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能看出來,但是仇有爲長大之後呢?你能保證他不會爲禍人間?”
仇潛搖頭:“不能,我能給你的承諾,就是盡我所能去改變他!”
我端起碗,又喝了一小口,心思電轉間,已經有了決斷,幹掉巫家四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巫仇兩家的戰鬥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很有可能在我和仇潛幹掉巫家四絕之後,巫仇兩家的戰争也有了結果,那時候,巫寒再調轉槍口來對付我,我想回到人間去都難,相比之下,接受仇潛的條件反而要簡單些。
仇潛用了十年的工夫去練習如何做好一個刺客,他的職業決定了他的格局偏小,即使是去到人間,也不可能做出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來,但是仇有爲就難說了,這個小家夥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心性變成了什麽樣确實很難說,再加上他堅忍的性格,如果長大了一心向惡,不知道會搞出多大的事兒來呢?
不過這事情也難說,像哥們,不是成了老好人一個嗎!
随即我又想到了呂婷,不管怎麽說,先将她救出來再說。
我放下碗說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仇潛眼神亮了亮,也放下了酒碗,站了起來,說道:“你等我的消息!”
一天之後,仇慧下葬了,因爲是非常時期,儀式非常的簡單,我注意到,整個過程中,仇義有好幾次偷偷地觀察仇潛,而仇潛都是一張撲克臉,無悲無喜,一言不發。
這讓仇義很安心,葬禮一結束,就鑽進了義廳裏尋思他的反攻大計去了。不過這兩天巫家與仇家都比較安靜,但是,大家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甯靜罷了。
第三天晚上,我剛要解衣就寝,就感覺房間裏多了一人,對于這樣的情形,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我問道:“仇潛,有消息了?”
仇潛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已經打聽到了呂婷的消息了,咱們今天晚上就行動!”據他所說,是買通了仇義的一名近侍,才知道呂婷被關的秘密囚室在哪兒的。
我們悄悄地潛出了屋子,往前走了沒多久,我看着前面的白栅欄,拉住仇潛問道:“咱們去安樂居?”
仇潛點點頭說道:“沒錯,放心吧,仇義此時在義廳呢,現在在他的心裏,隻有擊敗巫家這一件事情,屋裏屋外,隻有幾名守衛和仆人,很容易搞定!“
聽仇潛這麽說,我放下心來,說實話,如果仇義在安樂居,還真不好搞,仇潛的潛行技巧雖然牛逼,但是仇義也不是吃幹飯的,隻要他稍稍的感應到點什麽,計劃就要全盤落空。
白栅欄裏,挂着幾盞燃着動物油脂的氣死風燈,在風的吹動下,微微地晃動着,安樂居的檐下,立着兩人,另有兩人在巡邏着,兩個崗哨,兩個移動哨,兩班倒的話,一共是八個人,照顧一個小孩兒,我想三個仆人差不多就夠了,也即是說,整個安樂居,大概十二人左右。
我靠在一株樹後,往前看去,就見其中一個崗哨打了一個哈欠,沿着牆壁滑下來,坐到了地上,另一名崗哨看了幾眼,也坐了下來,兩個各掙着一把劍,看起來像是馬上要睡過去了。
就在這時候,他們的身側突然多出了一人來,黑衣黑褲,裹着黑巾。
說實話,我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兩名崗哨,但是對于仇潛是如何突然出現的,我仍舊沒有弄明白,那兩名崗哨,更是一無所知。其中一人擡頭時,意外地發現最先坐下來的那人已經軟軟地倒在地上了。
他終于忍不住了,搖了搖那人說道:“老兄,不能這樣啊,總不能你睡着,留我一人守在這裏……”
話還沒說完,就被截斷了,接着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再看時,仇潛也不見了,我注意到,他每次消失之前都會一揮手,他手裏應該有一樣什麽東西,揮手出去,那東西就纏住了目标,将他帶走了,速度很快,看起來就像是突然消失了。
我在樹下等不到一分鍾,仇潛就出來了,身影在檐前一滞,轉眼之間就到了我的面前,說道:“走吧!”
我看向仇潛懷裏抱着的仇有爲,仇有爲也正看向我,怒瞪着雙眼說道:“舅舅,你怎麽會跟這個混蛋在一起?”
仇潛說道:“有爲,你不懂,隻有他能帶我們離開這裏!”
仇有爲叫道:“我不走,我不走,我才不要受他的恩惠,如果不是他我的媽媽也不會死……”
仇潛反而幫我說起話來了:“有爲,你倒底明不明事理,如果有一天有人抓了你,我也會抓他的家人将你換出來,這是人之常情,張明澤沒有做錯……”
仇有爲憤然道:“舅舅,你竟然幫着外人說話……”
仇潛還要辯解,被我攔住了,我看着滿臉怒火的小家夥問道:“你恨我?”
仇有爲咬從牙縫裏噴出幾個字來:“我恨不得立馬殺了你!”
我說道:“那你就更應該跟我走了!你想要殺了我,首先,你要活下來,其次,你要找得到我吧!仇家如果敗了,你很可能死于戰亂之中,就算是僥幸活下來了,将來像你父親一樣厲害,你去不到人間,這仇也報不了,因此,我覺得你還是跟我去人間的好,至少想要報仇時,找得到我!如果你還念着我這次幫你的恩惠,在打敗我之後,饒我一條老命,就算是回報我啦!”
“不要提我的父親……”仇有爲更加生氣了,不過聽了我的話之後,他便不再鬧了,沉下心畫細想了想說道:“張明澤,你說得不錯,我跟你走!将來我如果打敗你,我會饒了你,以報答你今日的恩惠!”
小家夥雄糾糾氣昂昂地伸出手指指着我,仿佛已經打敗了我一樣。