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一聲吼,花滿樓隻吓得“砰”的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然後摸索着站起來,不可置信的問:“四王爺?”
沒錯,這老頭兒口裏的“四王爺”,那就是我。
在給我看【上策】的時候,花滿樓就牛筆哄哄的告訴我,隻要學了這本書,那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王侯将相信手拈來,當個皇帝都沒問題。
而他學了【下策】,注定孤苦一生,一輩子都是個要飯的命。
我倆的關系亦師亦友,所以也沒有什麽大小,都開玩笑的亂喊,他叫我四王爺,我叫他叫花子。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别廢話了,快點燈!”我喊着。
花滿樓連忙轉身進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在房間裏點亮了一盞油燈,我随即把白小舞背了進去,将她放到了竹椅上。
花滿樓這家夥說自己天生命賤,是不能享受奢侈品的,所以家裏連電燈都沒有裝,是用油燈照明,而且平時還舍不得點。
當然了,根據我的猜測,這可能與他修煉的術法有關系。
在我的面前,花滿樓滿頭白發,穿着一件打滿補丁的大襖子,手裏提着竹筒煙袋,腳下穿着一雙布鞋,還真就有些像電影裏的那些假裝叫花子的“高人”。
比如說傳說中的洪七公。
他掃了我一眼,忽然臉上一冷,嘴裏咦了一聲:“什麽鳥毛東西?敢進我的家!”
說着,一把丢下竹筒眼袋,轉身從牆上就抽出一截竹藤條,用袖子對着我一掃,然後抓起竹藤條就打。
他似乎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麽。
随着他的手臂揮動,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傳來陣陣殺豬般的聲音!
就好像有個人,正在被他抽打一般!
花滿樓不爲所動,吹鼻子瞪眼的就是一輪狂抽,隻抽得那聲音慘叫連連。
抽打了好一會兒,聲音就漸漸弱了下去,好像被打得差不多了。
我本以爲花滿樓應該要住手了,他卻繼續狂抽不止,隻打得那聲音一點一滴的消失,他這才住手。
“喂,叫花子,什麽玩意兒?你該不會把它打死了吧?”我見他終于住手,這才問他。
花滿樓收起那根居然沒有斷裂的竹藤條,一邊回頭解釋:“呸,一種利用邪門道術煉成的東西,難等大雅之堂。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一口棺材,棺材裏面放着一個木頭人?”
“不錯。”我正想要把路上見到的情況簡單給他介紹一下,花滿樓卻擺了擺手,指了指白小舞和小紅:“你肯定遇到了麻煩,不然不會來找我,這兩個女娃兒都不簡單。還有,你背上的包裏還背着一個麻煩。先一件一件的說,挑要緊的。”
“有眼力呀。”我大爲驚訝,以前不知道,現在我才明白,花滿樓這家夥,本事當真不弱啊,連我藏在“雙鬼盒”裏的老頭,他都能察覺到。
花滿樓哼了一聲,吹了吹胡子,表現的很是得意:“如果你學了【下策】,你也會有這份眼力的。”
“那把【下策】借我看看。”我舔着臉說。
“你真想要看,我絕對給你看,到時候出了事,可不要怨我。”老家夥說的很是豪爽。
“那算了。”
我先是過去關上門,然後又找來兩把竹凳,給花滿樓和我一人一把,在房間裏坐了下來,這才開始給他講我的經曆。
目前最要緊的,自然是白小舞身上的蠱,以及她的病。
“蠱?”花滿樓吸了兩口水煙,目光落到白小舞的身上,眉頭一皺:“這小丫頭片子命數已盡,再加上面如金色,顯然是中了蠱術中最厲害的金蠶蠱,很難活命的。”
金蠶蠱?
他的話裏,說了“很難”兩個字,顯然還是有希望的!
我連忙點頭:“如果能救的話,一定要救!”
花滿樓瞥了我一眼:“你媳婦兒?”
我:……!
我搖頭。
“那非親非故,你費心費力救她做什麽?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親人都能夠反目成仇,更别說外人了。再說,你也沒有親人。”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反正我不願意見到白小舞就這麽死去。
“好了,先不說她的事情。”花滿樓又看了趴在我膝蓋上的小紅一眼:“好家夥,這可是僵屍王——紫眼赤魃呀,你把她帶在身邊,就跟帶着個原子彈在身邊是一個道理,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害人害己,終生遺憾。”
我再次無語。
這老家夥,什麽破形容詞。
小紅聽出來老家夥在說她,立馬龇牙咧嘴,對着花滿樓就嚎。
“好了好了,沒說你,你可别在我這撒野。”花滿樓雙手作揖,做了個拜托的動作。
小紅很是得意,咯咯笑了兩聲,又開始爬到我的背上,開始扯我的頭發。
我嘿嘿笑着,問花滿樓:“那紫眼赤魃和金蠶蠱,哪個厲害?”
“沒可比性。”花滿樓搖了搖頭:“術業有專攻,你這個問題,太外行了。”
他又掃了我一眼:“不過現在看來,這紫眼赤魃很聽的你話,而且因爲某種原因,并不算真正的魃,沒那麽大的兇性,倒是威脅不大。”
說着,他歎了口氣:“要是這隻紫眼赤魃落到有心人的手裏,隻需要稍施手段,就能夠讓她攪起一場腥風血雨,殺人如麻,血流成河,赤地千裏啊!”
“哇哇!吼!”
小紅知道花滿樓在嚷嚷,又對他咆哮起來。
我一把将她翻過來,給她屁股兩下,她這才老實。
“好了好了,”花滿樓表示有些焦頭爛額:“你先把你的破事情全部說出來,我再一件一件的給你分析。”
好吧。
我于是在油燈下,将事情從頭到尾,先從滇王古墓開始,那個軍師的布置,以及後來黒木盒遺失到屍參的洞窟裏、然後饕餮之眼蘇醒、饕餮之眼力量對微然的冰封,白小舞的病,還有雜門對所謂不老藥的要求,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花滿樓口裏吸着水煙袋,一直靜靜的聽着,一語不發,另一隻手卻在不停的掐算,偶爾皺眉思索。
這一說,就過去了足足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