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楊承祖他們,龍劍飛等人在三關鎮更占人和,畢竟神掌震江南名聲在外,想要巴結他,走上他關系的江湖漢子不知多少。往日裏,大家沒有這個門路,現在總算找到了機會,又怎麽會不效力?
他們這一動手,三關鎮上立刻傳開了消息,那些衣衫褴褛的江湖漢子互相通知着邀請着,然後抄起了手邊的兵器,大喊着“爲龍大俠效死!”“爲x幫主效勞”之類的口号,加入到隊伍之中,向着這酒樓殺來。
那些俠少的隊伍如同滾雪球越滾越大,在那一刹那間,所有人都認定一點,這次的營救,将是一場一邊倒的屠宰。交手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這确實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不過倒下的,都是俠少這邊的。
他們的人多武功也好,可說到配合,就完全談不到。江湖鬥毆,雙方各出動百人,死亡人數超過十幾人,就是大場面。像是這次圍剿羅素芳,前後折損人員過百,就是武林的大耗劫,當然直到此時,還沒人意識到,這百十人的死傷,對比未來的傷亡,實在微不足道。
一般的門派,能有百十個幹硬架的弟子,内中再有幾十個可以拼命的,就得算第一流的大派了。這種戰鬥規模下,怎麽可能進行數百人交手的訓練?當然,江湖打鬥也用不上配合,大家一窩蜂的沖上去,然後就可以見分曉了。
至于兩個門派之間,就更不可能一起去研究個分進合擊彼此配合,能做到百人配合的,就隻有鄭達維的那隊護衛。可他們抱着保存實力的想法,躲在了最後面,讓那些江湖漢子去做炮灰。
這群人亂糟糟的,并不能形成隊型,相反彼此還有幹擾。不過想着這麽多人上去,怎麽也能壓死對方,哪知剛剛沖到樓門前,對面楊承祖來帶的人,已經列好了陣勢侯在那。隻一聲令下,火铳弓弩一起發威,兩輪洗過去之後,江湖人的隊伍就被打出了一個豁口。
這幫子江湖豪傑從沒想過要面對的是這種敵人,江湖争鬥,大家最多用暗器。就算是有弓,也不過幾張軟弓,若是誰家能有十來張硬弓,就足以稱霸一方,至于火铳就想也别想。
他們按着江湖打鬥的思路,人站的密集,結果被這一頓火铳加弓弩的狂掃,死傷無算,一下子亂了陣腳。還不等這幹人反應過來,人數上處于劣勢的護衛們,已經在霍虬的帶領下,高唱着三國戰将勇的軍歌排着整齊的方陣,朝着這群武林高手發動了白刃沖鋒。
楊承祖帶的人裏,儀衛司的人并不多,隻有李縱雲、霍虬這幾個心腹,大多數是他自己訓練的護衛、青龍山來的喽羅,巡檢司徐震及其一部分心腹,以及朱秀嫦留在安陸的人手,不過霍虬從安陸衛裏拉了一百多人出來,又席卷了安陸衛的武庫,将這支隊伍從頭武裝到了腳。
他們都是受過操練的,楊家的護衛裏,更有大批陝西邊軍子弟,比起這些江湖遊俠來,差不多一個能頂三個。經過訓練的他們,不但陣型嚴整,也有着發動白兵戰的勇氣,一聲呐喊,全軍以勢不可擋的态勢壓了上去。江湖豪傑們已經被打亂了陣腳,對上這種周身鐵甲,手拿軍械的正規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兩下之一交鋒,立刻被這種列陣沖鋒的打法,打的找不到北。
前面的人一跑,後面的人也隻想着跑。還有一些本來就是動手幫忙的江湖人,若是打順風仗,還可以上來占便宜,可是一到了逆風,就想着先逃了再說。這一來,逃的人越來越多,原本不想跑的,這回也被裹着跑下去。
那些位于隊伍最後的甯王亂軍,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想要站住不跑都做不到,就更别說組織起反攻。隻能跟着人群,一路的向下退去,
三關鎮裏狼奔豕突,這些護衛們仿佛攆兔子似的,将這些江湖人殺的落花流水。不管是名動江湖的大俠,還是前途無量的俠少,到了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隻是逃。
逃的稍微慢一點的,被這些侍衛追上,一個接一個的砍死。在霍虬的指揮下,這些人基本不要俘虜,隻是成排的砍殺下去,三關鎮内家家關門閉戶,街道上彌漫着喊殺聲慘叫聲與死屍。
後世稱這一役爲江南武林百年以來第一大耗劫,光是死在這些無名小軍手裏的成名高手,就不知道有多少。如果算上被自己人踩死的,或是後面的人爲了跑的快些而砍殺的,就更不可勝數。時不時還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大多是那些想要一戰成名的女俠被捉了俘虜的聲音。
客棧内,那位中年人臨窗觀望,不住點頭道:“好兵,果然是好兵啊,你們看看,這樣的人馬,才能稱的上精銳。令行禁止,整齊劃一,王某練了這麽久的兵,也不過得兵千人而已。這黑蝴蝶居然有數百名這樣的部衆,也難怪敢做這殺頭滅族的生意,此女必除啊。這樣的人要是不除,将來怕是爲禍更大了。”
“撫台,那我們要不要殺出去,将這女人的黨羽殺了?”那名從人小心問道。那中年人搖搖頭道:“我說過,我不爲錢夫人火中取栗,自然也不會爲了這幹雜碎去幫忙。讓他們随便折騰吧,我們不管,隻是要查一查,他們是哪來的,帶兵的又是誰,我要查到錢夫人身後站的到底是誰。帶這麽多人過來,大手筆啊,不過不管他是誰,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這麽多戰兵,将來不知道要生什麽禍患,還是連根拔起更爲安全。”
江傑那邊得了報告之後,急忙命人準備了盔甲,他身邊一名家丁問道:“少帥,咱們現在就殺出去,解決掉那些興王府的護衛?”
“蠢!現在動手幹什麽,等他們和朱秀嫦彙合之後,再抓他們個現行。你們去幾個人,把鄭達維接應下來,他還算個人證呢。我要當着姓楊的面,嘗嘗這個郡主的味道。”
那名家丁面露難色道:“少帥,這恐怕不大好吧?那朱秀嫦金枝玉葉,不要招惹爲好。”
“你懂什麽,隻要找好合适的人背鍋,做了也就做了。反正她現在自稱是錢夫人,我又不認識什麽郡主,就當是個錢夫人,辦了她,又能怎麽樣?而她做的那些事,有膽子承認,自己是朱秀嫦?告訴兒郎們,做好準備,等到這支救兵到一線天救人,我們就去鬼哭嶺,把他們一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