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胸膛處，竟然流出一種暗褐色的血液，浸透出來。
我猜測的沒錯，他果然是無心屍！
張教練按着胸口，一把跪倒在地上，口裏發出喃喃的自語聲：“人若無心……會怎樣？”
這個時候，我隻需要回答他一句：人無心，則死。這隻無心屍，就會全身屍氣潰散，栽倒在地上了。
隻可惜，我沒來得及說出這句話。
因爲微然的另一隻手已經放下手槍，一把捏住了我的咽喉！
趁此機會，我的右手在左手手背上一擦，饕餮之眼睜開，左手猛地變大暴起，反手也捏住了微然的脖子！
一團團幽白色的火焰在我指縫間湧動，快速附到微然的肌膚上，一瞬間，微然的脖子上就浮了一層淺淺的冰霜。
這樣的情形，我當初在滇王古墓對付牢鬼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白色的火焰，似乎來自九幽孽火一般，竟然能夠灼燒靈魂，就連牢鬼也不敢直接面對。
雖然不知道微然這時候到底是什麽東西，同樣的，她也架不住這種火焰的灼燒。
就在白色寒霜覆蓋上她肌膚的同時，她的口裏就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同時尾巴一甩，纏到了我的身軀上。
受到饕餮之眼力量的激發，我的身體抗擊打能力同時提升，右手一翻，也架住了蛇尾，将它往外擴。
真正的博弈，其實還在我倆的左手上。
說巧不巧，微然那半隻蛇鱗覆蓋的手臂，正好也是左手。
她的手捏着我的脖子，我根本沒辦法喘氣，一種窒息感快速沖上腦部，讓我幾近昏阙。
同樣的，從微然的表情來看，她也不好受。
在陣陣白霜的覆蓋下，微然臉上的蛇鱗開始一片片掉落，還沒落地，就化作青煙。
幾秒鍾的時間裏，微然臉上的蛇鱗就完全褪散，甚至連她的蛇尾也變得無力起來。
忽然，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口裏發出聲音：“咳咳……姜四……救我！”
這是……微然的聲音！
真正微然的聲音，而不是眼前這個怪物！
我的手臂連忙緩了緩——如果再不停手，真正的微然就會被我掐死掉。
然而我剛剛一松手，她的臉上猛地閃過一絲猙獰，一張嘴，就吐出了口裏猩紅細長的舌頭！
舌頭一纏，猛地伸入我微微張開的嘴裏，沿着我的咽喉就往下滑！
她竟然打算直接通過舌頭，攻擊我的内髒！
還好我反應過來，勉強用力一咬，上下牙齒閉合，将這條蛇舌給死死咬住，同時我的舌頭也往上一頂，架住蛇舌。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條蛇舌的堅韌程度遠遠超過我的想象，一口沒能把它咬斷，反而它猛地收回來，一把裹住我的舌頭，就像一根細長的繩子套了個圈，将我舌頭圈住。
然後就是死命的勒。
尼瑪！
這把我勒得！
如果大家無法體會這種感覺，可以将舌頭伸出來，用自己的手掌抓住，然後往外拽，對，就是這種感覺。
太他麽的惡心了，還犯幹嘔。
我倆這番“口舌之争”，顯然是微然占了上風。
我瞪大眼睛，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差點彈出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捏死她！
還好，又過了十多秒後，微然的整個身軀都覆蓋上一層冰霜，同時她身後的蛇尾也慢慢失去支撐力，黑煙翻滾中，蛇尾也漸漸消失，緻使我和她都滾落到地上，處于一種看似“接吻”的狀态。
她的手臂，漸漸變得無力。
趁此機會，我力透上下牙齒，猛地一嘴咬下去，硬生生咬斷了嘴裏的舌頭！
“呼哧！”
這根舌頭就好像一條小蛇般，一斷之下，猛地彈開，松了我的舌頭，順着我的嘴巴就滾了下去。
那種感覺，就好像我硬生生吸入了一根面條。
這種時候，我也顧不得這蛇舌頭消化不消化了，隻管死死抓住微然。
當然，我的五指也松了一點點力道——因爲根據我上次的經驗，手隻要沾到妖魔鬼怪的身上，就有效果的。
一直持續到我饕餮之眼的力量全部耗盡。
然後，我才感覺到一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傳遞過來，饕餮之眼的反噬又開始發作了。
我一把松開手，翻身躺倒在地上。這才發現，經過這段時間，微然的整個身軀都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寒冰給包裹住，就好像是從萬年冰窟裏取出來的，真正的“美麗凍人”！
唉！
我在内心深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在這種情形下，還能不能活下來。
不管怎樣，目前的危機是解決了。
巨大的眩暈感讓我不得不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判官？”
沒反應。
“南宮九月？”
還是沒反應。
我曾經聽呂梓說過，判官的真名叫南宮九月，當時就暗暗記住了。
“喂？瘋女人，你沒事吧？”
我心裏有些慌了：難不成判官死在了微然的手中？
當下我閉着眼睛，勉強摸索着，向記憶中判官躺着的方位摸去。
摸了兩步，就摸到了一雙腳。
經過短暫的恢複，我的腦袋不再那麽暈厥，隐約可以見到，在我的前方，站着一個人。
判官？
好像不是。
因爲我手中摸到了一種粘乎乎的液體，好像是血液。
将手伸到面前一看，恍惚恍惚間，依稀可以看出來，我手掌之間，盡是黑色的血，還帶着股濃郁的惡臭，差點讓我吐出來！
是張教練的血！
我想起來，我問了他那句話後，他的胸腔之間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這種顔色、氣味的血液，明顯不屬于活人所有！
“人無心，則……”我張開口，想要把最後的一句話說出來。
呼！
一隻帶着滿滿腥臭味的大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脖子！
在我模糊的雙眼前，是張教練猙獰的面目！
他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笑容，一伸手，不知從什麽地方摸出來一把尖刀，一刀紮到了我的胸膛上！
然後，刀尖往下，緩緩劃動。
他要剖開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髒！
“死！”我咬緊牙關，用盡渾身的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吐出這個字！
人無心，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