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婷站起來,拉着最前面那小孩子的小手說道:“小弟弟,這裏是地鐵,不能這麽吵哦,乖乖聽話……”
呂婷抓住那小孩的手時,我就感覺到了股子陰寒腐臭的氣息沿着手臂傳了過來,再看手臂,表面上已經有了淡淡的青灰色,不知道爲什麽,地鐵車廂裏的燈光突然地暗了一下,然後,我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風吹了過來,再睜眼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不是在地鐵的車廂裏,而是在一片曠野。
這是一片坡狀的曠野,其中小部分的地被填平了,新翻的黃土中,挖了十多隻坑,坑裏密密麻麻地豎起鋼筋,不用說,那是在建造地基了,
沒有動工的地方,長着着不多半人高的茅草,因爲時近冬日,茅草幹枯了,被風一吹,發出奇怪的聲響,就在這茅草叢中,我,不,嚴格地來說是呂婷被拉着往上走去。
我仔細看呂婷,她被一群小孩拉着手,表情一片茫然,心知這丫頭已經中招了,我驅動靈氣将纏在手臂上的黑氣驅退了,呂婷一甩手,将手抽了回來,驚呼道:“媽呀,手好冷啊,像是被放進冰箱裏凍了一晚上一樣!”
呂婷甩甩手,四面看看,問道:“我們什麽時候下地鐵的,我怎麽不知道?”
我問道:“你沒事吧?”
呂婷說道:“還好!”
我說道:“還是讓我來吧,你看怎麽樣?”
呂婷自知又闖禍了,點頭道:“好吧!”
我和呂婷互換了位置,我瞪眼看着前面的那群小鬼,那群小鬼失了手,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随即就不理會我了,轉身就走,剛要追上去,突然感覺身體被誰推了一把。
回頭一看,卻是另一群小孩,爲首的雙手按在彼此的背上,後面的人按着前一個的肩膀,将我往前面推去,他們的嘴嘴,就像是發黑腐爛的傷口,是那種裂得很開的,不規則的傷口,眼眶裏蓄着的是一汪黑水,仿佛馬上就會流失,而變成空眼眶。
在那小孩子的小手掌附在我的背上的時候,我感覺全身一僵,一股極寒的氣息流竄進了我的身體,讓我都不能動彈了。
我眉頭一皺,這群小孩是什麽鬼啊,怎麽這麽厲害?這陰毒,恐怕隻有僵屍王才有吧?但是細看他們的情狀,又不像是僵屍。這時候,我已經知道靈異協會的會長因爲什麽而死了,他和這群小家夥有過身體的接觸,雖然最後脫逃了,但是那股陰毒留在了身體裏,撐了三十天,結果身上的陰毒發做……
我意念動處,在那小孩子伸手推我的地方,一股三昧真火竄了起來,三昧真火是極陽之火,那小孩怪叫一聲,閃電般地将手抽了回去,一汪黑水般的眼睛,陰毒地看着我。
我一呆,靠,小家夥的眼睛,竟然能夠讓我的動作停滞,而我自已竟然毫無知覺,好在我是仙體,如果隻是普通的術人,這時候就要中招了。
我感應到自已的動作滞後了,立即就往後退去,果不其然,身後的幾個鬼孩子像野獸一樣向着我撲了過來,這一回可不是排着隊了,而是一起向着我撲過來。
有的抱頭,有的抱腰,有得抱腿,一張爛嘴變大了兩三倍,黑糊糊的牙齒就像是爛泥裏泡了好幾年一樣,向着我啃來。好在我提前一步躲開了,讓他們撲了空。
這些鬼孩子一擊落空,被激起了兇性,眦着一嘴爛牙,向着我包圍過來,我也被激起了幾分邪火,哥們怎麽說也是九流仙人,被一群鬼孩子欺負,這都叫什麽事兒呀!
就在那些鬼孩子撲過來的同時,我全身的靈氣流轉,打了一個響指,頓時,九靈燈亮了起來,将所有的鬼孩子都困在了八盞靈燈之中,我手裏托着第九盞靈燈,冷冷地看着他們。
被關進了九靈燈裏的鬼孩子就像是進了網的魚,一時間頗爲慌亂,不過慌亂很快又平息下來,他們認準了一緻的目标,那就是我,怪聲嘶叫着,向着我撲了過來。
這群鬼孩子竟然不受九靈燈的縛束,這讓我頗爲驚訝,看着撲過來的一群鬼孩子,我手裏的九靈燈晃了晃,紫色的火焰将我整個人都裹在了裏面。
那些撲上的鬼孩子無一例外都撞上了紫焰,發出通苦的慘嚎之聲往後縮去,等到他們發現退不多遠就是九靈形成的籠子邊沿時,驚懼的表情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我正要向他們靠近時,一群鬼孩子紛紛往地下鑽去,我被裹在九靈紫焰中行動不便,反而讓它們跑了個幹幹淨淨,我趕緊滅了紫焰,抓住了最後一隻剛要消失在地裏的小腳。
我想要将那隻小腳的主人拉上來,一用力,就感覺手上一輕,将整隻腿都扯出來了,那腿上流出白色的液體,十分難聞,就像是原本被襪子包裹着的臭腳,這時候襪子脫了,那惡臭之味,更勝一籌。
我揮了揮手,将九靈燈撤去了,鬼仔坡上已是一片死寂,呂婷拍着胸脯說道:“剛才好險啊,還好有九靈燈,不然的話,要是被他們撲上身,那得多惡心啊!”
呂婷見我蹲身看着一樣東西,問道:“明澤,你在看什麽啊……啊……小孩的腳!”
我安撫道:“婷婷,别擔心,它們已經跑了!”
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端起那隻小孩子的斷腿,查看起來,這斷腿是小鬼自已扭斷的,肉都發黑了,流出來的液體卻是白色的,在淡淡的月光下發着反光。人死後形成的屍液應該是黑色或者黃色的才對,怎麽會銀白色的呢?
我心裏驚奇,找了一根木棍撥弄了幾下,明白了,那不是屍水,而是水銀!
搞明白了這個問題,我腦海裏頓時湧現出了很多的信息來,一個想法慢慢地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