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說話人的年紀并不大,聲音洪亮,甚是好聽。火風凰道:“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該叫我少當家的,或是叫我鳳凰當家也行,你有什麽話,隻管說。但是你憑什麽用箭射我的恩公。”
“鳳凰當家,你聽我說一句。他對你有恩,是你們兩人的恩怨,我殺他,卻是爲了整個青龍山着想。下暗花的人,既然能拿出這麽多财物兵器,可見是個大有勢力的主,如果我們得罪了他,那他必然要對青龍山報複。縱然咱們山上人人如龍,又能敵的了多少人?若是折損了太多兵力,将來又怎麽做大事?聽我一句勸,殺了姓楊的狗官,換取咱們的安全,這筆買賣做的值。”
“值你娘!他是我救命恩人,你讓我當白眼狼?”
“成大事者不拘于小節,我們個人恩怨對比大事不值一提。我們得顧全大局,至于個人的恩仇兩字,那隻能放在後頭。我這是爲了整個青龍山想,就算是大當家的,也不能隻顧自己,不顧山寨上這麽多弟兄吧。”
“滾蛋!我們青龍山立山靠的就是信義二字,要是連救命恩人都能殺,以後誰還跟我們共事?你那大事,我還沒說答應呢,你倒替我做起主來了?來人啊,給我把趙全捆上,押回去交我爹發落。”
楊承祖又被人扶到了馬上,火風凰關切的問道:“怎麽樣,楊百戶,你沒摔壞吧?”
“沒事,董大姐手段高明,接的很便當,我什麽傷都沒受。隻是這位趙全,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爲何對我要下死手?”
“你别理他,一個瘋子而已,成天瘋瘋癫癫的,也不知道說的什麽颠三倒四的話。還說要在山上教什麽基礎物理,基礎化學,鬼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别搭理他,咱們走咱們的。”
楊承祖聽了這話,隻覺得耳邊像是響了個炸雷,這個世界上,還有跟自己一樣的穿越者?不過他似乎比自己本事大一些,還想着要在山寨裏教基礎物理?
不過他方才是用箭射自己,而不是用槍打,看來也不是是個人到了大明,就能做出手槍來。他當然不能說趙全可能是穿越的這種事,隻好轉移話題道:“那好吧,等見了老寨主,我再當面問個究竟。”
等到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隻聽陣陣鼓聲,又有大門開啓之聲,有人解了楊承祖臉上的眼罩,隻見面前出現的是高大結實的寨牆和厚重的寨門。再有就是箭塔、望樓,還有一排排的鹿角。
郝雲龍不愧是邊軍出身,将自己的大寨按着邊軍堡壘的樣式修築,當真堅固無比。火風凰得意道
“我們寨裏糧支半年,鹽支三載,還有兩口泉眼,弓箭儲存甚多。你看看,牆上還有碗口铳。這是我爹當年從軍衛裏帶出來的,哪個山頭有這火器?可是趙全還說什麽設備原始,武器簡陋,真不知道他識貨不識貨。”
楊承祖當然知道,在現代人眼裏,這碗口铳是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玩意。他這麽說,也是情理之中。
等進了大寨,隻見一個白發蕭然的老者迎在那,這老人看年紀大約在五十開外,身材消瘦,腰闆筆直,雖然身上穿的是家織褲褂,手裏拿的是旱煙,怎麽看怎麽像一個農家老人。但是那股氣勢,任何人都不敢小看。
火風凰甩蹬下馬,來到老人身前行禮道:“爹,女兒回來了。這次我把張九富全部的東西都拿下來了,一件未少。救你女兒的恩人,我也給救回來了。”
那老人自然就是青龍山大寨主,人稱老龍神的郝雲龍。他打量打量來到自己面前行禮的楊承祖“就是你救了我家的醜閨女?我們山裏人,不懂什麽規矩,不過知道一個土道理,那就是有恩必報,有仇不饒。我就這麽一個閨女,誰救了她,就是救了我,這個恩,老夫報定了。來來,随我裏面聊幾句,待會咱們好好喝幾盅。”
他這時又看到了被捆在馬上的趙全,皺眉道:“胡鬧!趙大俠是咱們山上的貴客,是聖教派來的特使,哪有把特使捆上的道理?還不趕緊給我松了綁?”
“不能松!”郝青青道:“爹,你不知道,趙全這小子根本沒把咱放在眼裏,見面之後二話不說,就給了楊恩公一箭。他的射術也自了得,若不是你閨女手快,楊公子的性命就被他壞了。”
“有這事?趙大俠,你們兩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看在老朽薄面上,能否高擡貴手,在我的山裏,我總要保障我的貴客的安全。”
楊承祖看了看趙全,見他是個身高八尺,面如火炭的漢子,看年紀與自己相若,生的相貌堂堂,不若自己俊俏,卻比自己威風。一看上去,就有一股豪俠氣概。
那趙全朝郝雲龍抱拳道:“郝老,我趙全與楊承祖從未見過,倒也說不上什麽私怨。隻是前次聖教在河南的大計,就是被這人給壞了,還害了我們好不容易發展出來的一名部下金長老,又害的童長老被天下通緝,這得算是公事。”
“再者,這次的暗花關系重大,殺了他,也是爲了山裏好。希望老爺子聽我一句,大局爲重,把他砍了之後,也對暗花有個交代。大小姐若是有什麽誤會想不開,等過幾年,我想總能慢慢想明白,知道我是爲了誰好,大局爲重啊。”
郝雲龍抽着旱煙,過了一陣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我們山裏人,最講一個知恩圖報,要是落一個恩将仇報的名頭,我們就連門都不好出了。要不這樣,人我先留在山裏,等過幾天,我召集各位頭目開個會,讓他們議一議,楊公子到底該怎麽發落,這就是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啥,皿煮表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