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皮做的?”判官用手摸了摸那看起來好似薄紙一樣的剪畫,帶着疑問。
張小非聽她這麽一說,立馬不高興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看鬼我不如你,但要說對于屍體,不論是人皮人骨,我一眼下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都能夠看出來的。”
這牛比吹的。
我一指牆上的剪畫:“那這張人皮的主人,是個男的還是女的,老的還是少的?”
張小非:……!
當然了,吹牛歸吹牛,我雖然也不信這小子能夠從一張的風幹人皮上看男女,但他說這是人皮的話,應該是真的。
六張人皮,分别布置往六個方向。
我心中已經隐隐有了一個猜測,便試着走到房屋中央的那張床邊,低下頭,伸出手拉起床邊的被褥,露出床的缺角。
這張床,赫然也是與房子的邊緣一樣,一共有六個角!六條腿!
而每條腿的上方,又分别有個三角狀的、似碗口大小的倒錐子,将床闆給頂了起來!
沒帶測距儀,我隻能以手臂和步伐爲尺子,對這個房屋和床進行測量。
在有意的控制下,我的每一步,都以八十公分爲标準。
簡單一算,我已經明白大概:實際上這張床,就是整個房間的縮小版,正好以着一比六的比例進行了縮放!
“六道輪回之門。”我指了指牆上的那些人皮畫:“這裏的六張畫,其實就是寓意地府的六道輪回之門,而六門之外,又以六個人骨骷髅鎮壓,已示不入輪回!這個房間,絕對不是‘人’能夠居住的!”
在【上策】裏,我見過一種風水格局,是風水陰陽墓術的一種,極度兇殘邪惡,而且沒有蔭及子孫後代的效果,唯一的作用,就是彙集墓裏的煞氣,用來讓墓主的靈魂永遠被封鎖在墳墓裏,無法超脫投胎。
這種風水局,需要在六個方位,布置下六丁六甲法陣,同時殺死六個不同程度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将其屍骨以特制的棺木裝下,埋在六方。
由于有六丁六甲法陣的阻隔,在加上六具屍體怨死的不甘,足以擾亂整個墓室裏的風水之氣,同時讓墓主一直受到煞氣的困擾,日日受到痛苦哀嚎的折磨。
沒想到,在某個風水大師的布置下,這種本來是害人的風水墓術,居然被弄成了隔絕六道輪回的法陣!
到底是誰,居然有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
不由自主,我又聯想到滇國軍師的身上。
說着,我運力于五指,反手成爪,一擊之下,擊破了一塊床闆。
“啪”的一聲,床闆下滾出一個圓溜溜的白色事物,約莫巴掌大小,正是人的頭骨模樣!
一見到這情況,張小非伸手将頭骨拾起:“這是……人骨?”
簡單摸了摸,他立即得出結論:“這果然是頭骨!真正的人頭骨!隻是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手段,居然能夠把人的頭骨變得這麽小!”
判官轉手從身後摸出精鋼黑傘,倒轉傘柄,揮手連動,幾下就将大床剩餘的五根床腿擊斷,從裏面搜出其餘的五個骷髅頭骨。
我再和張小非一起動手,将床挪開。
床底下,雕刻着一個泛着暗紅色光澤的六芒星圖案,正對應着“六扇門”的方向。
張小非嗅了嗅,說出兩個字:“人血。”
看來,張教練是确實有問題。
我松了口氣:還好,老道說的那個“死人”,沒有應驗到我的身上。
除了這些,房間裏倒是再也沒有發現其他蹊跷之處。
我們三人湊到一起,判官問張小非:“接下來怎麽辦?”
“保留現場,我這就聯系警局,讓他們派人過來看着。”張小非一邊說,一邊摸出手機:“這事情已經遠超出我的理解,得問問老道才行。”
接下來,他用手機照了幾張現場的照片,看樣子是打算發給老道的。
大約半個小時後,就來了一小波警員,将人皮畫、骷髅頭等東西收起來裝走。
張太太聽說在床下發現了死人的骷髅頭,當場吓暈過去,被張小非讓兩個警員送去了醫院。
“這個張太太,也有問題。”張小非看着她離開的方向,說。
聽他這樣說,判官有些不樂意了,反駁道:“爲什麽?她隻是個剛剛死掉丈夫的可憐女人。”
張小非掃了她一眼:“她和張教練相處十多年,但是張教練死亡後,在她的臉上居然見不到半點的悲傷表情,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
還真别說,他這樣一說,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早上張太太迎接我們的時候,顯得十分平靜,這本就不尋常!
要知道,張教練才死了不到三天時間!
“你是說,這女人有問題?”我問。
張小非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人情冷暖,世态炎涼,也說不定是他們夫妻本身感情就不合。”
不應該啊!
搭車的時候,我聽張教練說起過,他們夫妻倆感情很和睦,而且一直想要生孩子呢。
隻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孩子懷上後老是流産,流掉了好幾個,張教練這才想着多做做善事,積點陰德。
當時我就懷疑,他家的風水可能有問題。
等等!
難道說,孩子的流産,就與這房間裏的風水法陣有關?
這法陣隔絕六道輪回,本來就是“死人”居住的地方,小孩出生,那自然也是需要有靈魂投胎轉世的,靈魂進不來,可不就流産了麽?
這樣看的話,孩子流産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九都與這法陣有關系!
但是,要是這些東西真是張教練自己布置的話,那他又怎麽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的老婆永遠會流産的!
除非——我想到一個可能,除非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法陣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個死人!
而張太太沒有悲傷的表情,那不是夫妻沒有感情,而是她可能知道,她的丈夫早就死了!
但是這樣一來,又會有新的矛盾産生:沒出事的張教練,又是怎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