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動刀?差的遠了。阿忠,給我打死他,不過一條人命麽,我兜的起。這個薛妙妙,我玩定了。”
接着從二樓另一間包廂裏,張嗣宗一行三人也走了出來,萬嘉樹緊緊拉着薛妙妙的手,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場面一片混亂。
按說一個清樓女子,也不值得如此大動幹戈,一個知州公子也絕非白丁可比。可是張嗣宗本身就是在京師橫行無忌惹了無數是非的主,在紅兒有意的撩撥下,他的火氣被弄了起來。又加上紅兒給他吃的藥丸的作用,讓他的理智已經喪失大半,也就把事态激化到了這一步。
他自認爲自己帶的随從足以對付這小地方的武師,沒想到,萬嘉樹身邊,也是帶有好手的。那名護衛的身手十分了得,随着一聲有刺客,又有十來條漢子闖了出來,手中提了棍棒,顯然都是萬嘉樹的保镖。
“該死,他怎麽上個清樓,也帶這麽多人。”楊承祖心裏嘀咕了一聲,看了一眼宋國恩,宋國恩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看到這點。青龍山的人雖然精銳,不過萬嘉樹這邊人多,還是不好對付。
“跟我比人多?哈哈,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咱們誰的人更多一些。阿忠,叫人。”
那個叫張忠的漢子似乎想勸幾句,可是張嗣宗把臉一沉“我說過了,叫人!難道你想讓我在這種小地方丢面子麽?我爹讓你跟我來的時候,跟你說過什麽?是讓你保護我。如果我在這裏丢了面子,你有臉見我爹麽?還不給我收拾了那個小子?”
“這怎麽回事啊,好端端的怎麽打起來了?”楊承祖裝做害怕的模樣,拉着那夥計問道。那名夥計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事,但還是安慰着:“客人别擔心,沒事的。這位是我們安陸衙門的捕頭,名叫梁威,是我們安陸有名的好漢。十幾個人近不得身,這些護衛也都是衙門裏的差爺,都有武功,手裏還拿着棍棒,肯定能把事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衙門的人過來,不會出問題。”
說話的當口,那台上已經動起了手,張忠終究還是挨不過張嗣宗的命令,隻好從樓上跳下去,與梁威打在一處。而在清樓的幾個角落裏,也鑽出十幾條大漢,與那些衙役形成對峙。
梁威與張忠都是武藝高強的豪傑,兩人以硬對硬,乒乓之聲大做。薛妙妙則尖叫着,被萬嘉樹扶下那台子,有清樓的護衛保護他們向後轉去。張嗣宗在那裏跳腳道:“趕快給我攔住他們,别讓他們走了。”
這時,隻聽一聲大叫,卻是梁威與張忠對了一拳,各退數步,沉腰做馬,緊盯着對方,乃是勢均力敵的局面。而這時,在清樓外面,又進來一群官軍,爲首的,正是安陸衛指揮安邦泰。
他看來是過來爲萬公子撐場子的,可是等看清對面的是張嗣宗,這臉就垮了下來。兩面都是強人,哪個也不是他能招惹的。而楊承祖此時已經混在人堆裏,倒不怕被發現。
好在绮香館這次的廣告做的足,來的客人很多,安陸幾家望族,都有子弟參與。他們在宗族裏未必是最出挑的子弟,在家裏也未必拿權,可是在今天這種場合裏,也确實能代表自己的家族說幾句話。
即使是張嗣宗這樣的狂人,也必須要考慮一下,這麽多望族的面子,他給還是不給。倒不是說他怕了這些宗族,而是這些宗族如果都被他駁了面子,那麽他要在這裏做生意也不方便。
所謂衙内必然無知,這顯然是羨慕嫉妒恨的成分更大。很多時候,衙内的狂妄并不是因爲無知,而是算定了沒人能把他怎麽樣。當面臨到真正的問題時,衙内從來不缺乏理性思考的能力,即使張嗣宗此時确實有點熱血上湧,在藥力作用下異常興奮,但還是能分出些輕重。
張忠這時也适時的過來,小聲道:“一切以大事爲重,如果這事鬧到興王府耳朵裏,怕是不大好。”
“大都督多喝了幾杯酒,大家各退一步吧。現在衙内身體乏的很,要回去休息了。跟他們這些人,也沒什麽好說的。”紅兒适時的開口,也算給了張嗣宗一個台階。見他肯帶人走,其他人也全都出了口氣,那绮香館的鸨母本來還想讓薛妙妙給張嗣宗倒茶賠罪。隻是再找人時,發現她已經和萬嘉樹回了房間。
出了绮香樓,張嗣宗恨恨道:“我不甘心,我不服氣!我是天子的表弟,爲什麽要吃這個虧啊!如果這事傳到京裏,還讓我怎麽混啊?那幾個勳貴家的子弟,會笑話死我的。張忠,你不是很能打麽?爲什麽就搞不定,你們到底行不行啊。”
紅兒道:“都督,我看張忠不是不行,而是有所顧忌。畢竟他是個知州的公子,縣官不如現管,真打傷了他,對您也不大好哦。再說了,他爹是清流麽,這些人别的本事沒有,咬起人來,很難受的。”
“清流啊,這他娘的倒是個事。”一提起清流二字,張嗣宗也有些猶豫,紅兒道:“不過呢,大都督的面子也很重要,不能就這麽算了。所以我的辦法是我們走,然後留下一部分人在這把場子找回來。萬嘉樹我們不能動,那就動其他人好了,除了萬嘉樹以外,把其他人打一頓,再砸了他的馬車,等明天,大都督再來玩這個薛妙妙,不就什麽氣都出了?不過一個小地方的表子,沒什麽大不了的,玩死了,也壓的住。”
張嗣宗聽到這才轉怒爲喜,摟住紅兒猛親幾口“哈哈,還是紅兒你最好了,比那些老夫子什麽的都要聰明多了。家裏那些幕僚,加在一起也沒有你腦子好用,就這麽辦。阿忠,聽到紅兒的話了吧,再去叫些人來,給我守在這。一晚上不許動地方,如果不打到那個梁威站不起來,就别來見我了。”
在離绮香館略遠的地方,陰暗的小巷裏,一部馬車靜靜的停在那。十幾條漢子隐在黑暗之中,他們很善于隐蔽,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即使從小巷外路過,也不會發現這裏有這麽多人。
楊承祖借口害怕,并沒在绮香館留宿,而是帶着人悄悄離開,又拿了些酒肉過來,給了那些漢子。“今晚上,辛苦你們了。将來必有重賞。”
“東家,說這話就遠了,您是大小姐的男人,就是我們的頭領,爲您辦事是應該的。再說這點小事算什麽?以往做買賣時,大雪封山的時候,我們還要貓在雪坑裏埋伏呢,跟那比,這不算啥。不就是一晚上不睡麽,小意思,您就放心吧,如果姓萬的跑了,我們就把頭賠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