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一臉死灰色，握着手裏的半截鏈子，有些慌神：“這……這可如何是好？”
我有些奇怪：不就是一隻貓妖，跑了就跑了，大不了重新抓回來就是，既然能抓第一次，也能抓第二次，有必要表現成這種天塌下來的模樣麽？
我才不管這些事情，拉了拉後背的金絲楠木棺，背起來就走。
老頭兒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就見到他眼珠轉了轉，猛地攔到我的面前，對我鞠了個躬：“僵屍先生，你好。”
“哦？”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攔住我是什麽意思，他先前不是很希望跟我劃清界線麽。
老頭兒拱了拱手：“僵屍先生，柳七爺是這一帶方圓數百裏之地、出了名的獸妖，而且蛇天性記仇，你今日得罪了他，他勢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找你的麻煩。”
我眉毛一挑，問他：“那又如何？”
開玩笑，區區一隻蛇妖，我還沒開大招呢。
見我語氣不善，老頭兒連忙解釋：“老夫并沒有惡意，隻是想告訴僵屍先生，我可以幫你躲過蛇妖的追捕，一旦出了這數百裏之地，進入其他獸妖的地界，他就不會追趕你了。”
還有這種說法？
我也聽說過，大凡森林裏比較流弊的動物，都有自己的地盤，比如狼有狼的地盤，虎有虎的地盤，撒泡尿确定界線，互不侵-犯，不然就會打架。
意思是，到了蛇妖這個級别，也有這種畫圈圈定界的概念。
這老頭兒一身的異術，雖然看起來都威力不大，但實用性很強，我倒是相信他能夠幫助我躲避過蛇妖的追捕。
保險起見，不到最後關頭，這事情能夠不使用饕餮之眼的話，還是不使用的好，萬一饕餮之眼弄不死它呢。
在虛弱的時候，我死一萬次也不嫌多。
所以老頭兒的這個提議讓我很是心動，就問他：“那你要我做什麽？”
顯然這老家夥不是省油的燈，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幫我。
我隐隐已經猜到大概。
果然，老頭兒指了指手中的鐵鏈，告訴我：“想必僵屍先生也看出來，老夫抓住的那隻貓妖，已經趁着剛才的動亂悄悄逃走。我幫助你躲避蛇妖追捕，希望你也能夠幫我重新将貓妖抓捕回來，怎樣？”
聽老頭兒這麽一說，那小姑娘一把拉了拉老頭兒的衣擺，低聲道：“爺爺，你這是與虎謀皮，萬一抓回貓妖……”
她聲音很低，可惜我現在是僵屍，聽覺敏銳的很。
老頭兒拉了拉小姑娘的手，讓她不要繼續說下去，然後很真切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問：“你爲什麽不自己抓？”
老頭兒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在對付貓妖的時候，有件克制它的法器損毀了，所以……。這妖物身手敏捷，但絕對快不過僵屍先生，你要對付它，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
我簡單思索一下其中的厲害關系，覺得各取所需也不無不可，就點頭答應：“好，我答應合作。”
貓妖的妖氣很弱，再加上《異物志》裏對貓容婆的記載，我根本就沒有擔心的必要。
我倆一拍即合，一起上路。
老頭兒從懷裏摸出一種類似噴霧劑的玩意兒，對着我們幾個的身上噴了噴，氣味依舊有些難聞。
根據老頭兒的說法，這東西噴過後，一個時辰内，我們身上的氣息就會被完全遮蔽掉，隻要小心點，蛇妖是肯定發現不了我們的。
這時候，空氣裏傳來一陣打噴嚏的聲音，緊跟着，我背後棺材蓋的縫隙中冒出一股青煙，現出李瓶兒的身形：“姜小四，你搞什麽鬼，噴的什麽玩意兒？對了，剛才好大的妖氣，吓得我都不敢出來了。”
我見旁邊爺孫倆看着李瓶兒有些目瞪口呆，給他倆解釋：“這是女鬼李瓶兒，和我一路的。”
老頭兒愣了愣，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果斷收起驚愕的表情，對着李瓶兒點點頭：“幸會。”
倒是這小姑娘，居然覺得李瓶兒很漂亮，大爲稱贊。
李瓶兒被她誇得心花怒放，連連點頭，很快就跟這女孩相見恨晚，聊到一起。
這女孩叫魚夢兒，老頭兒也姓魚，沒有告訴我們名字，讓我們叫他魚老頭兒。
魚老頭兒一邊走，一邊就用鼻子在空中不停的嗅，嗅一陣子後，就帶領我往山嶺裏跑，說貓妖就是往那邊走了。
他居然能夠嗅出來貓妖的方位？
我也學着嗅了嗅，卻什麽也沒嗅到。
見我學他，老頭兒笑了笑，告訴我，貓妖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股特殊的騷味，見到太陽光才會消散，在夜晚很容易分辨出來，但這種味道，一般人是嗅不出來的。
好吧。
我無意跟他比較誰鼻子更靈的問題，反正聽他的就是了。
貌似太陽克制一切陰邪之物，連貓妖的騷味能夠清除掉，可真是流弊轟轟無所不能，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麽奇葩的道理。
漸漸的，我們已經靠近了一個村莊。
這時候，天空也漸漸泛白，估計用不了多久，太陽就會出來。
魚老頭兒嗅了嗅，臉色有些凝重：“這貓妖應該進村子去了，氣息變得很淡。以它的習性，肯定會找個人家藏起來，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最好也找個地方休息，等晚上騷氣重的時候再來尋找。”
這正合我意。
雖然有防輻射服，但要讓我頂着大太陽的去找貓妖，我可架不住那種折騰，而且在陽光下戰鬥，我的實力可是要折損不少，無法發揮正常的水平。
魚老頭兒這家夥不愧是走南闖北好幾十年的人物，爲人很是圓滑，沒用多久就敲開一位看起來還算富裕的“老鄉”家的門，也不知是靠着錢還是忽悠，反正讓這位“老鄉”歡天喜地的留下我們在他家，還給安排了兩張床休息。
我也不客氣，果斷決定去睡一覺再說。
等我進了房間，李瓶兒忽然給了我一個警告：“你小心點，這個村子有些不對勁！”
我有些詫異：“難道有鬼不成？”
“不是！”李瓶兒斟酌一下措詞，開口道：“我感覺，這村子裏，好像有很多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