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嘴角的獠牙，覺得很稀奇：也不知這牙齒刺破我的肌膚，會不會自己把自己給毒死掉？
據說毒蛇如果咬破自己舌頭的話，就會自己毒死自己，僵屍會不會也這樣？
見我露出獠牙來，小紅也跟着露出自己已經斷了一根的獠牙，一縱從地上跳起來，落到我的肩頭，咯咯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牙齒。
在她看來，我終于變成她的“同類”了，讓她感到很高興。
“哎喲，好重的屍氣。”李瓶兒這時候從門口走進來，一見到我和小紅這樣子，開口就問：“姜四，原來你跟小紅一樣，也是僵屍啊。”
我搖了搖頭，笑着問她：“今晚有沒有空，随我去個地方，說不定，能遇到你的同類呢。”
“好呀。”李瓶兒也高興的拍拍手，一臉苦逼樣：“這幾晚天天在家裏悶着，可把我憋壞了，再憋下去，我可要患上抑郁症了。”
我無語：你以前天天被困在書櫃裏，也沒見患抑郁症？
我收起獠牙，和小紅、李瓶兒一起在店裏呆着，等到差不多夜幕已深，十一點過後，我們這才關門離開。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陰氣最盛的時候，屬于群鬼出籠的最佳時刻。
整個圓通街上冷冷清清的，隻有幾盞昏暗的路燈遠遠鋪開。
這是晚上給靈車行路時照明用的。
說也奇怪，從我在這裏租店開始，已經經曆過幾次市政施工，但這道路上的燈，一直都是保持着這種昏黃色，從來沒有變過。
按說，路既然重新修了，這路燈怎麽也得重新換個明敞點的才對，但卻偏偏沒有。
我感覺，這應該是有意爲之，至于爲什麽要這麽做，是不是給那些個從火葬場和殡儀館出來的兄弟照個路，我就不清楚了。
畢竟我不是茅山門人，也不是獵鬼門人，我隻懂風水，風水裏對燈光可沒有要求。
學府路8号并不遠，從這裏走路過去，估計用不了二十分鍾，我們三個兩屍一鬼，開始在這個夜間遊蕩。
前方，就是小菜園立交橋了。
轉過這個立交橋，再走一段距離，就是一個叫做蓮花池的公園，過去就是學府路8号了。
這大晚上的，整個立交橋下居然沒有燈光，反而停着幾輛車。
幾輛面包車、幾輛小汽車。
一聽到我們的腳步聲，一個中年媽媽打着手電就走了過來：“二位……”
目光把我和李瓶兒一掃，剩下的話就咽了下去，沒有再說，也沒有理會我們，關掉了手電。
這是……幾個意思？
我仔細一看，也許因爲身體在晚上恢複了部分僵屍特性的緣故，雖然天色漆黑，我依然可以清晰見到，那些車上，都坐着些濃妝豔抹的女子。
幾輛車上，全都是。
這！
我想，我大概明白他們是做什麽工作的了。
這可真叫，人生處處有驚喜，我是從來沒想到，原來就在這圓通街的盡頭，居然還有這種勾當的。
我們這種一男一女一小孩的組合，很容易被人誤會成一家子，所以大多隻是用手電筒晃了晃，就不再理會我們。
走過這幾輛車後，前方出現了一盞路燈，光線明朗起來。
邊走，李瓶兒邊伸手戳了戳我的腰，問我：“這些人，是當雞的吧？”
我：……！
你敢不敢含蓄點？
可我想想，她在王美麗家住的時候，那條街就叫雞街，所以……
“你才是雞呢。”這時候，正好一個濃妝豔抹、爲國家節省布料的女子從我們身邊經過，看樣子是剛剛做完生意，要回去立交橋下，這時正巧聽到李瓶兒的話，對着她怒罵：“大晚上的，一家子還出來亂逛，真當自己是鬼啊。”
李瓶兒冷笑一聲，忽然一手伸進眼珠子裏，将自己的眼睛血淋淋的摳了出來，上面還連着一根筋：“看見沒，老娘就是鬼，怎麽了？”
“媽呀！鬼啊！”
這女人一見到這情況，立即吓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幾跤，卻根本不敢回頭，連滾帶爬的跑了。
李瓶兒這才伸手把眼珠子放回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臭娘們兒，真以爲可以随便罵鬼啊。”
我很無語。
大晚上的，整條街道冷冷清清，我們三個一直往前走，鬼影兒都沒見到過。
前方，就是學府路8号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十字路口處，我見到了兩個人側面走來。
當先一人，是個身穿道袍，一隻手裏端着碗，一隻手搖着鈴铛的家夥，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渾身被黑袍籠罩住，看不清面目的人。
黑袍人走路顯得很僵硬，直來直去的，一看就不正常。
走了幾步後，我覺得前面那個穿道袍的人有些臉熟，再仔細一看，這是……張小非？
沒錯，就是公安局的張小非。
看他的一身行當，莫非是在趕屍？
“張小非。”我喊道。
我這一喊，吓得張小非一哆嗦，差點就把手裏的碗給丢掉，等他回過神，看見是我，這才念了聲“止”，将手裏的碗轉身放到身後黑袍人的腦袋上。
我這才注意到，張小非放在黑袍人頭上的那個碗裏，全是黑漆漆的米，裏面插着三根香。
“姜老闆，你可吓死我了。”張小非揉了揉脖子，埋汰着說。
“你這是……”我好奇的問。
張小非正要回答，猛地嗅了嗅鼻子，臉色一變：“好重的屍氣！”
他鼻子一動，目光已經落到我的身上！
糟糕，這大晚上的，我身體部分恢複成僵屍特性後，屍氣太重，被他看出來了！
這可麻煩了！
難不成，我要跟他動手？
我決定，隻要他一個眼神不對，立即動手，先把他打暈再說。
張小非目光一轉，看着我的脖子：“姜老闆，你這牙齒哪兒搞的，看起來品質不錯啊，這屍氣重的，都快成魃了。”
哎喲！
尼瑪！
可吓死我了。
感情，這小子是感知到了我脖子上吊着的獠牙？
這牙齒是小紅的，小紅已經半隻腳進入了“魃”的等級，所以屍氣重也很正常。
我心中暗呼僥幸：沒想到無意中把小紅的牙齒收起來當成項鏈挂着，還有這種好處，可以掩飾我的真身。
這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