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朝廷與叛軍的交戰,已經從開始的全盤被動,漸漸變成了互有勝負。叛軍擴展的太快,導緻部隊良莠不齊,器械也不齊整,相反,官軍已經逐漸調整了節奏,能夠組織起一支像樣的機動部隊與叛軍交戰。
幾次下來,倒也有些斬獲,漸漸收複了一些城池,據說袁州那位南贛巡撫王守仁募了幾營軍兵,很是打了幾個勝仗,已經開始朝南昌進發。
可是不管怎麽說,朝廷收複的城池相對規模都有限,而陣斬的敵人裏,也缺乏有名上将。不過是斬了都指揮某某,或是都督同知某某,更多的時候,都是些指揮使,一看就是不值錢的小角色。
不管反王怎麽濫封百官,他手下有李士實、劉養正兩個正統文官出身的宰相,于六部尚書上還是很注意的,并沒有到尚書遍地走,都堂不如狗的地步。六尚書裏掌兵的司馬被殺,朝廷隻要一宣傳,絕對能對叛軍的士氣形成重大打擊。
有這個功勞在,正德除了封這些官職外,又特意下旨,賞黃金三百兩,白璧十雙,珍珠五十顆,犀甲一副,彩緞二十匹。
告身文書這些手續好辦的很,在軍營裏就把手續都辦好了,至于兵部方面的蓋章,由于大明的兵部尚書王瓊之前反對正德親征,被正德請到诏獄裏進行短時間療養,所以這個章就省了。
這些東西以及聖旨送到時,劉五兒已經被正德接走了。他見了那份奏折後,便把王滿堂一扔,帶了幾十名身手高絕的護衛,在江彬陪同下,快馬加鞭來到滑縣,很是演了一出夫妻相會的好戲。
看兩人擁在一處,一個大喊娘子,那個大喊相公,仿佛久别重逢的恩愛夫妻一般的模樣。誰也想不到,在這段日子裏,如果楊承祖想,劉五兒絕對不會介意讓他爬上自己的床的。
隻能說劉五兒是個天生的優秀演員,正德跟她相比,還是太嫩了一點,也就難怪被擺布的團團轉。劉娘娘對于這個安排,并沒表示任何意見,隻是私下裏讓如畫給透了個風聲
“你先在湖廣幹着,等過幾天,再把你調走。這江彬,連本宮的面子都不給,敢跟我玩這個心眼,讓他等着,本宮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而正德這次對楊承祖的态度也親厚了許多,大抵是聽了劉娘娘講起當日楊承祖是如何奮不顧身保護自己,又舍命搏殺王綸的過往,他抓着楊承祖的手道:
“興王叔是朕的親族,眼下兵兇戰危,各地盜賊蜂起。雖然甯藩的兵火沒燒到安陸,可是那裏也難免有匪人蠢蠢欲動,你到地方之後,隻要保護好我王叔一家的安全,你的官職,就包在朕的身上。”
劉娘娘這一次誘殺那些刺客,不但将甯王的暗子一掃而光,還将潛藏在宮内的細作也揪了出來。韋公公當日對上李良欽,被生擒活捉,從他的嘴裏,想來還能挖出更多的東西。
不過由于劉娘娘受傷,正德大發雷霆,除了楊承祖外,河南官場這邊,不少人都倒了黴。張容的千戶差事被免了,直接被正德帶回營裏,帶兵征南。這也是給張永面子,否則的話,他怕是直接就要革職待參了。
這裏比較倒黴的是劉庭宣,由于新來的滑縣知縣沒到,他這個二尹承擔了皇帝所有的怒火,被直接革職,永不叙用。連帶衛輝府方面,也着實摘了幾顆大印。而空出來的這些崗位,楊承祖不失時機的推薦了幾個人上去,正德也大筆一揮,全部批準。
到了他與劉五兒離開時,滑縣乃至衛輝的官場,已經換了一波新鮮血液,這一府一縣之内,錦衣系統已經換了楊承祖的心腹,而親民官方面,也大多是他的關系。趙九雄隻是讓漕幫知道楊承祖是自己女婿這事,這個大香頭就順理成章拿到手裏,也算是實現了他當初的用意。
從表面上看,除了楊承祖本人外,其他人大多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弄的如仙頗爲不滿道:“你這又受傷又傷腿傷肋骨的,到最後,都是别人占便宜,哪有這個道理。”
“如仙姐,别這麽說麽,娘也得了诰命身份,封了恭人,有這一個诰命,我這身傷啊,就沒白受。”
“算了,隻要幹娘好,你就怎麽都可以,我也是知道的。可是這王府儀衛正,那就是個閑散差事,沒什麽正事可做,當了這個官,估計提拔無望了,你怎麽看也是被人坑了。你怎麽不走走門路,疏通疏通關系,幹脆直接找劉五兒去說。”
“然後她要睡了我怎麽辦?你相公守身如玉,很不容易的。一不留神被她破了道行,萬歲會拿着刀子追着我剁的。”他打了個哈哈,然後道:“這誰害的我,我大概有個數。不過能做成這事的,必然也是萬歲的心腹人,你說我要是非要辯個曲直,萬歲怎麽看我?再說根基不穩,真打這官司,你确定我能赢?”
“你這話倒也對,可是這興王府儀衛正,實在是太沒意思了。王府儀衛司,能有什麽前途啊,還不如在這當個百戶呢。”
“如仙姐,我倒是覺得,這是老天降下來的造化。這儀衛正啊,就是給個錦衣指揮使,我也不換。那些想坑我的人也想不到,他們是給了我一個多大的機會。這幾天,咱抓緊把産業處理一下,然後看看誰肯跟咱去湖廣,就都帶上,不願意去的發路費遣散,也不要勉強。不過如果是真正的心腹和你的好姐妹,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就都得帶上。”
如仙何等聰明,一聽之下就明白這裏的意思“聽你這話,難道這興王府還是個好差事?”
楊承祖把臉湊到她耳邊小聲道:“眼下大明朝所有的差事裏,我是真找不到一個比去興王府當儀衛正更好的差事了,如仙姐你也過門吧,說不定将來還能爲你也弄個诰命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