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寒光一閃,一柄秋水也似的長劍出現在軍師手中,劍尖直刺,剛好點在我的掌心。
正是滇王古墓裏拿出來的湛盧寶劍。
就見到劍身微微一顫,一股澎湃至極的力道立即從劍尖傳遞到我的身上,将我的身體重新彈飛,随後向着山崖下方掉落!
這一下,我人在空中,再也沒有借力的地方,隻能快速伸出雙爪,去抓那山崖上凸起的岩石。
隻是這些石頭在風吹日曬雨淋下,早已風化,根本就承受不住我的重量。一時間,隻見亂石翻滾,我好似一顆從山頂滾落的石頭,停不住勢頭,快速下落!
在上方的懸崖頂端,軍師伸手挽了個劍花,倒握長劍,一拂長袖,飛身而下!
隻見他足尖輕點,整個身體輕盈至極,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又如絕塵而至的仙人,舉止動作,隻怕鬼魅都不如他輕盈。
不對!
他不是軍師!
我忽然想起來,當初在滇王古墓的時候,滇國軍師步履蹒跚,單純論武力,甚至還不如呂梓。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個老态龍鍾的老人,或者一個體态臃腫的胖子,根本不如現在這般輕盈!
這一想我才發現,在山風的吹拂下,眼前的軍師衣衫往後勒緊,居然勾勒出一幅完美絕妙的身材,他……居然是個女人!
沒錯,甚至還可能是個妙齡少女!
剝皮換命術!
我想到了這個術法,顯然,軍師再次改變自己的宿體,寄宿到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不對啊!
據說這剝皮換命術對宿主的要求極其嚴格,是要從小在其身體裏種下靈魂種子的,而男人和女人本身就陰陽不合,又怎麽可能讓一陰一陽兩個不同的靈魂融合?
滇國軍師最後的一個宿主,我記得是張教練,後來被我用饕餮之眼擊敗。
而剝皮換命術,最要命的一點,不是剝皮時候的千萬般痛苦,而是靈魂的沉睡——随着時間的推移,靈魂将永遠沉睡下去。
她不是軍師!
又或者說,她隻是穿了軍師的衣服,實際上并沒有獲得軍師的記憶!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軍師對付蕭易風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爲什麽他那麽快就從剝皮換命術的時效裏蘇醒,感情“她”已經不再是他!
那麽,她又是誰?
她與軍師之間,又有什麽關系?
還好,因爲一路山石阻隔,我并沒有因爲重力加速度而快速跌落,反而是以一種勻速的方式下降,直落到下方的泥土中。
電光火石間,我伸手在眼前的石壁上一按,借力往後一躍,“蹭、蹭、蹭”連退幾步,這才穩住腳步。
在我的掌心,隐隐有疼痛傳來,并不是很明顯。
我翻手一看,隻見剛才被軍師用湛盧劍點中的位置,已經被刺破,出現一道小小的血口。
好鋒利的劍!
軍師腳尖在一棵小樹上點了點,人已經落到我的面前。
她并沒有出劍,而是伸手往旁邊一指:“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從這裏離開,我可以饒你一次。”
我站在她的面前,這一瞬間,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
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似這木面具之下的女人,我曾經見過她一般!
這麽一想,我就愈發覺得她有些熟悉。
“你到底是誰?”我猛地往前一步,伸手就去揭她的面具。
“嗡!”
湛盧劍光飛舞,架住我的手掌。
我五指一捏,握住湛盧劍,另一隻手再次撩過去,反手去揭面具。
我這一手,軍師是萬萬沒想到,她想要抽劍再次阻攔,但我五指利爪如鈎,已經死死鉗住寶劍,哪裏能夠讓她抽出?
見勢不妙,軍師退後一步,松開手中的湛盧劍,站在遠處。
即使已經屍變,我的手掌也被湛盧劍刺出了幾道血口,傷痕入肉,深可見骨。
軍師歎了口氣:“你若是執意尋死,我不攔你。”
說着,她身影一晃,根本就不再搭理我,縱身飛向遠處,幾下就消失了蹤迹。
我抓着湛盧劍,心裏泛起百般念頭:看起來,她并不想與我交手。
顯然,她是認識我的。
那麽,她是誰?
我認識的女子裏,擁有非凡本領的,有很多,諸如判官、左詩、左婉麗,甚至李瓶兒還有王美麗,或者黔南蠱門的那個劉詩。
但能夠有這種身手的女人,估計隻有兩個:白骨夫人和左詩的母親——左春雨!
白骨夫人應該不太可能,她現在忙着攻打茅山呢,而黑苗蠱門裏,左春雨一直高深莫測,讓我看不透。
難道她就是左春雨?
我抓着湛盧劍,心裏擔憂着小紅,把牙一咬,快速跟了過去。
在穿過一片花海後,我的眼前,很快就出現了那個巨大的、猶如明鏡般的湖泊。
先前因爲湖泊距離太遠,我并沒有仔細看,這時候湖泊就在眼前,我才發現驚人的一幕:隻見在湖泊的中央,跪伏着許多的人!
我揉了揉眼睛,确認自己沒有看錯!這些人,就好似跪在平地上,穩穩當當的跪在水面,根本看不出下面有什麽支撐的東西!
這……是怎麽做到的?
這裏既然是蛇人族的聚集地,那湖泊中央跪拜着的人群,估計都是蛇人,莫不成,這種水面懸浮的特殊本領,正是蛇人族獨特的天賦?
人數看起來不多,但蛇人族本來就沒幾個人,我估計,這個水面上的,已經是這裏所有的蛇人族了。
我心中疑惑萬千,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耳中忽然傳來了一種清脆的聲音。
是鍾聲。
随着這聲音出現,水面微微蕩起水波,隻見眼前的湖面上,一時間,有魚躍而出,争相跳躍!
這個聲音,似乎是從水下傳來的。
我甚至見到,那些躍出水面的魚類,魚鳍張開,竟然好似透明的翅膀,讓這些魚可以快速的飛向空中,飛向遠處。
大約要飛幾十米的距離,他們才會從水面落下,重新跌入水中。
這些動靜,顯然跟水面上衆人的跪拜有關系。
或者說,他們在舉行某種遠古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