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謝了他一聲。
花滿樓以前就告訴我,他雖然學習術法,卻因爲【下策】的特性,窮其一生,也隻能是個落魄的普通人,而且最多活到八十歲。
今年,他已經七十二歲。
意思就是,他的生命,其實隻剩下八年。而現在,他願意拿出幾年的壽命幫我,我已經很是感激不盡。
但是要我犧牲一個無辜的白小舞,而且還是一個那麽信任我,跟妹妹一樣的姑娘。
我做不到。
“無毒,不丈夫。”花滿樓看着我的眼睛,再次勸我。他雙眼之中,閃動着智慧的光芒:“你可想清楚,也許,你今天的一個決定,可能會在未來,引起一片血雨腥風。”
看來,他已經預見到了什麽。
我咬着牙,看了看陷入熟睡中的白小舞,沙啞着聲音回答:“你就說,怎麽救她。”
“好吧。”花滿樓歎了口氣,随後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麽選擇的。你這個孩子,就是太重感情。要不然……,也不會……,唉,這都是個命呀。”
他的話沒有說完,而是再度搖了搖頭:“其實,從黒木盒遺失,饕餮之眼的複蘇,你命裏的這場變數,就是注定要出現了。我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你自己去面對,也好。”
他的話,很有深意。
沒等我問,他就開口:“黒木盒是落到了屍參的洞窟裏。那屍參是十萬大山的參娃吸食了屍氣形成的,倒是很适合你用來大補,不過你現在想要對付它,還有些難度。”
他一邊說着,看了趴在我頭上的小紅一眼:“要是這隻紫眼赤魃能夠成長起來,有她的幫助,對付那東西勝算很大。至于現在麽,你得找到兩樣東西,估計才勉強能夠傷到它。”
“哦?哪兩樣東西?”
“參娃天生五行屬木,木生火,金克木,你隻需要找到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以及天下間至陽至剛的三昧真火,就勉強有點勝算了。”
削鐵如泥的寶劍?
滇王古墓裏就有一把湛盧劍,據說削鐵如泥,吹發立斷,現在應該在滇國軍師的手裏。
至于三昧真火,這就要靠呂梓和判官這一對師兄妹了,獵鬼門下的弟子,都是天生陰陽眼,而且童子之身不破,可施展三昧真火。
我覺得吧,憑着我跟判官的交情,我跟她說說,她應該會答應我的要求。
“好了,既然你要救這個女孩,那就先放下參娃的事情,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你死不掉。”花滿樓指了指白小舞:“她的壽命不多,能活到現在都算是福大命大,多虧做過好事積了陰德的。現在中了蠱毒,要是能夠利用一下這蠱毒,說不定還能幫她騙個命。”
“騙命?”我頓時好奇起來:“這玩意兒,有點高大上啊,怎麽個騙法?”
“嘿嘿,天機不可洩露。”花滿樓又開始吹牛比了:“反正就是瞞天過海、李代桃僵的法術,告訴你你也不明白的,你隻要知道,這是目前唯一救這個小女孩的方法。”
“那好,我該怎麽做?”
花滿樓的眉毛眯成一線:“先破蠱,而破蠱的方法,除了下蠱者本人能夠解除外,還有唯一的一個方法,那就是以蠱破蠱。”
“雜門的人,雖然會中蠱,但要說蠱術之精,那還比不上滇西的黑苗,那才是真正的蠱術大家。”他又吸起了水煙袋,吞一口煙吐一口霧:“我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幫過滇西黑苗家的一個女族長,她欠我一個人情,說以後有事盡管找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她應該能救這個女娃子。”
關于黑苗的事情,我也有過耳聞。
至少在傣族的這個花家寨裏,一聽說黑苗,那都是聞之色變的。
傳說黑苗裏的女子,人人都會蠱術,因爲蠱隻寄托在女子的身上,因爲當地的蠱又被稱作“草鬼”,所以這樣的女子,又被稱作“草鬼婆”。
據說她們一旦看中了某個男子,隻要一下蠱,男子就會情不自禁的迷上女子,跟她回家成婚。
而男子如果事後不願意,一旦逃離苗家的話,隻需要幾天的時間,就會腹痛難忍,最後隻能返回女子身邊。
如果不回去,就是個腸穿肚爛的下場。
當然了,關于苗家蠱術的傳聞種種,諸如心蠱、****、蟲蠱等等,數不勝數,大多都是以訛傳訛,假得很。
說着,花滿樓站起身來,轉身去茅屋裏面折騰一會兒,沒多久就拿出一個約莫杯子口大小的銀镯子,遞給我。
镯子是純銀的,上面鑲嵌着幾顆寶石,在镯子的内側,還刻着一行小字。
我仔細看去,費了半天勁,終于認出那行字來:小樓一夜聽春雨。
最下面,還刻着一個小小的“左”字。
我看花滿樓有些惆怅的表情,忽然有些悟了:“這是……你的老情人?”
“憋瞎說!”花滿樓好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我……我像那種……那種人麽?”
我瞪了他一眼:“男歡女愛,你又不是聖人,爲什麽不能有?而且,别人姑娘都送你镯子了,啧啧,還小樓一夜聽春雨,這小樓,莫非說的就是你,啊哈哈哈!”
“還笑!”花滿樓老羞成怒,吹鼻子瞪眼的敲了我一下:“我七十多的人了,她也差不多六十歲了,你就不能毅重點?”
……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那你總該告訴我,怎麽找她吧?”
“咳咳。”花滿樓咳嗽了一聲:“這姑娘的時間不多,我先用法術保住她的命。你去南定河,沿着南定河往南走,找到一個叫做翁丁寨的地方,問一個姓左的族長,就能找到她了。對了,這小赤魃不要帶去,免得引起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