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我耐着性子問:“你是小薇嗎?爲什麽不發短信了?”
訛獸雖然會說話,可智商有限,其實很容易就能夠分辨出來。
聽我這一問,樹上的聲音立即變成了無比欣喜的狀态:“你……你是姐夫找來的?姐夫呢?姐夫!”
這貌似不是訛獸,訛獸的情緒轉變沒這麽快。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問她:“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二的三次方是多少?”
我覺得,訛獸肯定不會做數學題。
我這一問,樹上的人噗嗤一聲,笑了:“你可真有趣,這麽簡單的問題你也問。”
“少廢話,快回答。”我心裏又有些迷糊了,難道還是訛獸?
“是八。”樹上的人被我這一兇,似乎也很生氣,然後就問我:“我回答完了,該你回答我——八的開平方根又是多少?”
我:……!
一時半會兒的,我怎麽知道是多少?
有本事你出個加減乘除法,出鳥麽子開平方,算什麽英雄好漢啊?
我咳嗽一聲,表示不回答這個問題:“好了,我知道你是小薇了,趕緊下來吧,你怎麽跑樹上去了?”
“你……不會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小薇在樹上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聲音裏滿是幸災樂禍的味道。
這該死的丫頭!
我氣得牙癢癢,敲了敲樹幹:“你再不下來,我可要走了啊。”
“别!這就下來!”小薇在樹上驚呼一聲,然後就聽到了一陣折騰的聲音。
緊跟着,就是一聲“哎喲”的叫聲:“不行,我的腿被樹枝卡住了!伸不出來了!”
這又是玩哪一出?
沒辦法,我隻能告訴她:“你等下,我上來看看。”
說着,我往後伸出手,把小紅按進背包裏,拉上拉鏈,然後來到樹邊,開始往上爬。
這樹并不是松樹,摸起來樹幹有些滑膩的感覺,好像上面塗了一層油,手腳踩上去很不容易使力。甚至上面好像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就好像樹脂的香味一樣。
爬了半天,我還是沒摸到上去的竅門。
沒辦法,爬樹我實在不擅長。
“喂,你是不是不會爬樹啊?”樹上,小薇的聲音又傳下來,還帶着一股子焦急的味道。
算了,不能讓這小妮子看不起我。
要不然,我面子可丢光了。
我也不尋思爬樹的方法了,直接從懷裏摸出黒木盒,吸了一口陰氣,然後五指曲抓,展開“鷹爪功”,兩手往上交替,就跟一隻大猿猴一樣,幾下就攀爬了上去。
這一爬我才發現,原來這棵樹比周圍的雪松足足高了好幾米。
當然了,好處就是這棵樹的上面光線不錯,至少能夠看清人的面龐。
在樹的頂端,長着一個巨大的“木瘤”,這時候,一個穿着牛仔褲、沖鋒衣,頭上戴着頂絨毛帽子的漂亮女孩正坐在那裏,一見到我,滿臉的高興,問我:“你就是姐夫口裏那神通廣大的姜四呀?”
果然是小薇。
趙老闆給我看過她的照片,估計也在電話裏跟她說過,所以她知道我的名字。
“不錯,我就是姜四。”我點點頭,爬到她身邊的樹幹上停下。
走得近了,這才發現,原來她是坐在一個樹洞裏的,那個木瘤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挖空了,正好形成一個人形的洞。
再看小薇,她的一隻腳正好卡在了那洞口的一個縫隙處。
趁着身上的陰氣還沒用盡,我也不含糊,直接伸出手,五指曲抓,點到了那縫隙處,用力一撕!
“嘩啦”的一聲,那縫隙處的半片木頭直接給我五指掀下,抓到了手裏。
小薇歡呼了一聲,彈了彈腿:“哇,你好厲害!”
“那是!”我得意的笑了笑,将手裏的木頭丢下去:“走吧。”
小薇點點頭,伸出腳摸索了一下,準備往下走。
就在我尋思着要不要拉她一把的時候,她的衣服忽然一扯,身體往下的趨勢直接被扯住!
我順着那衣服被鈎住的地方望去,發現樹洞邊緣出現了一截尖頭,正好鈎住她的衣角。
小薇發出一聲尖叫,聲音已經帶起了哭腔:“這破樹,怎麽老跟我作對啊!”
我心裏有種不祥的感覺,一伸手把小薇拉上來,摘掉那被鈎住的衣角,告訴她:“你等等,先别下去。”
說着,我快速從衣兜裏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模式,往樹洞裏面一照!
這一眼看過去,我直接倒抽了一口涼氣!
而小薇,早就切斯底裏的大叫了起來!
在我們的眼前,那樹洞的深處,一具幹癟的屍體正端坐在裏面,批頭散發的盯着我們倆,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露出黑黝黝跟臘肉一樣的肌膚!
屍體的嘴巴張的老大,臉上好像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一隻好似枯爪的手就那麽搭在樹洞的外面。
那隻枯骨爪,就是鈎住小薇衣角的尖頭!
“好了,别叫了。”我回頭對小薇說。
小薇倒也不是矯情的女孩,再加上這時候有我,所以被我這一喊,立馬收住聲音,然後戰戰兢兢的問我:“這……是什麽?”
“屍體。”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看樣子,他不想要你走了。”
“你可别吓唬我!”小薇吓得兩手合十,連連對那具屍體鞠躬:“這位先生,對不起啊,不知道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吧。”
我:……!
等鞠了三個躬後,小薇也不敢去看那屍體,直接幽幽的問我:“這下可不可以了?”
我怎麽知道可以不可以?
“你試試嘛。”我說。
小薇點頭,就摸索着伸出腳,去踩旁邊的一根枝桠。
可才等她的腳落到上面,就聽到“咔嚓”的一聲,那截先前還好端端的枝桠直接斷裂下去,落到了下方!
顯然,他還是不想她走!
小薇這時候早就已經六神無主,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姜哥哥,怎麽辦?”
“你别急,我看看情況。”我說着,再次把頭探進去,仔細的把樹洞看了一遍。
這一看,我才算明白過來,原來,眼前的這個人,是被“樹葬”進來的。
這棵樹,就是他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