數情況下,小鬼在感覺到剪刀的鋒銳後,都會害怕而不敢再次作祟。
當然了,這隻是針對于小鬼,惡鬼兇魂可就不行了,必須用那些沾過鮮血的兵器,比如那些戰場上将軍的兵器,往往攜帶着很強的殺氣,可以令惡鬼不敢靠近。
鬼之所以怕鋒銳之物,是因爲這些東西,可以傷到它們
猿公劍雖然殺氣不是很強,但它有銳氣,畢竟是削鐵如泥的寶物。
所以我這一亮出劍,上面又有獄火盤繞,馬面立即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雖然不知道馬的臉上,怎麽能出現這樣的表情,但确确實實就有),看着我手中的寶劍:“你是地府中,哪位手下的陰差?”
看樣子,陰差與鬼捕的區别,其實就在于能不能使用獄火,當初的白無常,可是同樣施展出獄火的。
鬼捕大多由凡人擔任,而陰差則是由鬼來擔任,比如說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其實也算是陰差的一種。
我本來想報出白無常的名号,唬一下他,但想了想,覺得不妥當,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都是家喻戶曉的陰差,萬一給老白惹了麻煩還不好。
所以我索性揚了揚手中的劍:“你猜?”
這時候,馬面也不裝逼了,馬頭在黑雲中一晃,就變成了一個馬首人身的惡鬼,穿着一襲黑衣,腰上挂着副鐵鈎子,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湊近我,仔細看了看,确認:“是獄火沒錯,但沒道理啊,地府如果有新鬼成爲陰差,沒理由我不知道啊。”
這家夥圍着我晃蕩了一下,我能夠感覺到,他的身上鬼氣隐然内斂,看不出虛實,但憑着藏匿鬼氣的一手,估計就和黑白無常是差不多一個級别的。
這時候老魚跑了上來,對着馬面就鞠了個躬,陪笑道:“馬面大人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魚這個樣子,馬面自然也不好對他動手,而是闆着臉:“不論你是哪位手下的陰差,既然砸了我的場子,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
我正要開口,老魚拉了拉我,将我拉到身後,然後嘿嘿一笑,拱了拱手:“馬面大人,我們此番前來,就是爲了這事情的。”
老魚當即就滔滔不絕的忽悠了起來:“大人你看,這鬼市三天一開張,現在陳七離開,可鬼市,那還是得運轉下去的。”
馬面甩了甩耳朵:“沒有鬼捕令,我拿什麽去運轉?”
“有啊。”老魚嘿嘿一笑:“陳七的鬼捕令,就被獵鬼門下的一位弟子得到,讓她成爲了鬼捕。”
“哦?”馬面看起來很感興趣,而且畢竟是活了多少年的鬼,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我們的打算:“你們,是想讓她接替陳七的位置?”
果然老鬼,這麽快就猜到我們的打算。
老魚點點頭:“正是這樣。”
這時候,馬面把目光一掃,馬臉上也看不出表情:“那如果,我不答應呢?”
老魚挑了挑眉毛,嘿嘿的回應着:“馬面大人,想必你也應該知道,過不了多久,這陰陽兩界,就會發生極大的動蕩。
而這動蕩中,首當其沖的,應該就是這遍布陽間各地的鬼市了吧?”
顯然,老魚的話令馬面覺得很有趣,他回答:“那又如何?”
“實不相瞞,小老兒身懷天機術,雖無大用,但要說在這動蕩之中,預判福禍,那還是能夠做到的。到時候,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護鬼市完整。”
還真别說,老魚這句話出口後,馬面上下打量他幾眼,忽然笑了:“沒想到,你還真是天機門的人。”
“既然這樣,那你将那個鬼捕喊過來,我賦予她掌控之法。”
咦?
這就談成了?
我是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順利。
準确的說,到現在,我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老魚和馬面在打什麽啞謎。
什麽“動蕩”?
難道老魚口中的動蕩,就是這個道門、佛門都在防範的事情?
那事情本該是魔門複出,與地府,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搞不懂,我也知趣的沒有多問。
老魚對着身後招了招手,判官就走了過來。
馬面看了看判官,點點頭:“不錯,不光開了陰眼,居然能夠使用三昧真火,看起來跟茅山的關系也不錯,是個好苗子。”
不愧是馬面,隻一眼的功夫,他就将判官的虛實全部看穿。
當然了,跟茅山的關系不錯這句話,那應該是從判官身上的茅山長老令看出來的。
“小姑娘,你喊我一聲鬼師,我收你當陽間的弟子,如何?”
哦?
判官看起來根骨奇佳啊,居然連馬面都想要收她當弟子?
判官愣了一下,與我相視一眼,又看了看老魚,見老魚點點頭,畢竟是江湖兒女,當即也不婆婆媽媽的,立即答應下來,喊了馬面一聲“師父”。
“好,既然你喊我一聲師父,我總得給你個見面禮。”
說完,馬面一擡手,判官手中的金剛骨傘,就自動懸浮到了半空。
随後,他伸出手指一指,一道黑火就順着他的手指,落到金剛骨傘的上面。
隻見那骨傘上,隐隐有鬼紋浮動,上面本來隻是禁锢着的黑纓,這時候猶如活過來了一般,向着金剛骨傘的裏面纏了進去。
就好像一根根絲線,被針給穿了起來,然後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正在傘的上面飛舞,猶如繡花。
但是每秀一下,就有一縷黑色的火焰落到骨傘的上面。
很快,那黑纓就消失在了骨傘的末端,取而代之的,是骨傘傘面上,一個個面目猙獰的鬼頭。
一共有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