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荒路上隻有我一人,我走了沒有多遠,就聽到身後一人叫道:前面那人,等等我!”
我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向着這邊走來,他頭上光溜溜的,在後腦勺的位置留一小戳頭發,織了一條小辮子,身上穿着少兒裝的長袍馬褂,眉眼含笑,十分讨喜。
我說道:“小屁孩,這裏可是死亡之路,很危險,趕緊回去!”
那小孩哼了一聲說道:“誰說我是小孩了,我今年一萬兩千多歲了!……”
我心說道:“這孩子也真能胡周”攔在路上說道:“你一萬兩千多歲了,我還六萬八千多歲了呢,給我站住,不許再往前走了!”
那小孩皺着眉頭說道:“你想要攔住我的去路?”
我嘿嘿一笑道:“小屁孩,你要是能夠闖過我這一關,我就讓你走!”
“是嗎,好,咱們打賭,你可不許耍賴!”小孩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那好!”小孩做了幾個跑步前的熱身動作,接着身體微微的前傾,看來已經做好準備了,我收起笑意,一臉慎重地看着他,表示自已絕不會放水的。眼角的餘光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這孩子的父母在哪兒。
那小孩後腿一蹬,向着我跑了過來,就像是尋常小孩一樣,他雖然已經很努力地在跑了,但是速度不快,從開始跑到踩到我面前的時候,前後用了足足二十多秒。
在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輕松地一笑,伸手去抓他的肩膀,我的手抓向他有肩膀的時候,突然間抓了一個空,我大吃一驚,伸手再抓時,小孩已經從我的面前跑了過去了。
我看着自已的手,幾乎不能置信自已會失手,小孩跑到了前面,轉過頭來看着我說道:“你輸了!”
“是啊,我輸了。”我有短暫的失神。
小孩的手裏多出一樣東西來:“看看這是什麽?”
一看一之下,又大吃了一驚,那小孩手裏拿着的竟然是死叉,我追上前說道:“站住,還給我!”
“哈哈哈哈”小孩邊跑邊笑道:“來追我啊,來追我啊,追到我就還給你!”
原本是充滿童稚的聲音,這時候卻給我帶來了陰冷的恐怖之意,小孩的速度不快,但是,無論我跑快跑慢,即使已經将速度提升到了極緻,與他的距離始終沒有改變過。
跑了沒有多久,我突然重心一失,有一種跑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擡頭一看,小孩仍舊在我的面前,他雙手舉起死叉,一用力,卡嚓一聲響,死叉竟然被他折斷了。
“不要”我大聲驚呼。
小孩把玩着被折斷的死叉,對我說道:“你好笨呀,這麽容易上當,竟然還能上到六重天來,也真算是一個奇迹了!”
我一時間沒有領會明白,看向腰間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死叉仍舊完好無損地挂在那裏呢,小孩在跑過我身邊的時候沒有取下死叉,而是用術法重造了一個,讓我以爲死叉已經被他取走了。
我心想小孩罵得不錯,在他亮出死叉的時候我竟然深信不疑,再者說了,死叉是無上的法寶,哪有人說扳斷就能夠扳斷的?這麽想時,我好像總覺得哪裏不對。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在小孩從我手中溜走的時候,我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心,一般在這時候,我會下意識地握住手中法器,正是因爲這一握握了一個空,我才會相信死叉已失……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死叉又怎麽會重又回到我的腰間呢?
也許隻有從他那裏才能夠得到答案了。我擡頭望向那小孩,頓時傻眼,那小孩已經不見了。
那小孩是誰?他爲什麽要怎麽做呢?是想要逗我玩還是有什麽别的用意?這些我通通不知道,不過,才上六重天就給人來這麽一下,确實讓人很不爽的。
我收起忐忑的心情,往前而去。走了沒有多遠,就見山石下躺着一人,那人看相貌三十來歲的樣子,因爲不修邊幅,實際年齡應該更小,他腳下一雙登山鞋,背枕着一隻大帆布包,看起來就像是凡間的那些驢友,因爲走得累了,在這裏睡着着了。
所謂人到一百,各有各色,那麽多的仙人,搞不好就有不愛修行還旅遊的,我在那人的身邊坐下,碰了碰他,沒有反應,我心想可能是太累了吧,正要起身離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手下似乎壓着什麽東西,我将他的手扳開,原來是一個記事本,記事本上密密麻麻地寫着字。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蹲在那裏翻看起來,原來是一本旅遊日記,說的是從第一重天到第六重天的經曆,從日記上來看,這人差不多早我一千年上來天界,在一重天呆了三十年,覺得一重天的風景看遍了,這才努力修行,修行的目标也很明顯,那就是,上到二重天去,看更多的風景。
十年之後,他如約上到了二重天,在二重天呆了一百五十多年,然後上到了三重天,在四重天呆的時間最長,原因就是他自已太迷戀旅遊,荒廢了修習法術了,在四重天呆三百多年,這才上到五重天,遊完了五重天之後,驢友兄又向着六重天進發了,他原本以爲自已難免會受些挫折才能夠看到六重天的風景,但是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一路順風順水地就上來了。
最後的日記是關于六重天的,不過隻有寥寥數語,記載着六重天的天氣地貌,後來可能是太累了,就枕着背包睡過去了,手一滑,筆掉到了一邊,垂下的手也正好将日記本在壓住了。
我看完之後,正想将日記本放回原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搖了搖驢友兄說道:“快醒來,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驢友兄沒有反應。
我又搖了搖驢友兄說道:“再不醒來老子就宰了你啊!”
驢友兄仍舊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