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常情況來說,超車應該是從左邊超,可我們身後的這輛車,卻是從右邊駛來,一下子就與我們形成“齊頭并進”的姿勢!
我坐在副駕駛上,這輛車,正好出現在我的旁邊!
透過車窗望去,隻見那輛車的車身斑駁不堪,滿是鏽迹,但有一點特征十分明顯:那就是,這輛車也是教練車!
車的駕駛座上坐着一個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皮包着骨頭的骷髅!
最重要的,是這人的模樣、穿着,都與張教練一模一樣!
就連那輛車,也是我們坐着這輛車的老化版!
見到這個情況,我連忙提醒身邊的張教練:“教練,你小心左邊!”
張教練掃了一眼,很淡定的回答:“這個小彎沒什麽問題。”
說着,他一把方向,就岔到了另一條路上。
他!
他居然沒有看見旁邊的這輛車!
我心裏“咯噔”一下,升起不妙的感覺:難道,隻有我才能看見這輛車?
這尼瑪,完全不應該啊,作爲一隻活屍,從來隻有人能夠看見、而我看不見的東西,第一次見到人看不見、我反而能夠看見的事物!
旁邊的這輛車顯然有些蹊跷!
我頓了頓,再次找張教練确認一下:“教練,左邊……真的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了。”張教練又掃了一眼左邊的道,納悶的問我:“兄弟,你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看樣子他是真的看不見。
我連忙搖頭:“沒有。”
然後,裝着對旁邊的這輛車視而不見的樣子,接着眼睛的餘光來打量它。
準确的說,旁邊的這輛車,從車型上來看,幾乎與我們這輛車一模一樣,甚至就連裏面的人,也與這輛車差不多!
裏面一共四個人,除了模樣神似張教練的駕駛員外,副駕駛上還有一個皮包骨頭的男子,以及後座裏的兩個女孩!
四人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連帶着破車,給人一種很有曆史的感覺。
沒錯,從這種情形來看,這輛車至少要擺個十多年二十年前什麽的,才會變成這種情況!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我腦中莫名的閃過一絲靈光:難道說,這是十年二十年後的張教練他們?
我想起了滇王古墓裏的那幾具屍體,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身軀的腐爛程度也各不相同,最近的一個,正好類似于那車裏幾個“人”的模樣!
可是,爲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
如果張教練他們幾個出車禍了,車輛墜落到山谷下面,一直沒人打撈,然後他們心懷執念,纏上我,這也無可厚非。
問題就在于,第一,他們要是鬼,怎麽看見我的?
第二,我坐着的這輛車,那是肯定沒有出事,因爲下午我遇到他們的時候,太陽還沒有落山。
花滿樓以前告訴過我,這世上的鬼,基本上都不能見太陽,因爲鬼是陰胎,一見到太陽,就會灰飛煙滅。
我心中一時想不通,也不再細想,反正就盯着那輛車,看他們玩什麽花樣。
那輛破車緊緊挨着我們,半步不落,同時,車窗也被搖了下來,就見到“張教練”不停的對我揮手,似乎是對我示意着什麽,後窗玻璃也搖落,裏面的“人”同樣對我手舞足蹈。
他們是什麽意思?
我根本看不明白他們的手勢。
他們這一舞動手臂,破爛的衣服立即被撐開,露出下面雪白的骨骼!
果然已經死了很久的樣子!
而這個時候,我們的車很快就要下國道,進入城區主幹道裏。
那輛車裏的“人”揮舞了一通手臂後,見我沒有反應,張着嘴無聲叫了幾句,然後一溜煙往前去了。
借着燈光的照射,我看清他們的車牌号——雲A89757。
我裝着不經意的問張教練:“對了,教練,你這車的車牌号是多少?萬一弄丢你的名片,我可以去你們駕校問問。”
張教練笑了笑,恩了一聲,回答我:“雲A89757。”
果然!
是一輛車!
我望着前方絕塵而去的破車,心裏直犯嘀咕:今天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們不像要害我的樣子。
但要說求我吧,也不對。
等到車駛入城市主幹道後,前方的那輛破車,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這裏進城不遠處,就有一個本省最大的淡水湖存在,這兩年因爲房地産迅速發展,在這個淡水湖的周圍已經新建了許多小區,其中車上的小柏和小娅,就分别住在周圍的小區裏。
張教練将他倆分别放下,然後問我:“兄弟,你住哪兒,我送你過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白坐車,假裝客氣一下,這才說出我住的地方——圓通街。
我這話一出口,張教練愣了愣,臉色有些不自然:“兄弟……,這大晚上的,你去那兒做啥?”
我隻能繼續圓謊:“我有個兄弟在那邊開紙紮店,我過去找他住。”
張教練點點頭,有些忌諱莫深的說:“剛好微然就住在圓通街轉盤過來的江岸小區裏,你不如就在那和她一起下吧,那裏面……我這車不好進去。”
大凡開車的,開教練車的,開大車的,都有許多的講究。雖說我不會開車,但這兩年我開棺材店,也接觸了不少人,聽他們講過一些事情,大體知道一點。
比如說在家裏養着一隻烏龜,寓意“歸來”,又或者吃魚的時候不能用筷子去翻魚,表示“不翻車”,等等。
原因很簡單,就是讨個好兆頭。
甚至聽說,就連開公交車的,在每天的最後一班車,到站後,都會按三聲喇叭,表示“到地兒”了,然後早上的第一趟車,也要鳴笛三聲,示意上面的“乘客”下車,免得出去曬太陽。
江安小區距離圓通街不遠,那點路程倒是沒多大問題。
等我和微然下了車,張教練又叮囑我倆一番,這才離開。
張教練一離開,我正要跟微然道别,就見到眼前這個女孩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有些急迫的問我:“你,是不是覺得,今晚有些不對勁?”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沒問她呢,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忽然指着張教練離開的方向,說:“你有沒有看見,在那車的後車廂上,趴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