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内道:“謝女俠客氣了,我可不敢以救命恩人自居。方才咱們得算是守望相助,沒有女俠的神射,也就沒有我的命在。不過我敢問女俠,您前些時,可曾去過滑縣……”
他見郝青青一弓四矢,箭發連珠的絕技時,就想到了滑縣那次自己家被襲擊時,暗中發箭救應的人。若是郝青青真是那人,自己可是要好好謝謝她,也得問問,她當初爲什麽幫自己。
郝青青不是個會說謊的,聽他動問,隻好道:“啊……滑縣?我想一想啊……好象是去過,我們這些人你是知道的,行走江湖麽,哪裏有生意就去哪裏,沒有什麽準地方。滑縣前段時間,有許多富商大戶,我就去想碰碰運氣。”
“那敢問女俠,可曾在夤夜之間,救過一家人家性命?發箭連殺了許多賊人?我方才見女俠這份神射功夫,心内歎爲觀止,實不相瞞,那被救的人家,與我有天大的幹系,若果真是女俠救的,我反過來要謝謝女俠了。”
“沒有……沒有的事。”郝青青不想承認那事,否則的話就得交代,自己爲什麽半夜三更出現在對方家附近,這話讓自己怎麽說啊?隻好撇清道:“我去滑縣就是找肥羊去的,結果肥羊沒找到就回來了,未曾給人幫過忙。至于你說那射箭,這算什麽,邊軍裏好射手很多呢,我的本事也算不了什麽。”
她号稱鐵弓震三省,于鄂、豫、秦三省綠林之中,可稱第一把名弓。想找一個比她射術好的人,并不容易。隻是爲了把這事推掉,也隻好謙虛一番。
楊承祖隻當她說的是真的,心想着等将來再慢慢尋找那放箭救自己的人,也不算晚。說不定這個人,與那在黃河裏把自己撈出來的,還是同一個人呢。
火風凰這時問道:“不敢……不敢請教好漢貴姓大名。”她明明認識楊承祖,可是爲了表示自己沒見過他,也隻好裝個不識。楊承祖不願意暴露身份,隻好順口道:“在下乃是滑縣的商人,就叫做楊大郎。在女俠面前,實在是不值一提。”
“楊大郎……”火風凰心内一黯,他終究還是提防着我,不肯對我說真名。不過這提防也對了,楊承祖這名字已經上了暗花,如果他随便說出去,不知道會給自己惹來多少麻煩,還是謹慎點好。
兩人又像方才似的并排坐下,火風凰的眼睛逐漸恢複,加上有弓有箭在手頭,膽氣大增。想着縱然是黑狼山的喽羅來了,靠自己一人一弓,也能把楊承祖送走,心裏大爲踏實。
楊承祖問道:“你真要放過黑狼山那些喽羅?”
“騙他們的。”火風凰得意的一笑“他們殺了我四個姐妹兩個兄弟,還要……還要禍害我,我怎麽可能放過他們。等我反過手來,黑狼山每個人都要死,他們的女人,将變成我青龍山子弟的婆娘,他們的男人,都得去喂狼。我得給我的姐妹兄弟報仇,否則的話,我這綠林就白混了。”
“說的好。”楊承祖點點頭“看來謝女俠确實是個合适的江湖頭目,隻可惜你的手下,很多都隻看到了你的女兒身,而看不到你身上的優點。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多麽優秀的當家,反倒要想着背叛你,可悲啊,真正的可悲啊。”
“他們不服女人騎在他們頭上,認爲女人隻能嫁人生娃。山寨裏女人當家,就是壞了規矩,早晚要出問題,所以就對我不滿意,這我都知道。隻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爲了這個就背叛我,居然就勾結了黑狼山那些強人。”
說到這一點,火風凰心裏就是一團火。“姚二柱,我拿他一直當兄弟,他居然敢往我的臉上拍石灰。他難道不知道,如果那幾個女子被捉了,就得被禍害死?他怎麽下的了手?”
“他們想要的,隻是權柄而已。”楊承祖道:“他們說你是女人,隻不過是一個借口。即使你是男人,他們也會找到别的借口,這種事想要找借口是很容易的。比如說你年輕識淺,說你缺乏曆練,哪怕說你吃的比别人多,這都能算是借口。所以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不是你做錯了什麽,而是他們想要造反。”
“可他們……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來着。”火風凰情緒越發低落下去“我從沒想過,要對他們怎麽樣,我隻是希望,就像我爹一樣,帶着他們安心過日子。隻是他們的心……”
“他們的心變了啊。這個問題很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可能是你爹的時候就得罪了一些人,也許是你得罪了一些人。也許是一些人想要娶你而娶不到,還有一些就幹脆是喂不熟的狼。”
“不過想這些沒有什麽用,與其想着他們爲什麽要反,不如想想,你的山上還有多少潛藏着的反對者,你又該怎麽對付他們。這就像米裏的蟲,如果不捉出來,隻會讓它們吃掉越來越多的米。你想不想捉蟲?如果想的話,我幫你。”
“你肯上山麽?那我把大當家的位子交給你坐。”大喜之後,就是大窘,臉又成了火燒雲,生怕自己的心思已經被他讀出來,忙轉過頭去。卻不知這一舉動,簡直就是欲蓋彌彰。“你救了我的命,我把山寨讓給你,也是理所當然。”
“那我活不過三天,也是理所當然。就像梁山的大頭目隻能是呼保義不能是玉麒麟一樣,我一個外人,怎麽坐的住寨主的位子?再說我是個商人,雖然通些拳棒,但終究不是綠林好漢,不過我可以幫你,把這個山寨經營好。将來你也可以幫我,這也可以看做是一場交易。隻是不知道你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